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我多待一秒都覺得窒息。
我一個人出門,坐在江邊吹冷風,卻意外聽見了沈微微的聲音。
她正和閨蜜打電話。
因為開了免提,兩人的對話我聽得一清二楚。
“孩子打掉就打掉了,用不著和他商量。”
“這次就算了,以後你可得學會尊重老公。”
沈微微一臉無所謂。
“老公就是勞工,尊什麼重啊。”
“放心吧,他不敢介意。”
閨蜜嗬嗬笑了起來,“也是,何況那種農村來的土包子娶到你是走了狗屎運,任性點也沒什麼。”
我坐在角落,沈微微沒看見我,一臉得意。
“可你孩子沒了,他遲早會發現,到時候和你離婚你怎麼辦?”
“離婚?不可能,他連之舟的孩子都可以認下,乖的就像我的狗,我隨便撒個嬌,他就會上趕著搖尾巴,怎麼舍得和我離婚呢?”
話落她和閨蜜再次肆無忌憚笑了起來,每一聲都像把尖銳的刀,刺進我心口。
我和沈微微是大學同學,我一直暗戀她。
當年她是白富美班花,我隻是一個山溝裏出來的窮小子。
因為窮,我被宋之舟誣陷偷了他600塊錢。
宋之舟人緣好,他一開口,我的解釋顯得無比蒼白。
沈微微在這時候站了出來,證明了我的清白。
她替我據理力爭的樣子讓我死寂的心第一次跳動。
我喜歡她,可我一無所有。
自卑讓我拚命學習,大二下學期,我研發的程序賣了近10萬。
錢到賬的那一天,我才有和她告白的勇氣。
可那時我才發現她已經和宋之舟在一起。
於是我隻能把這份感情藏在心裏。
大學畢業那天,沈微微的父母卻帶著她把我堵在教室。
她媽先給了我一耳光,再掀起衣服給我看她微挺的肚子。
“何況是吧,你把我女兒肚子搞大卻讓她一個人去醫院打胎,你還是人嗎?!”
周圍的人迅速把我圍住,不懷好意地看熱鬧。
我朝沈微微看去,她紅著眼不敢看我。
我瞬間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沈微微未婚先孕,孩子是宋之舟的。
可宋之舟卻不想負責,拋棄了她。
那時沈微微偷偷拉著我的手,哭得可憐,“何況,宋之舟跑了,我肚子裏的孩子現在打不了,隻有你能幫我了。”
我一心軟,替宋之舟背鍋,成了全班的笑柄多年。
現在卻成了她刺向我心間的一把刀。
從始至終,她愛的都隻有宋之舟,即使被拋棄,心裏也隻有他。
他是天上月,我隻是一根不起眼的雜草。
八年的付出對沈微微來說,最多是燒了我自己,給她暖了暖手。
我比她先到家。
今天我沒有像往常那樣到門口迎接她,更沒有蹲下給她換拖鞋。
她皺著眉頭看向坐在飯桌上的我。
“何況,你眼睛瞎了嗎?快過來給我換鞋。”
我一動不動地盯著眼前的菜,沒有說話。
沈微微怒氣衝衝地來到我麵前,把厚重的包砸在我身上。
這個包我記得,是她上個月買的,全球限量10個。
本來是買不到的,但沈微微把我爺爺留給我的祖傳玉墜拿走,才找代購換了這個包。
那枚玉墜的價值可以抵十個包。
早年我一直被朝農村出身,窮得一雙50塊的鞋都不舍得買的時候,也沒有想過賣掉換錢。
她卻換了一個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