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國慶假期突遇台風，斷裂的樹枝穿透擋風玻璃，刺穿了我的肩膀。

身為救援人員的老婆，卻擅離職守，拯救她患有重度抑鬱症準備自殺的白月光。

我沒有給老婆打電話，感受著血液的流逝，等待著死亡。

上輩子，我立刻給她打電話求救，為了救援我，她卻沒接到林誌勤的電話。

林誌勤抑鬱症發作，自殺跳河，屍體一個月後才找到。

而我因為救援及時，並沒有什麼大礙。

她口口聲聲說著不後悔救下我。

卻在林誌勤第二年忌日的那一天，鋸斷了我的雙腿，把我拖拽到白月光的墓前活活溺死。

“不就是肩膀受點傷嗎？蘇澤，你是故意困住我，不想讓我去救誌勤的吧！”

“你簡直就是一個心思歹毒的垃圾！”

“誌勤那麼善良又脆弱，怎麼那一天死的就不是你！”

再睜眼，我回到了肩膀被刺穿的那一天。

1

狂風呼嘯，車子都差點被吹翻。

斷裂的樹枝穿透了擋風玻璃，狠狠地紮在了我的肩膀上。

血液流淌，身體越來越冷，我再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

趕緊拿出手機撥打了119救援電話。

接聽電話的聲音，我格外的熟悉。

“蘇澤，柳姐出任務去了，她說你會打電話過來，沒想到你還真的打了。”

電話那頭，是我妻子柳如煙的同事許倩。

“台風把整棵樹吹倒了下來，樹枝穿透了擋風玻璃，把我肩膀刺穿了，我現在動彈不得，你們消防得過來......把樹枝鋸斷，我才能去醫院......”

正說著，又一陣狂風呼嘯而過。

樹枝應聲斷裂，再一次狠狠地砸在了車上，整個車頂擠壓變形。

肩膀的樹枝也被觸動，直接攪動著我的血肉。

我不由痛得悶哼一聲。

但是電話那頭的許倩卻語氣輕鬆地說。

“蘇澤，知道你看柳姐看得緊，但是今天特殊情況，整個城市都在戒嚴，您就別演戲了，這可是嚴重地占用公共資源！”

“柳姐早就知道，你今天肯定知道她要去救林誌勤吃醋生氣，但是柳姐都跟你結婚了，你就安心在家不行嗎？”

“這個電話是給別人留著救命的，不是讓你爭風吃醋的，林誌勤那確實人命關天，你天天胡思亂想些什麼呀。”

外麵的風雨越來越大，周圍的樹木搖搖欲墜。

我沒有閑工夫在這裏聽許倩的說教。

直接掛斷了求救電話。

這一刻我意識到，妻子和我一起重生了。

不過，我沒有想到柳如煙竟然會做得那麼絕，甚至不想給我留一絲的活路。

上輩子，也是這樣的場景。

隻不過我立刻就給柳如煙打去了求救電話，來救我的過程中，她錯失了救自己白月光的機會。

林誌勤那一天晚上從橋上一躍而下，落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她口口聲聲說著不後悔救了我。

轉頭就在林誌勤的忌日當天，就鋸斷了我的雙腿，活活淹死了我。

口口聲聲說要為自己的白月光報仇。

我和柳如煙相戀五年，結婚三年，沒想到到頭來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隨著血液的流失，身體越來越冷。

我就像被釘在了座位上，根本無法動彈，哪怕親手抓住樹枝想要拔出來，可是樹枝被層層壓住，以我的力氣簡直蜉蝣撼樹。

力氣逐漸被耗盡，我狼狽地敲打著車窗，想要吸引路人的注意。

在視線模糊時，一束光照到了我的臉上。

暈過去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快來人啊！有人被困在車裏了！”

