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長老身旁，張羽愣愣的與眾人站在一起，麵龐之上那無所謂的態度，也是被驚駭覆蓋了去。

“淬骨小成？元吉淬骨過？”

鍛骨與淬骨，一字之差，代表的意義可是決然不同！

前者乃禦獸的必經之路，凡要成長，骨骼非要經曆鍛造不可，否則一旦體格變大，筋骨隨之生長，便是有崩碎的可能。

骨靈淘汰的那些禦獸，多數便是這個原因。

而淬骨，是在骨骼足夠堅韌，甚至於已經達到了足以承受成長的程度之後，再加以淬煉，使之更為強橫。

兩者的概念，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淬骨小成，所代表的意義，便是元吉其實具備成長條件，說不定，是已經能夠成長，不過是被生生壓製了下來，接受了更為殘酷的修煉。

其目的，便能夠提高禦獸的成長性與成長強度，為日後打下了更堅實的根基。

隻是如今幾乎沒有禦獸師，再去為禦獸淬煉骨骼了。畢竟成長性與成長強度的概念，過於縹緲，誰也不敢斷定有著多大作用。

而且淬骨所帶來的效果，大多不如直接成長。花費精力資源在這種事上，十分得不償失。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淬骨的難度，遠比成長要高！

一個是堅實之後拉伸變大，再將其變強。一個是強度足夠之後，死死按壓其大小，強行將其壓縮的更為強大。

就像往沒有空間的袋子裏裝東西。

兩者難度，就算不是禦獸師，也能算的明明白白！

眾人皆是沒有想到，張羽居然在這種事上下功夫。一時之間，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張羽也很懵，但他到底是看著元吉一路走過來的，很快便是有所猜測。

元吉吃那麼多冰晶，他就感覺有些不對勁，原來是為了這個。

這家夥其實早就能成長！

“啪嗒！”

不知誰掉了什麼東西，突兀的聲音在大廳中響了一下。

站在人群中央，長老按在桌麵上的手掌，輕抽了抽，滿是不可思議。

比張進張儉還要年輕的小家夥，是叫張羽麼？幹了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

本屆小家夥們，比之前幾屆，似乎也不差多少吧！

倒是看走了眼。

“對於張羽的審查，你們可有異議？”

幹咳了一聲，長老開始詢問眾人。

這也是族中的審查規則之一，出現特殊情況，與之競技的小輩們，有權提出質疑。

元吉的情況，明顯是十分特殊。

人群很快騷亂起來，那些一時間無法接受的人，頓時將目光釘在了張羽身上。

他們的呼吸，都是有些粗重。

上次動手，還是第三骨齡的禦獸，眨眼間成了第五骨齡，這樣的天賦，足以稱得上頂尖。

這就算了，到底是族中屈指可數的天才。

隻是即便如此，偏還是搞出個淬骨來！

人與人的差距，真就如此之大？

自己真就那麼廢物？

還是說，所謂的淬骨，不過是噱頭？這小子嘩眾取寵，想要在兩位對手和女人麵前，不失麵子？

不多時，一道道火熱的視線，從四下遊蕩中，紛紛落到了張羽身上。

是與不是，一試便知，拳頭之下，可沒有麵子可談！

氣氛又變得古怪，張羽挑了挑眉，他愕然的發現，這些人中，居然有一部分似乎想和自己動一動手。

“各位，第五骨齡之下，還是收手的好。”張羽頓感好笑，但還是善意地提醒道。

這倒是實話，眾人紛紛點頭。

“真是麻煩，我來！”

