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老師的醫生摘下手套和手術服:
“把這個腎送去標本室。”
年輕醫生輕咬下唇猶豫道:
“那這個小女孩呢?她以......”
“人家媽都發話了,怎麼都行,反正肯定是個沒人要的賠錢貨,你管那麼多幹嘛?”老醫生打斷他不耐說著。
年輕醫生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敬愛的老師,這一刻,他心中的信念或許在被一點點瓦碎崩裂......
蘇醒後,麻藥也隨時間流逝而去,看著空蕩蕩的床邊,此刻我已經分不清,是刀口更疼還是心痛?
我,再一次被她拋棄了。
住了兩天,我用身上打工半年存的錢繳清費用,渾身上下隻剩下一百零二塊錢。
還不夠回家......
也不知道徐慧帶著周鳩回我不知道的那個家了,畢竟,她從來不願向我透露她的住址,就怕我舔著個臉纏上她們......
不夠回家,可夠去父親家,他說過,他在的地方,永遠都是我的家,那一絲暖意流入心中。
坐了許久火車,直到感到寒意,穿著短袖的我被冷漠的空氣凍的瑟瑟發抖,我從車站開始跑到父親家,維持著體溫,門開之際。
映入眼簾的是父親那驚訝的眼神:
“小佑啊,你怎麼想到來找我了?快進來,冷壞了吧?這孩子,也不知道穿件外套!”
室內的溫暖讓我不由得生出貪戀,我的臉上泛起溫暖紅暈,自卑道:
“爸,其實,我是來......”找屬於我的家的......
“周禧,這誰?你前妻女兒?”
一個女人朦朧睡醒般從房間走出來,平靜的敘述著。
父親緊張不安的看了她一眼,像是發誓般:
“老婆,她就是來看看我,馬上就要回去了,你可別趕人家走啊。”
一瞬間,溫暖離我而去,取而代之的隻有那句:
“爸爸在的地方,永遠都是你的家!”
是家?又豈會都容不下我?
兩人進了房間,在說著什麼秘語,女人率先出來,溫柔的遞給我一杯白開水:
“小佑啊,你先安心在這裏待著,不要著急回去,外麵很冷,正好阿姨正想有個女兒呢!”
眼淚在我的眼眶打轉,看了看身上發黃的本應該是白色的夏衣,再看看這溫馨暖洋洋的家。
心中泛起一絲漣漪。
“謝謝阿姨,我很能幹的!什麼臟活累活都可以!”
“巧了不是,阿姨在樓下那水果店預訂了一些水果,你能幫我拿上來一下嗎?”女人從身上拿出一百塊錢,溫柔的看著我。
我瞬間彈起,掩飾不住的興奮。
“好!我現在就去!”
“我們哪有叫周禧家的預訂單?根本就沒有,去去去,哪來的騙子!”
“那一家早就上了我們的黑名單了,屁本事沒有還挑剔的要死!”
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根本就沒有想要的女兒,預訂的水果。
夜晚,我徒步走在不知算不算回家的路,手術刀口早已崩裂開,染紅了衣衫。
刺骨的寒風夾著書本上才有的雪花,落在了我單薄的紅色夏衣上。
我捂著身體渾身發抖的走在空蕩的街上,路燈拉長了我瘦削的影子。
不知道為什麼,頭很暈…很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