2

醒過來後，看到周圍圍滿了人。

聚集過來的路人，基本上都是附近的住戶。

哪怕他們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卻依舊在台風天中冒著危險，想要救我。

可是和我相處了那麼多年的柳如煙，卻可以麵對我的生死如此的冷漠。

我苦澀地笑了笑。

好心人紛紛給我加油鼓勁：“堅持住！可千萬別睡過去！”

“加油啊，別害怕我們都在！”

“我們已經給救援人員打電話了，你再堅持堅持！”

打電話的人太多了，接聽電話的許倩終於發現了異樣。

如果隻是一兩個假的求救電話，還有可能是我找人來演戲，這幾時通的求救電話，不斷催促著救援車的到來。

她心裏是徹底沒底了。

但是隊裏的人基本上都被柳如煙利用職權帶走，去救援林誌勤，剩下的人也紛紛出去搶險救災，整個隊裏就剩下她一個人留下接電話。

就算是想出警，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周圍的好心人們左等右等，等不來消防。

於是，汽車維修店的老板，抱來了一個電鋸，大聲地吆喝起來。

“咱們力氣大的男人緊緊地抱住樹枝，減少樹枝的振動，我給樹枝鋸斷，這樣我們就能把他救出來了！”

在開始之前，老板還貼心地問我。

“小夥子，別怕！”

我咬牙搖了搖頭：“不怕。”

此時的我麵色蒼白，血液的大量流失，讓我止不住地打著寒顫。

在所有好心人的齊心協力之下，鋸樹枝的行動進行得十分順利。

我也成功被他們從汽車駕駛座抱了出來。

恍惚之間，我想到了和柳如煙剛在一起的時候。

朋友介紹認識，沒有什麼花裏胡哨的劇情，兩人十分合拍。

我們都喜歡看漫天的星空，喜歡餘華的活著，喜歡養一些綠植和貓貓狗狗。

曾經以為這是命運的安排，才能遇到如此合適的人。

也一廂情願地覺得，柳如煙也是這麼想的。

畢竟她在人前真的對我特別好，所有人都覺得她愛慘了我，甚至連我都信了。

直到她的白月光林誌勤闖入了我們的生活。

我才發現，當初的種種，隻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因為林誌勤的一通電話，柳如煙會在下著鵝毛大雪的淩晨，忘記披上外套，連忙從家中衝出去。

也會因為林誌勤一句輕飄飄的，有抑鬱症，活著好辛苦，就把工作之外的所有時間都用來照看他的生活起居。

可是患抑鬱症，明明可以尋求親人的幫助，也可以尋找醫生的幫助，他不去醫院不吃藥，天天找別人的老婆。

在深夜，孤男寡女的臥室，我不相信他們清清白白。

作為一個男人，我自然明白林誌勤的小心思。

他們用好朋友的外衣，義正言辭理直氣壯地幹著曖昧的事情。

並且還對我說。

“蘇澤，如果我真的和林誌勤有什麼，你覺得我還會和你結婚嗎？”

“你的心思能不能不要那麼齷齪，我們之間隻是真摯的友情。”

“林誌勤那麼單純善良，我不希望你再汙蔑他。”

可是在柳如煙口中單純善良的林誌勤，總是會恰到好處地給我發幾張曖昧的照片。

一起看電影，兩人依偎在一起的倒影。

一起吃飯，柳如煙為他煲湯時的背影。

甚至還有柳如煙穿著林誌勤睡衣，在我們的婚床上姿勢性感的自拍照。

我因為這些照片，不知道和柳如煙爭吵了多少次。

可是每一次，她總是找到理由責怪我。

“蘇澤你能不要鬧了嗎！”

“誌勤他有抑鬱症，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照顧他，我們兩個清清白白！”

“你這麼說這麼做，是不是想把誌勤逼死！”

“蘇澤你怎麼能那麼惡毒？”

現在想來，林誌勤自殺去世後，她虐殺我的反應，這兩個人要是清清白白，我名字倒過來寫。

重活一世，我徹底明白。

有些人就是賤。

賤人自有天收。

我這輩子不會再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

3

還好我幸運。

遇到了許多溫暖的好心人，救了我一命。

但盡管如此，由於失血過多，我的生命體征還是陷入了危急。

許倩終於找來了附近救援的同誌，一同趕來了。

“蘇澤！”

救援人員擠開人群衝了進來，頓時慌亂地想幫我止血，卻無從下手。

“蘇澤，你怎麼真的出事了......柳姐說你一直待在家裏，打電話求救隻是為了演戲......”

