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裏女人的模樣,令我陌生。
憔悴不堪的麵容,亂糟糟的頭發,油膩臃腫的家居服。
我好像突然理解沈懷川為何會出軌。
想起車上匆匆一瞥的剪影。
是少女的靚麗姝色。
難怪.......
女兒的臥室,沈懷川的書房,此時的房門都緊緊關閉。
隻剩下我在客廳,旁邊是一大堆需要用手搓洗的臟衣服。
我沉默著端起接滿水的洗衣盆,這樣的日子似乎沒有盡頭。
第二天妞妞的家長會,照舊隻有我一人。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沈懷川不再與我出現同一場合。
旁邊家長的竊竊私語一字不落地傳到我耳邊。
“佳怡媽媽怎麼每次都自己一個人?”
“應該是單親媽媽吧,從開學就沒看到佳怡爸爸過來。”
妞妞也在這時過來,她瞪著秋葡萄一樣靈動的眼睛問我。
“為什麼他們都說妞妞沒有爸爸呀?”
“媽媽可以檢查爸爸手機,這樣我們就知道爸爸每天不回家在幹什麼了。”
周圍人發出一陣哄笑。
童年無忌,我沒辦法怪妞妞。
隻得快速帶著她離開。
我不知道怎麼和妞妞講,昨天晚上,我翻看了沈懷川所有銀行卡流水和消息記錄。
下流、汙穢的言語不斷衝擊著我的三觀,那一刻,我竟覺得他是如此陌生。
當初那個轉著筆,神色倨傲的少年不見了。
曾經沈懷川在課本的封麵一遍遍寫下
“桃花影落飛神劍,一劍霜寒十四州。”
“須知少時淩雲誌,曾許天下第一流。”
如今他隻會頻繁地給比小他二十歲的女孩,發某個部位各種角度的側寫,還要當人家的直係親屬。
言辭浪蕩,情意懇切,仿佛他被一個還未進化的猩猩奪舍了,什麼詩書酒茶統統不要,隻有繁殖二字深刻腦海。
我實在無法將發出這段話的沈懷川,和記憶中那個少年聯係起來。
回家的時候,發現桌上放著一個lv禮盒。
妞妞說這一定是爸爸給媽媽賠罪的。
說完她就貼心地跑回臥室。
關上門的時候還留下一句,媽媽不要太感動。
妞妞的古靈精怪,讓這兩天的陰霾一掃而空。
就這樣輕易地原諒沈懷川了?
但想起妞妞.......
我歎了一口氣,也罷。
在空中幾經停頓的手最終還是打開了盒子。
一雙滿是logo的襪子靜靜躺在那裏,仿佛是在嗤笑我的天真。
旁邊還有大大的兩個字,贈品。
我忍了許久,才沒讓打轉的淚珠掉下。
不知怎地我想起我們初到北京,skp金碧輝煌。
沈懷川指著那裏的奢侈品店說我要讓你成為這裏的vip。
到時候贈品的襪子絲巾你全可以拿來送人。
同樣青澀又土氣的我笑著說好。
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絕望中,我收到沈懷川給我發的微信。
“給你個地址,明天晚上之前幫我打掃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