平靜之下，終於有人忍不住，跳了出來。一條身影排開眾人，黃光一閃，岩甲龜便是出現在眼前。

張羽眼睛一眯，腦袋一轉，卻是看向場外那個一身白衣，撫摸白虎毛發的少年。

因為來人正是他的弟弟，張順。

張羽冷笑，頗有點不是冤家不聚頭的意思，岩甲龜是第五骨齡了吧，進度倒是不慢。

隻是一個小狗腿子，就想試探出他的深淺，是不是太小看他了。

“動手吧，別耽誤時間。”張羽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四周人群便是逐漸散開。

見狀，張順也是毫不客氣，手掌一揮，體型成長到桌子大小的岩甲龜，四爪在地麵一踏，直直地衝著張羽奔襲而來。

技能，衝撞！

比起上次，岩甲龜明顯強大至少數倍。

石黃色的光芒閃亮，龜甲厚重，速度奇快。也因為體積的生長，重量增加，這一撞的力道，已經不單單是速度上帶來的強度。

迎麵而來的勁風吹得衣領陣陣擺動，張羽後退一步，腳下石板輕輕一顫，元吉已經站在身前。

長時間的訓練，使得元吉麵對眼下的進攻，早已不需要像曾經那樣傾盡全力。

在龜甲即將到達胸膛之時，元吉這才不慌不忙地探爪而出。

一旦動起來，便是十分迅捷，一爪直接抵住那轟擊而來的龜殼，身軀稍稍側開，順著對方的力道縮回手掌，像極了被按壓的彈簧道。

張順神色激動，察覺到了機會！

下一刻，就見元吉指尖一爪，掌根下壓，硬是將岩甲龜在空中畫了個弧，在手臂蜷縮到極限時，瞬間化掌為拳，猛然擊出。

隻聽砰。

來時迅速無比的黃光，如同流星般的倒飛出去。一眨眼，便是砸到了牆麵之上，撞倒成排座椅。

場麵再度凍住。

一招！

隻有一招！

乍一看，雙方的交手過於短暫，顯得張順孱弱地有點過分。

但張順是有名的無賴，大家可能沒見過張進動手，可張順的實力，不知道的還真沒幾個。

無賴的確無賴，實力也是真的不錯。

如此說來，張羽禦獸所表現出來的實力，決計在第五骨齡之上，可能要強上很大一截！

那麼淬骨，應該就是真的！

“可還有異議？”

長老再次開口，隨即掃視全場，目光所過之處，盡是搖頭。

最終，他將視線定格在張進身上。

後者頗有風度的笑了笑，示意沒有問題，緊接著張儉也微微點頭。

長老方才宣布道：“張羽禦獸白毛猿，第五骨齡，淬骨小成，通過審查。”

然後笑著對張羽道：“你很不錯！”

後者一愣，抱拳道：“長老過獎！”

長老倒是沒再看他，“下一個，張瑉！”

......

又過了半時辰，審查終於落下帷幕。

大家一個個朝著長老抱拳，陸續離開。隻是絕大部分人在即將經過大門時，總忍不住要瞥一眼某個角落。

“我們也走吧！”白桃實在很高興，嬌媚白皙的臉蛋上，笑容從未消失過。

叫醒了困懨懨的元吉，張羽拍拍大腿，正欲起身，一道陰影卻是擋住了陽光。

“怎麼哪都有你？跟條狗一樣！”張羽歎了口氣，無奈道：“我身上又沒有骨頭！”

“哼，你不要囂張。”張順壯碩的體格擋在麵前，登時大怒，道：“再厲害也是第五骨齡，給我哥提鞋都不配！”

“你煩死了！”

砸了咂嘴，張羽就欲動手，幽水虎從旁邊探出腦袋，凶狠地盯著他。

元吉睜開眼睛，一步步走到幽水虎對麵。

“你也有事？”張羽看向走來的張進。

張進道：“我承認我看走了眼，當初輸給你，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張羽譏笑道：“是麼，還要我謝謝你麼？”

“禦獸淬骨，確實令人吃驚。但是...妖獸骨骼不是那麼好淬煉的。”張進也不糾纏，直接說道：“淬煉一旦開始，就不能輕易停下，否則效力便會大打折扣，嚴重的都可能化為烏有，對吧？”

張羽道：“那又怎樣？”

“也就是說，你的元吉想要再度成長，必要先淬骨大成。”

“小成和大成之間，尚有一段路要走。而這段路，族選之前，應該還走不完！”

張羽笑容不變，道：“所以呢，你趕來嘲笑我？”

“我豈會那麼無聊，不過是來與弟弟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

張羽眉間悄悄挑了挑，“說說看。”

“你今年才十四歲吧？年歲還小，應當加緊修煉才是，很多事情，並不需要著急。而且你我二人，也不必非要搞得那麼生疏，白叫張儉看了笑話。”

說這話的時候，張進眼神自然而然轉向白桃，嬌軀高挑纖細，肌膚雪白，不由得心中一陣火熱。

少女俏臉之上的笑容，在他來時就消失了，目光中的隱晦，更是讓她忍不住嬌哼了一聲，往張羽身後站了站。

“張進大哥說得對，有些事情不需要著急。”張羽思考了一下，笑著回答。

張進立刻點頭，露出笑臉，道：“如此，你是明白我的意思了？”

“當然，可有些事情很是著急，一刻也等不得！”

剛剛露出的笑臉，因為張羽的話，頓時僵了僵，笑容也凝固了一下。

瞧得張進窘迫，張羽好笑道：“比如說找媳婦，就必須趕快，好姑娘一旦被人搶跑，可就沒有了！”

“張進大哥年紀大，不妨讓讓路，多等幾年！小弟我著急得很！”

“這樣啊，原來你的女人是靠別人讓來的。”張進瞳孔中，霎時迸射出冷意。

五指緊攥，像是下一刻就要當場動手。

“倒也不是，隻是別人要搶，不給他打個半死，倒顯得我懦弱！”

“嗬，好，真是厲害，那就拭目以待。”張進驀然一笑，看似熟絡的拍了拍張羽肩膀，轉身離開。

“對了，”張進忽然側頭道：“近日山脈之中的妖獸，有些躁動，長輩們要是進山采藥，還需多加小心才是啊！”

“萬一出了意外，難免的有人要傷心，對吧？”

猛然之間，張羽抬頭死死盯著他，張進卻是哈哈一笑，心情舒暢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