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姐霸淩男朋友的弟弟致死。
從此他就恨上我。
逼我喝馬桶水,讓我鑽過男生的胯下。
直到外婆心臟病急性發作,我給他打了無數電話借錢,可他一次都沒接過。
最終外婆錯過治療時間去世。
我轉身離開這裏,他卻發了瘋的滿世界找我。
1
一桶冷水自我頭頂傾瀉而下。
我抹了把臉,濕濕的衣服黏糊糊地附著在我的皮膚之上。
我看見許彥裴坐在講台上,摟著他新女朋友的腰,輕蔑地觀賞我的窘迫樣。
旁邊的男生們誇張的拍手叫好。
在三個月前,許彥裴還會因為我答應陪他去遊樂園,而高興一整天。
我木訥的喃喃道。
[許彥裴,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許彥裴聽到我的話突然愣住,像觸動了他的神經,麵色陰沉。
他走到我麵前,伸手撩了撩我的頭發,眼中的情緒複雜難辨。
[你的確沒做錯什麼,畢竟錯,是你姐姐犯下的。]
許彥裴的聲音冰冷而銳利,字字剜進心臟。
許彥裴是我的男朋友,止於三個月前。
我看著麵前的火海,一輛車撞上了加油站的油箱,起了一大場火。
盡管火警很快撲滅了火,但車裏麵的人還是難以幸免。
許彥裴踉踉蹌蹌跑到車前,抱著駕駛位燒焦的屍體,依稀能分辨那是他的弟弟許陽江。
而坐在副駕駛的,是我的姐姐。
人受到巨大的衝擊連情緒都會突然失去,我屏氣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呼吸。
抬頭間,撞上許彥裴猩紅的雙眼,憤怒與悲痛交織,恨不得把我殺了。
一個小時前,我們親眼目睹我的姐姐帶著一群人,將許陽江逼到巷子裏毆打。
還來不及上前阻止,許陽江就拉著她上了旁邊的一輛車。
我和許彥裴緊跟其後,突然他們的車輛失控的左右擺動又極速往前。
天空中突然湧現出一朵巨大的火雲,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強烈的衝擊波將我們震得老遠。
父母自我出生後就離異,各自有了別的家庭。
隻有外婆靠著少的可憐的撫養費養我們長大。
現在,我又少了一個親人。
家裏為數不多的存款全用來辦葬禮。
在兩人葬禮那天,許彥裴的目光如刀鋒一般凶狠,用力捏住我的下巴,每一個字都仿佛從牙縫中擠出。
[宋晴夕,你姐欠的就由你還,我絕不會放過你!]
2
我想為姐姐反駁,但我的確看見了,是她一拳拳打在跪著的男人臉上。
從那之後許彥裴就變了,曾經開朗的校草,一夕之間將頭發染成銀白色。
從小鍛煉讓他打敗了原本的混混,成為了令人聞風喪膽的新校霸。
他成了那個帶給我地獄生活的操盤手。
我不是沒有想過要補償許彥裴。
我早起做的早餐被扔到垃圾桶,因為他說惡心。
我想在他生病時照顧他,卻被指是別有用心。
[你以為這樣就能挽回我弟的命嗎?]
這是我聽過最多的話。
可是許彥裴毫不在乎,我也失去了最親近的人。
冰冷的水浸透了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刺骨的寒意讓我瑟瑟發抖。
[誰準你擦的?]
一道冷冷的聲音傳來,許彥裴的黑瞳中不帶一絲感情。
沈夢扯住我的頭發,我感覺頭皮撕裂般的疼痛。
[你要是識相,就把偷的班費交出來。]
我流出兩滴生理性眼淚,痛得幾乎無法呼吸,倔強地緊咬嘴唇。
[我說過,我沒拿。]
沈夢聽後冷笑一聲,猛地把我摔在地上。許彥裴手上的刀在燈光下閃爍著鋒銳的光澤。
冰冷的刀身貼著我的臉,順著脖子下滑,停在我的學生裙邊,輕而易舉的割破布料。
[既然拿不出錢,就用身體來還吧。]
我清楚感受到身邊其他男生的目光都興奮而又惡意起來。
我慌亂的後退,卻被沈夢等霸淩女緊緊挾製住,無法動彈
許彥裴勾了勾唇,慢條斯理的把刀丟給別人。
[接下來你們自己來吧。]
[碰她,我嫌臟。]
我不敢置信的目光落在許彥裴身上,很快視線就被幾道身影所遮蓋住。
眼底的最後一點希冀徹底熄滅。
沈夢掏出手機對準我,笑的花枝亂顫。
[別擔心,我會全程拍攝的哦~]
腿部傳來一陣刺痛。
那些男生沒輕沒重,不小心在我大腿上劃下幾道血痕。
破爛般的裙子已是堪堪蔽體。
我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許彥裴蹲在我麵前道:[宋晴夕,你欠我的,還遠遠不夠。]
多麼完美的一張臉,每一個角度都精致到極點。
從前我也有過心動,如今再看這張臉,隻覺得涼薄又殘忍。
3
我與許彥裴是小學同班,因為早產,他以前身體一直很弱。
我每天陪他上下學,叮囑他每頓的營養餐。
孩童的惡是純粹的,當許彥裴被堵在校門口欺負。
我嬌小的身軀一書包掄在領頭的小胖子身上。
許彥裴說那時候就開始喜歡我,我對於他而言,是救贖般的存在。
於是他日日負荷鍛煉,孩童的諾言總是那麼輕易說出口。
[我以後要成為守護你的騎士!]
