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生父母找到我時,養父母誇我是個福星。
他們開開心心把我迎回去,卻發現我說出來的禍事都會發生。
後來,爸爸罵我是烏鴉嘴,媽媽說我是個災星,哥哥視我為眼中釘。
最後為了阻止我說話他們粘住我的嘴讓我活活餓死。
可他們不知道,我能預言擋災。
再一睜眼,我正坐在新家的飯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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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兒去,女孩子上桌吃什麼飯。」
聽到這句話時,我有些怔愣。
抬眼看,飯桌對麵坐著我的親生父母,正麵色不悅的看著我。
爸爸媽媽終於肯放我出來吃飯了嗎?
我有些高興,即使他們臉色不太好。
但我終於不用挨餓了。
卻在瞥到拿著一張門票走向飯桌的哥哥時驚覺,我重生了。
重生在了提醒爸爸不要帶哥哥去旅遊的那天。
那是我人生的轉折點。
前世我很小被父母棄養,被養父母在垃圾桶旁撿到。
養父母將我養到初中時,我的親生父母找上門來。
他們解釋我是被有心人偷走,不是有意扔掉孩子,我們信了。
養父母家庭貧困,艱難拉扯大我一個孩子,我不肯跟爸爸媽媽走,他們卻許諾會給養父母一大筆錢。
並答應我隨時可以回來看他們。
養父母是一對極好的夫妻,更是發自內心希望我和家人團聚。
他們說我是個福星,於是我爸媽開開心心將我迎回了家。
哪個孩子不會想親近自己的父母呢?
我以為會過上有父母疼愛有哥哥保護的好日子,後來才知道他們是有目的的。
可我不知道,以為他們同養父母一樣把我當作小福星。
養父母說過,我的能力很神奇,直接說會嚇到別人,需要委婉一些。
於是在預知到爸爸上班工作出錯被領導批評時,我委婉提醒了他。
在預知到媽媽跳舞扭到腳時,我委婉提醒了她。
在預知到哥哥騎電動車玩手機撞進綠化帶時,我委婉提醒了他。
養父母還說爸爸媽媽和哥哥一定很想我,離開他們這麼久,我也覺得我需要彌補對他們的陪伴。
所以每次預知後的委婉提醒,我打心眼裏覺得是幫到了他們,可以幫他們規避麻煩。
可不知道為什麼,才接我回家沒幾個月,爸爸媽媽就不喜歡我了,哥哥也是。
他們開始覺得接我回家是不幸的開始。
即使平時工作做不好跳舞扭著腳他們也不會覺得怎麼樣。
直到那天爸爸要帶哥哥出去旅遊,我預知到他們會出車禍。
我猶豫過要不要提醒他們,提醒將我當成災星的他們。
但我怕再失去一個家了。
委婉提醒後,結局變了卻仍然不被他們接受,隻是爸爸從原本的從死亡結局變成了截肢,哥哥從骨折變成了安然無恙。
媽媽知道後急急忙忙趕去了醫院。
可就算有驚無險的被救了回來,他們還是指著我的鼻子罵「都是你這個災星!如果不是你我們怎麼會出事!」
「真是個烏鴉嘴,把你找回來真是弊大於利!」
可明明,他們是聽了我的話後心有疑慮多做了準備,才避免了更悲慘的結局。
後來有一天我預測到了哥哥那晚出門會出事。
我怕他們再罵我討厭我,更怕他們離我心目中的家人越來越遠。
於是我選擇了隱瞞。
可那晚爸爸媽媽生氣不允許我吃飯,哥哥偷偷給了我一塊麵包。
麵帶微笑「喏,給你的。」
我動搖了,哥哥以前不會這樣,我以為哥哥對我態度開始改變了。
所以我將預知到的事情告訴了哥哥,他卻臉色突變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你這個災星給我閉上嘴!今晚我要出去玩你少烏鴉嘴!」
直到我被他們粘住嘴巴綁起來扔進黑暗的小黑屋,才知道哥哥給我麵包是因為被狗咬了一塊兒。
他嫌臟。
於是扔給了我,他的親妹妹。
「粘住嘴不說話就好了,你爸之前就這麼說,又怕這丫頭片子養父母找她。」
「怎麼找得到,一分錢沒給他們,到我們這兒連車票他們都買不起。」
我的媽媽這麼對哥哥說,笑的燦爛。
我本就瘦弱的身軀失去了力氣。
原來就算骨肉至親,也可以自始至終不愛一分。
最後那幾天。
一門之隔,我聽著媽媽溫柔喊哥哥的小名,給他切水果。
我聽著那晚因為沒有出門沒出事的哥哥如願靠跑步特長考上了心儀的大學。
我聽著他們討論今晚吃什麼,要不要出去遛彎。
聽著我曾夢寐以求的安穩幸福的家,唯獨沒有我。
喉間幹澀,胃中絞痛。
我試圖弄出些聲音,敲門踢門到手破腳腫。
可他們忘了我,任由我在炎炎夏日,餓死在黑暗的房間裏。
連同我一起死掉的,是我對他們親情的渴望。
回過神,看著麵露不快的爸媽和哥哥,我收起心底的情緒,像以前一樣紅著眼委屈的走向一旁隨意被扔在地上的盆子旁。
內心卻是無比雀躍。
飯,多好的東西。
我顧不得他們充滿不屑和嘲諷的麵孔,更沒有家人如此對待我的難過。
隻蹲在牆角邊端著盆子狼吞虎咽。
吃飽後,感受到胃裏滿滿的被充盈著,我才放下心,確認自己真的重生了。
但相反變得饑餓的,是我報複的心。
與此同時,坐在桌子前的一家三口正興奮的討論著旅遊的事情。
「可惜了寶貝,我公司裏有個團建需要耽誤兩三天,應該是去不了了。」
媽媽溫和的對滿眼期待的哥哥說著,生怕他會難過。
和前世一樣。
那次我小心翼翼的提醒他們,他們是怎麼回應的呢?
