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三皇子在佛寺裏無媒苟合。
三皇子常常捧著我的臉,一遍又一遍,深情地喚著我的閨名。
風流多才的三皇子為我寫了許多詩,誇讚我的美貌和示愛。
在那個逼仄狹小的禪房裏,我曾有一瞬間以為上天終於肯眷顧我,讓我得到一些偏愛。
阿娘突發高熱那日,嫡母不肯讓府醫去治,她看著我跪在地上卑微的模樣,不緊不慢道:“你小娘本已病了許久,府醫們都束手無策,不是我不肯幫你,實在是有心無力啊,你這般姿態,是要為難我還是為難府醫?”
我隻好冒著大雪出府去請大夫,路上的積雪那樣厚,我一深一淺地踩出好多雪坑才終於走到回春堂。
我久居深閨,不知道那點可憐的月例銀子根本請不來名醫肯冒風雪出診。
三皇子曾讓常駐重華宮的太醫做尋常打扮來我為阿娘看診。
我隻能去寺裏求三皇子留給我的人給他傳消息。
可如今正逢年節,皇子府此時諸事繁忙。
再過幾日到了開春時節,他便要和嫡姐完婚,我的消息甚至都到不了他跟前。
那一日,我跪在每一尊麵容慈悲的佛像前三拜九叩首,求遍了滿天神佛也沒能求回阿娘。
三皇子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正洞房花燭。
次日便來尋我,充滿憐惜道:“阿芙,是我對不住你。”
“以後我便是你唯一的依靠,待你嫡姐有了子嗣,我便接你入府做皇子側妃。”
我抬首,目光灼灼:“你起初不是說,待你娶嫡姐時,會和我父母說,讓我以陪嫁媵妾的身份嫁給你。”
三皇子愧疚地別開眼:“你不是不知你嫡姐善妒,何況我怎舍得讓你做陪嫁媵妾,而皇子側妃是能上皇家玉牒的。”
我其實知道三皇子隻是不願意為我得罪嫡姐罷了。
嫡姐不但是國公府的嫡長女,還有個將軍外祖父。
娶了嫡姐能讓三皇子離皇位更近一步,娶了我恐怕隻能得一個貪花好色的名聲。
但我隻能信他。
因為這世道,一個失了清白的不得寵庶女,再羅列些狐媚的名頭,被拉去浸豬籠也不過分。
每次無可奈何躺在禪房裏承歡時,我隻能對三皇子的許誓心存幻想。
直到每月如期而至的月信足有半月沒來,我想聯係三皇子卻一直聯係不上,我才明白阿娘臨終前含著淚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我這一生因美貌頗具盛名,豔冠秦淮,昔日姐妹都羨我攀得高枝,嫁入朱門。”
“卻不知昔日芙蓉花,今成斷腸草。芙兒,阿娘不求你攀得高枝,隻願你此生不為美貌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