我是大安的公主。
但是人人都說我是災星,說我的同胞妹妹是鳳女。
在我死前我才知道,我才是真正的鳳女。
而我的皇妹偷走了我的命格,害得我大安國破人亡。
重生歸來後,看到妄圖取我血液替換命格的皇妹。
我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1
我重生了。
摸著我健全的四肢,毫發無傷的麵容,稚嫩的麵容還有熟悉的宮女春柳的麵容,我依舊有些恍惚。
前世的記憶仿佛還在昨日。
冰冷的壇子中充斥著我的血水和昂貴的藥材。
彼時的我雙目被挖,四肢被砍,嘴巴甚至都被用針線縫上,唯獨保留著一雙耳朵。
我的好皇妹專門留著我的一雙耳朵,就為了讓我聽到她每次做的那些慘無人道的事情。
我麻木的浸泡壇子之中,再名貴的藥材也吊不住我的命了,我知道我快要死了。
遠處漸漸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
開門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道嬌俏的嗓音。
“皇姐,我又來看你了,你知道今天發生了些什麼了嗎?”
能有什麼?
我內心一片荒涼,父皇被謀害,逆賊上位。
母妃,外祖母家以及皇室所有女眷統統都被扔進了軍營受盡屈辱自盡而亡,。
而皇室及外祖母家的男性統統被殺害,甚至連我那不滿的周歲的侄子也慘遭毒手。
凡是和我相關的親人早就不在人世,我想再也沒有什麼能波動我的心弦了。
安樂卻哈哈大笑。
“邊關被攻破了,用不了多久,大安就不複存在,這裏將是南國的天下了,我們就是南國開疆拓土的功臣了。
皇姐不知道吧,還是多虧了你的命格啊,要不是皇姐當年的慷慨救助,我怎會有機會得到皇姐的命格。我又怎會如此順遂。”
什麼?
我怒火攻心。
邊關被攻破了?
大安的百姓怎麼辦?
南國那群家夥燒殺掠奪無惡不作,她可是自小在大安長大,怎能忍心放外賊入侵,冷眼看百姓受剝削之苦。
我的命格?救助?一瞬間,我想到了所有原因,當年的鳳女批命。
是我害了大安,害了大安的百姓。
我想怒吼,想痛罵,卻始終張不了口。
封住我唇瓣的線因我用力割破了皮肉,滲出刺眼的紅。
安樂卻仿佛看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發出爽朗的笑容。
我沒忍住,喉間湧上一股血腥之氣,身體漸漸失去了感知。
靈魂飄出身體的刹那間,我仿佛看到了血流成河的邊疆,容色猙獰的敵軍,我大安百姓支離破碎的軀體,以及牆頭上掛著的人頭死不瞑目的熟悉麵孔。
外賊橫行,屍橫遍野,餓殍滿地,我大安領土發出悲鳴,但是我卻什麼也做不了。
我不甘心啊!
或許是強烈的不甘心和怨氣,我回到了五年前。
2
和貴人跪在外麵,言說安寧公主天生鳳命
我的忠仆宮女春柳跪在地上神色急切。
“公主殿下,您千金貴體,貴不可言,怎能為救一個不受恩寵的公主而取血做藥引為她治病,奴婢懇請公主拒絕和貴人請求。”
我回神,凝著跪在地上語氣誠懇地勸說我的春柳。
前世春柳就是這麼勸說我的,她說安樂生母乃是南國獻上的婢女所生,遠不及公主血脈珍貴,萬不可損害貴體去救她。
但我念著安樂也是父皇女兒,尚且年幼,不忍她受病痛之苦,就放了自己幾滴血交到了安樂母妃和貴人手裏。
如今細想,哪來的救治偏方需要血脈相連的兄弟姐妹的血液,就算真的用,也應是父母的,她這時就已經準備偷換我的命格了。
而前世我和安樂及笄的時候遊曆四方的道士批命,說我是鳳命隕落,這輩子注定遭受萬千苦難。
說我的皇妹原是富貴命,如今卻機緣巧合下鳳命新成,但是心思歹毒,日後必將禍國殃民。
我閉了閉眼,這一世我絕不會讓安樂得逞。
跪在地上的春柳看我久久不回應,在地上不斷磕頭。
“求公主慎重考慮,奴婢知曉公主心地善良,顧慮姐妹手足情誼,不知如何拒絕,還請公主用奴婢的血。
既然人血入藥能治愈安樂公主疾病,奴婢的血雖不及公主高貴,但定是有用的。奴婢甘願替公主獻血。”
或是怕我一意孤行,春柳拿起桌上的匕首,狠狠地割在自己的手腕上,鮮血頓時直流而下,裝滿了桌上的瓷瓶,鮮豔的紅刺痛了我的雙眼,我連忙找人呼喊太醫。
我拿著帕子摁住春柳不斷出血的傷口,“春柳怎能如此傷害自己身子。”
看著她不斷出血的傷口,我心疼壞了。前世為了護送我逃跑,春柳劃傷了自己臉替我進了軍營。
隻是不曾想,安樂早就留了一手,派人抓住逃亡的我關進了了皇宮密室日夜折磨。
後來聽說春柳為了護住我的母後,咬傷了意圖侵犯母後的將領,被亂棍打死。
今生我定不會再讓她遭受那些苦難。
