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一早上時間整理好個人用品,從裴之硯的房子裏搬了出來。
盡管是呆了五年的地方,但我所有的東西加起來,也不過剛裝滿一隻行李箱。
屋子裏大多數是裴之硯工作需要的東西。
我們的合照我從牆上摘下,一把火燒了個幹淨,至於裴之硯送我的裙子和首飾,我也沒有帶走。
我訂了下周飛往瑞士的機票。
旅遊計劃是在年前就定下的,當時裴之硯還說等拍完了戲就請假陪我一起去。
這樣的話他其實說過很多次了。
可是最後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事無法赴約。
這次隻有我自己,倒不用再遷就別人,將計劃一拖再拖了。
在此之前,我決定在自己的工作室住上一晚上。
我不知道裴之硯有沒有去家裏接我,但是三點多鐘的時候,我收到了幾個從許萌那兒打來的電話。
鈴聲鍥而不舍地響起。
我幹脆關機,卻又在抬頭時,猝然對上裴之硯那張布滿陰雲的臉。
我後知後覺地才想起,我工作室的地址他是知道的。
就連門口錄的裴之硯的指紋,我也忘了刪掉。
大門一開,裴之硯立刻怒不可遏地攥住了我的手。
“宋知雪,是不是我平時對你太縱容了?!”
“你知道我為了這一天假,要耽誤劇組多少進度嗎?你倒好,說不來就不來!”
來不及說話,我的腕骨已經紅了一片,生理性的淚水奪眶而出。
“裴之硯你鬆開,我已經跟你說過分手了!”
從前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曾在他麵前掉過眼淚。
許是看到我紅了眼睛,裴硯之終於錯愕地停下了動作。
他抬手幫我抹了把眼角,摟著我慌亂地哄:“知雪,是我的錯,是我太心急了。”
“可是你不知道,剛才到處找不到你,家裏你的東西不見了,電話你也不接,我真的快瘋了。”
裴之硯呼吸急促,胸膛裏的那顆心跟著怦怦直跳,好像在證明他剛剛說的那些話都不是假的。
如果不是在我被他拽上車的那一刻,看到了後座上的許萌。
她打扮精致,臉上一片笑盈盈地看向我。
“嫂子,我今天出院,之硯哥說順路送我一程,你千萬別介意啊。”
許萌從容地交疊著雙腿,仿佛她才是這輛車的主人。
也對,比起我這張因為失眠而憔悴的臉龐,還是年輕嬌豔的小姑娘更符合裴之硯的喜好。
一路上,我和裴之硯沒有半句交流。
直到車開到一半,我發現這根本不是去往民政局的方向。
“裴之硯,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
他的手搭在方向盤上,頭也不回:“今天民政局已經關門了,領證的事改天再說。”
“環亞影業的張總,今天他過來找我談新戲合作,你和我一起去見一見。”
我雖然退出娛樂圈有段時間了,但之前工作的時候,都是我幫他打點這些商務往來。
裴之硯的性格容易得罪人,所以在這方麵他極其依賴我。
或許連他自己都數不清,有多少個角色,是我在桌上用一杯又一杯的酒換來的。
我的胃早就被這些酒精折騰壞了。
可他卻還想著利用我這點最後的剩餘價值。
我沒搭理裴之硯,心中盤算著等下到了會場,我要如何找機會溜走。
目光卻無意地在許萌身上停留。
她今天穿了一件短袖針織衫,衣服料子輕薄,幾乎都露出裏麵內衣的形狀。
我一眼認出那是W牌的內衣。
和裴之硯之前送我的那一件同款同色。
也是他被拍到在商場付款買下的那一件。
那個瞬間,我隻覺得手腳冰涼,渾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裴之硯是不會親自給我去買內衣這種東西的,但我竟然從沒懷疑過他送的禮物。
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忽然從我的腦中冒出。
裴之硯提出公開戀情本就是因為狗仔的那張照片。
可如果,這件衣服他本就不是送給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