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生命垂危的時候,男友在用我媽的手術費,陪他的小青梅在非洲看動物大遷徙。
我哭著求他救命,他卻指責我的鈴聲引來了棕熊。
棕熊拍斷了小青梅的鼻子,他的聲音帶著恨意。
“想讓你媽活?那就用你的肋骨來換吧。”
“你的肋骨用來給瑤瑤墊鼻梁,正合適。”
1
十年前,顧越因為一場車禍撞壞了腿,再也沒站起來。
聽說我爸是全國聞名的金牌康複師,顧越的爸媽跪下哀求我爸治好他。
就在最後一場治療的時候,醫院裏衝進來醫鬧的患者,胡亂砍人。
本來我爸站的很遠,為了從失去理智的持刀者手下救過顧越,他被連捅了十一刀。
顧越曾站在我爸的墓碑前發誓:“我一定會照顧好薑照竹一輩子。”
後來這十年裏,我媽的身體越來越差,被查出腦瘤。
醫生催促我繳費進行手術,這是我媽活下來最後的希望。
我給顧越打電話的時候,他那邊風聲很大,語氣不耐。
“薑照竹,你到底有完沒完,我跟你說了我在出差,你怎麼現在這麼無理取鬧!”
還沒等我說話,他便掛斷了電話,手機關機。
而他的小青梅祝瑤,十分鐘前發了一條朋友圈:“當我和愛人來到肯尼亞坐上熱氣球,看到非洲動物大遷徙,我才知道有多震撼。”
配圖是她和顧越兩個月對著鏡頭比耶,笑容燦爛。
原來我的愛人是顧越,顧越的愛人卻不是戀愛七年的薑照竹。
2
正當我走投無路打算貸款的時候,顧越卻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欣喜若狂地接起來,電話裏卻是顧越的怒吼聲:
“都是因為你,薑照竹!要不是你一直給我打電話,我也不會分心沒看顧好瑤瑤,現在她的鼻骨被拍斷了,你得負責!”
我哽咽:“可是......”
顧越的聲音陰沉:“沒什麼可是的,都是成年人了,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吧。”
我指尖微顫:“顧越,你先把我存在你那裏的錢給我,我媽住院了要交手術費......”
顧越無動於衷,語氣甚至十分失望:
“照竹,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為了逃避責任什麼謊話都編的出來。”
“我——”
電話那邊響起祝瑤嗚咽的哭聲,似乎是小聲叫著顧越的名字,撒嬌說她鼻子好疼。
顧越溫柔至極地輕聲哄著祝瑤,二人纏綿至極。
過了許久,電話裏才傳來他的聲音,恢複了一貫的冷漠:
“薑照竹,想要拿錢的話,你抽一根肋骨給瑤瑤墊鼻梁吧。”
3
顧越答應我,隻要肋骨抽出來,就把錢轉給我。
我住進了他安排好的醫院,當天就上了手術台。
麻藥推了進來,我聽見護士嘀咕著:
“現在的小姑娘真是瘋了,肋骨也是能輕易抽的嗎,想想都瘮得慌!”
另一個護士搭腔:“說...是為了顧總的女朋友墊鼻梁用的,有錢人就是任性,別人的肋骨都能買到。”
她們見我閉著眼睛好似沒聽見,壓低聲音說道:“...那女孩真是幸福啊,被顧總當寶貝眼珠子一樣嗬護著。”
眼淚從我的眼角落下,我從小就抗麻藥。
此刻清晰地感受到手術刀劃開我的皮膚,溫熱的液體從我體內湧出。
好疼,好疼,每次呼吸都像是有尖銳的針刺穿我的身體。
再忍忍,等結束了就有錢給媽媽做手術了。
可是,還是好疼啊。
我麵容煞白,額頭全是冷汗,心臟也像被刀絞了了一般。
4
痛到眼前模糊一片的時候,我迷迷糊糊想到了五年前的事。
那時候我正在長智齒,臉腫得像隻小倉鼠。
但因為抗麻藥,我遲遲不願去看牙醫。
顧越為了哄我去,他硬是在我麵前,不打麻藥拔了四顆智齒。
結束的時候,他含著滿嘴的棉花,口齒不清卻還在安慰我:
“不疼的,阿竹,真的不疼的。等你拔完我帶你去遊樂場玩,玩上次你想玩的過山車。”
從前我爸還活著的時候,每年我過生日,他都要陪我去遊樂場玩一天。
自從我爸去世,這項任務就交給了顧越。
不過顧越膽小,從不敢坐過山車大擺錘這樣刺激的項目。
所以我們也隻能玩玩旋轉木馬。
聽他這麼說,我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一言為定哦。”
其實顧越是個騙子,明明他拔完牙的時候眼睛都疼紅了。
明明他上過山車的時候手都在抖。
明明...他說過會照顧好我一輩子的。
我躺在手術台上,眼淚劃落,無聲無息。
5
肋骨已經被取出來,正要縫合的時候。
我的意識已經模糊。
隱隱約約聽著外麵跑進來一個護手,聲音堅決:“李醫生,患者家屬要求立刻將患者送去顧家的私人醫院。”
李醫生遲疑:“可是,患者的傷口剛剛縫合,挪動的話傷口會裂開。”
“顧先生說,那家醫院的醫生是修複鼻梁的聖手,他的妹妹愛美,鼻子做得不好看會不高興。”
盡管醫生再不滿,還是隻能按照顧越的吩咐去做,畢竟顧越出了十倍的價錢。
縫合之後,我被推出醫院,送上了車。
祝瑤站在車前,搖著顧越的胳膊撒嬌:“阿越,我和照竹姐姐一個車吧,我來照顧她。”
顧越無奈地笑了笑,寵溺地刮了一下她的臉:“你個小闖禍精,能照顧誰。”
祝瑤嬌笑地鑽進顧越的懷裏,兩個人鬧了好一會,顧越才終於點頭同意。
被推上車前,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抓住了顧越的衣角,哀求道:
“顧越,我求你,能不能先把錢打過去,我媽她還——”
顧越一臉厭惡地側身避開,攬住祝瑤,不耐地說:
“薑照竹,都什麼時候了,你和你媽的腦子裏還惦記著你那點錢,你現在怎麼這麼小家子氣了。”
我一愣,已經被護手給推上了車,祝瑤也坐了上來。
全身的力氣耗盡,我說不出來一個字,隻能眼睜睜看著車子發動。
可是,顧越,那明明是我爸爸的撫恤金。
我隻是暫存在你那裏而已,怎麼就變成小家子氣了?