可是現在,我大概是許彥裴最恨的人。
我從垃圾桶裏翻出了一條清潔阿姨丟棄的破桌布,圍在身上遮羞。
我回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就看見幾張熟悉的麵孔。
沈夢拿著客廳裏缺口的茶杯,朝我詭異一笑,親密的令人恐懼。
[夕夕,你回來啦。]
我雙腿發軟,手指不住的發抖。
在客廳角落假寐的許彥裴慵懶抬眸看我一眼。
是許彥裴帶他們來的。
我不願意相信,他會做到這一步,但事實已經擺在我麵前。
[外婆!你在哪裏!]
[你們要是敢傷害我外婆,我就算死也要跟你們拚了!]
我近乎崩潰聲嘶力竭喊著外婆,剛進房間就看見她駝著背,手裏拿著廚具。
[夕夕啊,你朋友來都不說一聲。]
[今晚都留下吃飯,我們夕夕有你們這麼多朋友真好啊。]
外婆笑眯著眼,看起來真的很高興。
我頓時覺得全身虛脫,無力撐在破舊沙發上勉強站穩。
沈夢站起身來端詳我破舊的屋子。
[怎麼把我們想的這麼壞啊,我們隻是想拜訪一下外婆而已。]
她強硬地挽住我的手,打開了旁邊的衣櫃。
我愣愣地看著裏麵躺著的雪雪。
4
雪雪是我從大冬天路邊救來的小土狗。
以前聞到我的氣息就會搖著尾巴跑來迎接我的小狗,此時正一動不動的側躺在衣櫃裏。
雪白的毛還粘著一大灘刺眼的血汙。
[這小畜生聽見我們來就叫個不停,還差點咬傷我呢。]
沈夢故作委屈道。[阿裴為了保護我,一腳踢過去,沒想到就吐血了,臟死了。]
我雙目通紅的瞪著許彥裴,他沒有出聲否認,眼神卻有些閃躲。
該死,所有人都該死!
我抱住奄奄一息的雪雪去寵物店,卻被她攔住。
[你幹什麼去,外婆還等著你吃飯呢。]
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在沈夢幸災樂禍時,瞬間爆發,用盡全身力氣打了她一耳光。
[啊!]
尖叫聲響起,我被一起來的其他人推搡開,雪雪從我的手中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小小的身軀早已失去了呼吸,那雙濕漉漉的眼睛再也不會歡喜又依賴地看著我了。
我的心被揪緊,渾身的血液像被凝固了,木楞楞的跪坐在地上。
怎麼會這樣。
天氣冷了,我還沒有給它做溫暖的窩。
還沒有兌現承諾過給它好多好多的大骨頭。
他們殺死了我唯一的精神寄托。
我甚至都沒有能力給它報仇。
許彥裴從沙發站起身,看著我的背影目光複雜。
沈夢得意的拍拍手,仿佛剛碰到什麼臟東西。
[一個畜牲也妄想爬起來,敢反抗這就是你的下場。]
他們從我身旁走過,我伸手抓住許彥裴的衣角。
我抬起頭死死盯著麵前的人,眼淚大顆大顆的掉。
[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嗎。]
讓我撕心裂肺的痛。
讓我狼狽的絕望。
讓我失去所有。
許彥裴看起來真是高高在上,隻做個冷漠的旁觀者,就可以得到所有。
許彥裴一愣,眼中閃過的心疼也隻是一瞬,冷冽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
[嗯。]
我忽然大笑起來,笑的眼淚瘋狂往外冒。
看起來就像一個瘋婆子。
許彥裴......