哥哥嫌惡的一腳將我踹倒,嘴中大喊「你這個烏鴉嘴少說話!」
爸爸則是麵色難看,話語裏帶著怒氣「不帶你去你就這麼詛咒你家人嗎?真是善妒!早知道就該把你嘴縫起來!」
我的媽媽,那個一向自認為溫柔優雅的女人呢,更是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子。
「音音,你養父母把你教的簡直是村裏沒教養的孩子,哪裏像我們生的?以後嫁了人少不了吃苦頭。」
想到這兒,我低下頭,安靜的把自己的碗洗幹淨。
隨後走到桌邊,用充滿希冀的眼神看向他們。
直勾勾的眼神明晃晃的像要說,
「爸爸媽媽,哥哥,我可以跟你們去旅遊嗎?」
和前世一樣,他們原本討論後考慮要不要先不去了。
但前世由於我認同的說了一句自駕遊去那邊很危險,想著這樣他們應該肯定不去了,沒想到哥哥為了反駁我的觀點非要吵著去。
而現在,我不推一推,他們倒真有可能不去了。
哥哥對視上我渴望的眼神當即火大,一把將我推開。
「去去去!看什麼看你以為你看兩眼我們就會帶你去了?算什麼東西也配跟我們去旅遊?」
「爸!我明天就要去!眼紅死她!」
爸爸看到我,全然不在意我被推倒在地會不會疼,隻沉著臉點點頭。
「柳音音,誰允許你有這個想法的?還差點兒嚇著小睿,你這麼晦氣還想跟我們一起出門?」
一旁的媽媽優雅夾著飯菜,隨意丟在我麵前的地上,陰陽怪氣。
「這人呐,吃地上的菜的,和吃桌子上的菜的,永遠都不是一路人,寄人籬下就不該好意思提旅遊。」
「我都去不了的,你也敢想去?在家當條看門狗還差不多。」
我紅著眼將地上收拾幹淨,忍著委屈和疼痛在三人幸災樂禍的注視下回了房間。
一個狹小的陽台。
實際上內心雀躍無比。
我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像以前一樣收拾好雜亂的被哥哥又扔了一堆廢品的房間,甚至還從裏麵挑出來了幾件對我來說有用又得不到的東西。
他們不讓我觸碰家裏的物品,生怕染上晦氣,於是我在家裏除了吃剩飯,其他在家裏的時間都在陽台上。
可是白白養我他們又不甘心,即使隻是把他們吃不完的東西扔給我,吃完了那天我就會餓著。
所以媽媽又「善意」的提出小孩子應該學會獨立的觀點,讓我出去掙錢。
撿破爛,借別人作業抄,幫人守著攤子,是我常有的活。
除去學校要用的書費,別的都被媽媽拿走了,美鳴其曰,她幫我做了家務,我給了她錢,還幹淨不晦氣。
錢,她永遠不會嫌晦氣。
我坐在薄薄一層的毯子上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坐在桌前計劃接下來的旅遊,無聲的笑了笑。
去吧。
去死吧。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一家三口早早的出了門。
走之前劉睿還特地踹開陽台門將睡夢中的我從地上扯起來。
「柳音音,好好當你的看門狗吧,就算你回來了,爸爸媽媽也不愛你,他們隻會帶我去旅遊。」
哦對了,他們嫌我姓劉晦氣了他們,讓我跟我養父母姓。
我被扯的晃了晃才站穩,用力扯起嘴角,露出一個帶著點委屈的笑容。
「爸爸媽媽肯定是最愛哥哥的,哥哥好好玩,我在家等你們回來。」
「嘖,以為你多厲害呢,不過也是個搖尾乞憐的狗。」
他白了我一眼不盡興的在媽媽的催促下走了。
我笑了笑,還是初中生略顯稚嫩的臉龐上露出不應屬於這個年紀的神色。
養父母說了,做人要有耐心,對家人更要有耐心。
我對他們的結局,很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