春柳言之鑿鑿,“奴婢不想公主千金貴體有任何損傷。”
看她稚嫩的臉龐滿是堅定以及對我的一片赤誠,我心下動容。
在春柳驚詫的眼光下,我拿著裝血的瓷瓶,喚來太監。
“把這瓷瓶交給和貴人,就說本公主心疼皇妹,區區鮮血能救皇妹本宮義不容辭。”
我又吩咐春柳,“近幾日你好生歇息,對外就說本宮身體略有不適,不宜見客。”
3
和貴人住的慶喜宮不日就傳出安樂公主大病痊愈,安樂公上下一片和睦的消息。
我冷笑,哪是什麼大病痊愈,隻怕是和貴人以為為安樂換命格成功,難免喜形於色。
我喚來春柳,細細詢問她最近可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春柳躊躇,卻依舊說了出來,“奴婢進來運氣極好,這是過去不曾有的事情。撿個成色一般的玉佩,找到失主後歸還,是慧嬪已逝母親的遺物,她硬塞給奴婢千兩銀票。”
“還有就是那日奴婢出宮采買,撞見人販子意圖拐賣小孩,就出手相救,誰知那是丞相家小孫子,丞相夫人當場給了奴婢千兩銀票,還要送給奴婢宅子,說是等奴婢到了年齡可以出宮後有個住所。。”
我心下微動,春柳自小父母雙亡,一人拉扯妹妹長大,怎想出門辦事的時候,妹妹被人侵犯,不甘受辱,自盡而亡,前世那道士曾隨口說了一句這丫頭是個克親命,心地純善,忠心耿耿,可惜命苦啊。
如若是真的,那和貴人豈不是命不久矣,而遠在南國的國君怕不是也有性命之危。
沒錯,安樂不是我的皇妹,和貴人被南國獻上來的時候就已經懷有身孕,瞞天過海,更是借著早產的名頭提前生了下來。
前世也是我快死的時候安樂才告訴我的。
正想著這事,和貴人就帶著安樂前來求見。
4
嬌美嘴甜的安樂進來就想像往常一樣拉著我的胳膊。
“安樂許久沒見過皇姐了,可想念皇姐了,這次要不是皇姐,安樂說不定就死了。”
我躲開她伸過來的手,“皇妹慎言,皇妹的病是吃藥治好的,可不是喝我的血喝好的。喝我的血就能活命,那皇妹可就是喝人血的妖精了,”
和貴人求我放血的事瞞得很嚴,她不敢讓父皇和母後知道,但是我卻沒那麼好心了。
而我也有意讓宮裏人瞞著和貴人宮中的人,一時之間她們到不知道宮裏,幾乎人人都知道這事。
前世和貴人來求我取血,我念著她為人母,難免病急亂投醫,幫她瞞著宮裏,怕父皇知道了給她懲罰。
先帝在世的時候最忌諱南國巫術詭方。
也曾有南國女子進宮,但是那個南國來的妃子使用南國巫術詛咒先帝被發現後處死,大安自此嚴禁任何關於南國的邪門巫術。
人血入藥的法子聽著就邪門,大安可沒有。
和貴人對外說安樂身染重病,卻隻派人去太醫院開了藥,並未請太醫詳細診斷,究竟病情如何,怕是隻有和貴人知道。
安樂笑容一僵,和貴人的臉色也難看了下來。
“寧兒說得對,哪有救人需要人血入藥,怕不是什麼害人的南國巫術吧?”母妃聲音響起,帶著一宮之主的威望,而父皇站在母後身旁。
和貴人麵露惶恐,帶著安樂匆忙下跪請安,“皇後娘娘恕罪,臣妾救子心切,一時病急亂投醫,損害了公主貴體,請娘娘恕罪。”
父皇擰著眉,看向安樂的目光全是厭煩,“和貴人危言聳聽,南國民間偏方豈能隨便相信,人血入藥鬧得後宮人心惶惶,理應懲戒,以儆效尤。”
安樂大著膽子求情,“父皇,母妃為了救我才會病急亂投藥,求您寬恕母妃。”
父皇眉眼深深,望向我,“寧兒,你說該當如何處置。”
我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和貴人和安樂。
安樂神色微鬆,像是料定我憑借平日的交情不會重懲她母妃,可憐兮兮地抱著我撒嬌,“皇姐,你對我最好了,你幫我求求父皇,不要懲罰母妃好不好?”
我扶開她,跪在地上,“先皇在世,曾有妃子使用南國巫術,禍亂後宮,先帝曾明確禁止南國巫術詭方,和貴人聽信南國詭方,攪亂後宮安穩,兒臣提議將和貴人降為答應,罰俸祿半年,杖責二十,以儆效尤。”
安樂驚詫出聲,“皇姐,你怎能如此對待我母妃,您不是最疼我了嗎?”
我跪地向父皇行禮,“安樂此言差矣,無規矩不成方圓,我不過是按先帝定下的規矩行事。”
安樂麵露怒容,“皇姐!”
和貴人急忙拉住她,“臣妾遵旨。”
我忽視和貴人臨走之時滿是探究的眸光。
大殿之內,一時隻有我,父皇和母後。
我並未起身,而是繼續附身跪在地上,“父皇,兒臣告發和答應與人私通,生下安樂公主混淆皇室血脈。”
母後麵色幾經多變,最後化為一片複雜。
父皇手中的茶杯瞬間被捏碎,他漆黑的眸子凝視我,“你可知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