我也開始恨你了。
5
外麵下了一場大雨。
我把雪雪埋在門口的菜園,聽說狗狗死後會變成家裏的守護神。
它早就在守護我了。
冬日的雨,每一滴都冷得透骨,但遠不及我的心寒。
霸淩的絕望讓我恨不得去死,但我又怎麼舍得留外婆一個人。
我怕他們會把魔爪伸向外婆。
所以我想逃了。
白天上課,夜晚到淩晨做兼職賺錢。
沈夢心如蛇蠍,但人長的漂亮,有極好的社交能力,開學第一天就迅速組立好了自己的小團體。
在學校的間歇時間,我幾乎都在麵對他們。
洗手間裏煙霧繚繞。
還在燃燒的煙頭,按滅在我的背上。
皮肉燒焦的氣味傳入鼻息,我疼的整個人都在劇烈顫抖。
我十指緊握的發白,心裏數著日子算著錢。
隻要再忍過今天,一切都可以結束。
我無力的趴在地上,捂住自己被打流血的鼻子,滿地都是掉落的頭發。
許彥裴銀色的發絲旁滿是陽光下的灰塵,我突然間起了逆反心理。
我對他露出這三個月第一次笑容,帶著幾分嘲諷和挑釁。
[許彥裴,其實你根本不是為了報複我。]
[而是放不下對我的愛,但又對死亡的親弟弟愧疚,所以用這種方法減輕愧疚吧。]
許彥裴瞳孔劇烈收縮,手迅速扼住我的脖子,力度漸漸加大。
[你是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我的臉色漲紅,窒息感直衝腦門,許彥裴卻沒有要停手的意思。
連沈夢眾人表情都有些變了,恐怕真的出人命。
最終我被許彥裴猛的甩開,背部重重地撞擊在牆壁上。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我似乎看到了許彥裴伸手扶向了我,他的眼神裏是我從未見過的失態。
隻一刻,好似之前的那個許彥裴又回來了。
6
為了得到學校休學一年的批準,我冒險滾下山坡,把自己的腿摔骨折了。
加上身上虐待的傷,得到了醫院證明。
很痛,但我更想活著。
我騙外婆房租到期,找了個更便宜的地方,拿著兼職的錢,在離這裏幾十公裏的小鎮租了個簡陋的房子。
但還不夠,我要賺更多的錢,去另一個城市重新開始。
沒有錢買拐杖,我隻能拄著掰下來的粗樹枝,離開高鐵站的那一刻,我好似重生了。
我沒去學校的第一天,許彥裴雖有些奇怪,但並未多想。
我消失的第二天,他按耐不住去家門口等了兩小時。
等到第三天,他才發現我休學了,人走樓空。
沒有留下任何的東西,徹底拋下他了。
[阿裴......你怎麼了......]
[滾!全都給我滾!!!]
許彥裴憤怒地一腳踹上木門,年久失修的門發出[怦]的一聲,脆裂倒地。
沈夢被門板砸中肩膀,但也被嚇的不敢吭聲。
許彥裴雙眼猩紅地怒視著我原本的房間,拳頭握緊。
[宋晴夕,你給我等著!]
............
我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一下,隨即拿起遙控器,將圖書館中央空調的溫調高了幾度。
來到這裏已經差不多有大半年時間,腿傷也早就痊愈。
雖然偶爾還會在做回到學校的噩夢,但驚醒後,發現是一場夢的幸福也是真的。
我打個哈欠,最近又找了份早餐店的兼職,圖書館前台的工作雖然穩定,但錢這東西,多多益善。
[一看你就是打工太少,體力不行。]
秦淮景推著小推車,遞一杯咖啡到我麵前。
[喝吧,咖啡店剩下的。]
秦淮景是我在圖書館的同事,偶然得知他在同時打三份工,堪稱卷王。
上午圖書館,下午咖啡廳,晚上還去酒吧當服務員。
我小心翼翼的問他家是不是很缺錢。
秦淮景掏出自己脖子上戴的塑料金鏈子。
[開什麼玩笑,這些都是我家的產業,我微服私訪而已。]
我無語的翻個白眼。
[妄想狂。]
在這裏過得太安逸,甚至有冒出一輩子待在這也挺好的想法。
圖書館人少時我拿出手機劃水,一條熱帖吸引了眼球,短短時間內已經積聚了幾十萬的瀏覽量。
【尋一見鐘情的陌生女孩,提供線索者可提供10000感謝金。】
我好奇點進去,看著熟悉的臉龐,瞬間感覺身體如墜冰窖。
裏麵赫然是我的照片!
7
一年前許彥裴作為攝影師為學校拍攝宣傳照,其中就有他私夾我的照片。
許彥裴家裏有上市公司,從來都不缺錢。
評論都在為感謝金和貼主的癡情激烈討論。
我心悸不安地從抽屜裏取出一次性口罩,遮掩住大半邊臉後,心跳才稍微平緩一些。
沒事的,這麼遠許彥裴是找不到的。
我一直心不在焉到下班。
回家路上我抱緊包,總覺得身後有人在跟蹤。
我不禁加快腳步,快速奔跑回家。
直到天色漸亮,無人敲門,我才發現是自己嚇自己。
頓時鬆了口氣,
貼子除了本人看不見瀏覽記錄,我控製不住再次點進去,又增加了幾萬瀏覽量。
[你好,我想買這本書。]
[啊好的,這本是......]
我心虛的將手機迅速塞起來,抬頭話還沒說完,身子便僵硬在原地,連呼吸都停滯。
許久不見許彥裴,他已經將張揚的銀白色染回黑色,身上穿著高檔西裝,臉上帶著掩不住的疲憊之痕。
身上的傷痕隱隱作痛,被霸淩的陰影仿佛就在昨日。
我花了大半年才好不容易遺忘一點的回憶,在看見這張臉時全部如暴風般席卷而來。
[我想買這本書。]他磁性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慌慌張張奪過書籍,手顫抖著掃不上碼。
忽然麵前傳來一聲輕笑,許彥裴微眯著桃花眼,笑的肆意。
[別急,我不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