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年前，為救妻子女兒，我奮不顧身衝進火場。

雖然成功救出她們母女，但是我也被燒毀半張臉。

從那之後，她們就有意無意地避著我。

妻子：“看到你這張惡心的臉，誰不想吐？”

女兒：“我可不要一個醜八怪做爸爸！”

於是，我遂了她們的心願，可不久後，她們後悔了，哭著求我回來。

【1】

“林川！”

“我是你妻子，柔柔是你女兒！你怎麼忍心能這樣對我們！”

“你這個渣男！”

麵對陳舒敏的咒罵，我沒有選擇解釋，隻是將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放到桌上，就準備轉身離開。

“你給我站住！”

陳淑敏衝上前來，一把抓住我的臂膀，“林川，你必須給我解釋清楚！當初你娶我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態度！”

“解釋？”

我喃喃自語道，“你自己心裏明明就清楚，為什麼還需要我向你解釋嗎？”

說完，我就掙脫她的束縛，陳舒敏卻不依不饒道，“你看看你現在這個鬼樣子，和怪物有什麼區別！我沒和你離婚就算好的，你竟然敢主動提出離婚？”

“怪物？”

我轉過頭，透過櫥窗的反射，看著鏡子中自己被燒毀的那張臉。

我轉過頭去，怒目圓睜地看著陳舒敏，“你竟然有臉說我是怪物？這一切都是拜誰所賜？！”

一年前，因為妻子在家忘記關掉天然氣，家中發生劇烈爆炸，我們家瞬間就被火焰吞噬。

當我趕回家時，隻見熊熊烈火和滾滾濃煙。

當聽見陳淑敏和柔柔在屋內傳來的求救聲，我沒有一絲猶豫，就將全身淋濕，然後義無反顧地衝進火場。

我在救出女兒後，根本來不及休息，然後又迅速回到火場之中。

這時妻子已經昏迷，我還是拖著疲憊的身子，強行將她托起。

結果就在這時，一團燃燒物落下。

一下就砸在我的左臉上，我根本顧不上疼痛，當時我隻有一個想法——一定要救妻子出去！

我在消防隊到達之前，成功將妻子救出，看到妻子和女兒都平安無事之後，我也因為體力不支暈倒過去。

當我再醒來的時候，就發現我已經毀了容。

雖然妻子說會籌集錢給我做植皮手術，但是一年多過去了，這件事她再也沒有提過第二遍。

而換新房子和女兒讀書都是大的開銷，所以我也沒有主動提及這件事。

誰知道我的委屈隱忍卻換來了她們的冷眼和背叛。

麵對我的真情流露，陳舒敏竟然直接來了一句，“林川，你別想道德綁架我和柔柔！”

“你作為我的丈夫，柔柔的爸爸，你救我們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我不禁一陣自嘲，怎麼在結婚之前，我沒有看清陳舒敏是怎樣的一個人！

“陳舒敏！到底是我道德綁架你們？還是你們在道德綁架我？”

“我當時就該讓你們被活活燒死！那麼你就不會出軌了！”

一聽到出軌二字，陳舒敏就像是被點燃的炸藥。

“我說過了，沈華隻是我的普通朋友！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小心眼，因為這一點小事就爭風吃醋！”

我當場就被陳淑敏的話給氣笑了。

“普通朋友？”

“林柔柔都喊他爸爸了，你竟然還說隻是普通朋友？！”

【2】

“林川，你跟蹤我們？！”

陳淑敏驚訝地捂著嘴，顯然她根本就沒有想到，我竟然已經知道了她們的秘密。

就在昨天，原本是女兒學校的家庭運動會，學校要求父母必須都得參加。

但是林柔柔和陳舒敏為了不讓我參加，竟然合夥兒給我下安眠藥！

就在早上，女兒親自為我端來一杯熱牛奶，“爸爸，今天就看你的英勇表現了！”

“好！”

我沒有一絲懷疑，接過那杯牛奶就一飲而盡。

然而才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我就覺得頭像是有千斤重。

在我換衣服的時候，竟然沉沉地睡了過去。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隻覺得天昏地暗，腦袋就快要炸開一般。

我一看時間，運動會早就開始了。

我踉踉蹌蹌地衝進廁所，用涼水一遍又一遍地衝著頭。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清醒幾分。