6
一路上,小護士都在好奇地偷瞄著祝瑤。
畢竟顧家少爺的心頭寵,自然是極其漂亮,而且別有一種柔弱美。
讓人看了就想要憐惜,想要捧在手心裏嗬護。
祝瑤察覺到小護手的視線,衝她甜甜一笑,從包裏拿出一個非洲野生豹的掛件。
“姐姐,這是我剛從肯尼亞帶回來的,今天多謝你照顧照竹姐姐了,這個就送給你。”
護士連忙擺手:“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怎麼好意思要你的禮物。”
祝瑤貼心地塞進她的手裏;“我跟姐姐看著投緣,姐姐就收著吧。”
純金的小掛件,繩扣上還編織著金線,價值不菲,祝瑤就這麼隨隨便便拿著送人。
小護士笑著收下,誇讚道:“祝小姐果然又美又大方,和顧先生真是天賜良緣。”
二人聊得真歡,卻沒注意到車外。
一輛轉彎而來的車因超速而失控,撞向我們的車。
“砰”地一聲,整個世界天旋地轉,濃煙撲麵而來。
玻璃碎裂的聲音,祝瑤扭曲的尖叫聲,還有...顧越撕心裂肺的喊聲。
顧越撥開混亂的人群,直直地跑向我的方向。
“對不起,我不該讓你坐這輛車。”他滿臉擔憂,眉頭緊蹙。
緊接著將祝瑤打橫抱起,急匆匆地走向一旁的救護車。
而我像個破爛的稻草人一樣側躺在地上,身下是一灘鮮紅的血。
連呼救都發不出聲音,眼睜睜看著他抱著祝瑤走出了濃煙。
7
車的周圍起了火,隔絕住了我的視線。
外麵是人群吵鬧的嘈雜聲,以及呼救聲。
好像有人提著水過來試圖滅火,卻被人拽住:“這車著火,隨時可能會爆炸,你還敢湊過去!”
那人看向我的身影,猶豫著:“可是...裏麵好像還有個人。”
顧越的腳步頓住,仿佛此刻才想起來我也在車裏。
他將祝瑤放下,轉身想往火場裏衝。
被一雙纖白的手扯住了袖子,祝瑤的聲音急促:“阿越,不要去,車會爆炸的!”
顧越的瞳孔皺縮,臉上浮現痛苦的神色:“可是...照竹還在裏麵,我答應過她爸爸,要照顧她一輩子的。”
祝瑤撲進了顧越的懷裏,緊緊抱住了他的腰,淚水湧出:“不管不管,阿越,我不要你去,你萬一有事,我以後怎麼辦!”
“難道你就忍心扔下我一個人嗎。”
眼看祝瑤哭得梨花帶雨,白皙的臉上通紅一片,顧越心疼得要命。
他輕拍著祝瑤的背,像安撫小孩子一樣:“好好好,我不去。別哭了,瑤瑤,我心都要碎了。”
而祝瑤的腦袋在他懷裏蹭來蹭去,悶聲道:“阿越,答應我,以後一定要先保護好自己,你出事的話,我也不想活了。”
兩個人濃情蜜意地在火場外談起了戀愛,而我在火場之內苦苦掙紮求生。
傷口已經裂開,正從肋骨處滲著血。
麻藥屏蔽不了我的痛覺,但讓我的四肢格外麻木。
我費盡力氣翻了個身,手指緊緊扣住了地上的泥土,試圖向外爬。
指甲陷進土裏,承受著我整個身體的重量,鑽心地疼。
我的手機跌落在前麵,此刻正亮著屏幕。
我心裏默念著,媽媽還在外麵等我拿錢救她,我要堅持住。
一步,兩步,我終於爬遠了一些。
就在我即將爬出火場的時候,我瞥了一眼手機不停閃爍著的屏幕。
是媽媽主治醫師發來的消息。
“照竹,不用籌錢了,你媽媽剛才聽說你出車禍的消息,激動之餘腦瘤發作,去世了。”
“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