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還有兩個前台在值夜班。
路過時,前台小姑娘好奇的眼光落在我身上。
我出了門,走到外麵的視線死角,突然聽見兩個小姑娘開始壓低聲音八卦。
“這不是502的女客人嗎?那間房還沒退吧。”
“今天503不是有對男同被當成瓢蟲抓了嘛?”
“咦?我記得503那位男客人是我們酒店的月租客人,一直是一個人住的。”
“503抓出的另一位客人好像就是原本住502的。”
我打的車到了,徑直上了車,前台聒噪的聲音終於消失了。
我重新在一家符合平時消費水準的酒店入住。
即使出現了這種意外,我也沒打算放棄我的行程。
這場旅行我從三年前就開始計劃了。
C市不是很繁榮的一線城市,卻是鐘群長大的地方,他在這裏度過了童年、讀完了中學。
然後考上了S市的頂尖學府,與我在校園裏相識、相愛,他也順理成章地留在了S市成家立業。
剛結婚的時候,我說我想去C市,想走一走他走過的路。
鐘群溫柔地笑著:“等工作不忙了,我就帶你去。”
為碎銀幾兩忙忙碌碌,為生活瑣事蹉跎輾轉,一晃就是七年,鐘群似乎終於想起說過的話。
不是因為不忙了,是他想見他了。
在今天之前,我還在為我平淡美滿的婚姻沾沾自喜。
鐘群一畢業就憑著含金量極高的學曆和過人的能幹找到了高薪工作。第二年他辭職創業,很快成為圈內新貴。
在我初出社會和他抱怨工作的枯燥、上司的為難時,他立馬帶我去了珠寶店,買了一枚鴿子蛋大小的鑽戒,和我求婚:“我養你啊。”
父母雖然不願意我找外地人,但因為鐘群的優秀和真誠也並未加以阻止。
婚後,我們也是親朋好友眼中的模範夫妻,我也以為我幸運地嫁給了愛情。
我在新酒店剛睡下不久,便被鐘群的電話鈴聲吵醒。
電話裏鐘群語氣誠懇:“詩語,剛剛我不該那麼和你說話,我實在是累昏了頭,如果你為此離開,我願意向你道歉,剛剛L家的櫃姐告訴我你一直想要的包包有貨了,我替你預訂了。”
言語中是他一貫的禮貌得體。
可是就是這麼電光石火一瞬間,我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
“鐘群,503床頭櫃上的L家禮盒是你送的吧?”
之前和鐘群說過好幾回,想要這款包作為今年的生日禮物,今天我一眼就看到了床頭櫃上獨特的限量款包裝。
那邊的鐘群沉默良久,聲音微啞:“你今天都看到了?”
他不是傻子,很快就意識到當時我在場。
“有時候眼見不一定為實,你不信我嗎?”鐘群冷靜道:“這件事我會和你解釋清楚,你先回來好嗎?你一個人在淩晨出去,我真的很擔心你。”
“鐘群,他是你愛人,我是什麼?你那早已感情破裂的妻子嗎?”我也冷靜地吐露了我內心深處的猜測:“還是一開始,我便隻是阻礙在你們之間的同妻。”
“那隻是當時的口不擇言。”鐘群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理智:“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信,既然如此你先冷靜一下,想一想,你難道要為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放棄我們的婚姻嗎。”
鐘群話音剛落,電話裏便傳來掛斷的聲音。
之前的爭吵往往也是這樣無疾而終,然後是永無休止的冷暴力,似乎永遠是我在無理取鬧。
就連父母聽我的抱怨也會說:“小鐘在外麵打拚辛苦,你多體諒,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