我臉色慘白，靜靜看著許倩不說話。

周圍的人紛紛開始吐槽。

“你們消防大隊的辦事效率也太慢了！一點也不負責任！出事了到底算誰的！”

“就隔著兩個路口，你們竟然一個多小時才趕來！”

“快把人送到醫院呀！你們還在發什麼呆呢！”

在一句句辱罵聲中，許倩和其他的救援人員，小心翼翼地把我抬上了救護車。

她一路陪著我到了醫院。

看著我麵色蒼白，渾身是血的慘樣。

止不住地跟我道歉：“蘇澤，我真是以為你在開玩笑......”

“我真的對不起你，我沒有想到你會遇到今天這個事兒，我以為你跟柳姐說的一樣，是......”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太想當然了，我以為你在爭風吃醋......”

護士止不住地打斷她。

“能不能別沒完沒了地道歉，你現在立刻聯係病人家屬，不然等會兒做手術你代他簽字嗎？”

“啊，對對對......打電話......”

許倩這才想起，給正在安撫白月光林誌勤的柳如煙打電話。

一連打了好幾個，都無人接聽。

無奈她隻能打給別的同事。

“許倩怎麼了？”

“柳姐在嗎？有急事，你快把電話給她！”

同事壞笑一聲：“柳姐可忙著呢，剛剛那個男的不小心擦破了腳腕，柳姐正在幫人揉腳呢，嘖嘖嘖，可是抱在懷中揉呢，你可別告訴蘇澤啊。”

救護車裏的空間狹小，我自然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許倩有一瞬間的尷尬，直接開口：“蘇澤出事了，大出血可能要急救，需要柳姐簽字！你快把電話給她呀！”

那人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立刻跑過去讓柳如煙接電話。

“柳姐，蘇澤出事了。”

“現在正在往醫院趕，你快點過來，等會兒做手術要家屬簽字！”

沒想到，柳如煙聽完冷笑一聲。

“許倩，早就跟你說了，那個家夥就是在無病呻吟罷了，他身體那麼好，怎麼可能有事？”

她話還沒說完，身旁的林誌勤嬌弱地開口。

“是不是蘇澤出事了，你趕快過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隻是活著真的好累，好累啊，如煙......”

柳如煙連電話都來不及掛斷，直接把林誌勤抱在懷裏輕聲哄著。

“他隻是在裝，他在家裏能出什麼事兒？”

“再說了，那個惡毒的男人哪有你重要，我會一直在這裏陪著你的，不要哭了好不好？我會心痛。”

一旁的護士實在聽不下去了。

“沒想到現在的女人都這麼沒臉沒皮，出個軌，抱個小三，連自己老公的死活都不管？”

“呸！惡心！”

“你是誰？竟然敢這樣跟我說話！”柳如煙開口質問。

護士說：“我就這麼說你了，我是第一醫院的護士，有本事你就去舉報我，你老公要死了，趕緊來醫院簽字手術！”

說完護士直接掐斷了電話，低聲安撫我。

“你別激動，堅持住，醫院很快就到了......”

我想著柳如煙剛才說的那些話，早就冷了的心徹底碎了。

也是，明明前世死的時候就知道了柳如煙的真麵目，即便重活一世，她又怎麼可能改變呢？

我眼前的視線逐漸模糊，仿佛看到一道白光在召喚著我。

護士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

“快！搶救！來不及等家屬簽字了！病人要休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