當我看清垃圾桶簍子時，我將上麵的垃圾已開，裏麵赫然有整整一盒用完的安眠藥。

頓時，一陣鑽心的疼痛席卷全身，緊接著又是後背發涼。

我知道這肯定是女兒和妻子幹的。

要知道，這麼大的劑量換做是正常人起碼要睡兩天，如果稍微出一丁點意外，就很可能一睡不醒！

妻子和女兒的殘忍冷漠讓我紅了眼眶。

我摸著自己那凹凸不平的左臉，眼淚混著殘留在臉上的冷水一同流下。

自打我毀容之後，盡管生命沒有危險，但是那鑽心的灼燒感整晚整晚地折磨著我。

我隻能依靠止痛藥和安眠藥偶爾才能安心睡上幾個小時。

但是漸漸地我產生了抗藥性，就算我加大劑量也不管用，我隻能硬抗。

你能想象到一個一米八的漢子大半夜偷偷躲在衛生間裏一邊用冷水衝臉，一邊默默哭泣嗎？

想到這裏，我不禁自嘲一聲，要不是因為我臉頰被燒傷，要不是因為我之前吃了大量安眠藥產生的抗藥性，隻怕我早就死在了自己親生女兒的手裏。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讓她們能夠如此狠心地對我。

趁著運動會還沒有結束，我立刻就換了衣服打車去女兒的學校。

然而我剛到學校，運動會已經接近尾聲。

我一眼就看見了此刻正站在領獎台上的林柔柔，陳淑敏，以及一個陌生男人！

看著三人開懷大笑，林柔柔一把撲入他懷中，想必已經認識許久了。

我胸口仿佛壓著千斤巨石，快要喘不過氣來。

明明我才是這個家庭的父親和丈夫，此刻我卻像是有一個局外人一般看著他們。

我混跡在人群當中，當我聽到林柔柔叫那個男人爸爸的時候，我渾身止不住地戰栗！

我恨不得衝上前去當場就向她們對峙。

這個男人究竟是誰？

陳淑敏究竟是什麼時候出軌的？

林柔柔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喊他爸爸的？

但是我卻忽然冷靜了下來，就算我現在上前去質問又有什麼用？又能夠挽回什麼？

我沒有鬧，悄悄地轉身就打了一輛車回了家。

陳舒敏很晚才帶著女兒回來。

她們對我不管不顧，自顧自地就洗漱睡覺了。

要是我就這樣永遠不醒來多好，她們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呢？

【3】

“你們吵什麼吵！”

這時候，原本在房間的女兒忽然衝了出來。

我不知道她究竟聽到了多少，但是我已經無法用曾今那種溫柔的眼神對她，我下意識地用冷眼看向她。

林柔柔卻用看仇人的目光看著我，“要怪就怪我當時安眠藥的劑量下得不夠！”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自己親生女兒說出來的話。

我轉身上前，抬手一巴掌就給了她一巴掌。

“你幹什麼？！”

陳舒敏一把將我推開，將林柔柔死死護在懷中。

林柔柔歇斯底裏地朝我咆哮道，“你那麼醜，你去了隻會嚇到我的同學，隻會讓我丟臉！”

俗話說，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我實在無法想象，林柔柔竟然對自己親生父親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的聲音止不住顫抖，我撩起頭發，露出那張醜陋的左臉。

誰都有資格嘲笑我醜，但是唯獨眼前這倆個人不能！

“林柔柔，我都是因為誰變成這副模樣的！”

一時間，她像是變成了啞巴。

“說話啊！是因為誰？！”

陳舒敏擋在她身前，“林川，你道德綁架我就算了，你還想道德綁架女兒嗎？你還是人嗎？！”

“既然你是她的父親，那救她就是你的義務！”

陳舒敏的話無疑給了林柔柔巨大的勇氣。

她學著她母親的樣子，“對啊！我又沒有主動讓你來救我！讓你受傷的又不是我！”

“你就這麼想去學校讓我的同學們嘲笑我有一個醜八怪爸爸嗎？！”

林柔柔的話就像是無數玻璃碴子，無情地插在我的心臟上。

“從現在起，你不是我的爸爸了！薛凱叔叔才是我的爸爸！”

“薛凱？”

我想這就是當時在運動會上出現的那個人吧。

我苦笑一聲，“好，從今天起你就認他做你爸爸吧！”

就在這時候，門竟然開了。

進來的正是當時的那個男人。

“柔柔？”

他一眼就看見倒在地上的林柔柔，他忽然就衝上前來，一把揪住我的衣領。

“林一，那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是怎麼忍心下得去手的！”

林柔柔看見薛凱的到來，激動地站起身來，“爸爸！”

說著她就一把抱住薛凱的大腿，然後委屈地哭了起來。

“鬆開！”

我一把將薛凱的手甩開，“既然你知道她是我的女兒，那你這個第三者就沒有資格來插手這件事！”

“第三者？！”

薛凱不屑地哼了一聲，“舒敏要不是看在當年你救了她的份兒上，她早就將你甩了！”

“她就是太過善良，要是我遇到有這樣無情、殘忍的丈夫，我早就和你離婚了！”

有了薛凱的幫助，陳舒敏走上前來，“林一，明明就是你自己不知好歹！”

我看著這“一家子”，覺得他們三人真是般配極了。

“好啊，不是想要離婚嗎？！”

“今天我就成全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