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晚決定向江景丞告白的那天,他牽著曾經霸淩過她的女孩對她說——
“晚晚,這是我的未婚妻,我們要結婚了。”
江家客廳。
顏晚與他們兩人相對而立,呼吸驟然急促。
她甚至來不及為江景丞的婚訊震驚和難過,在看到姚靜的第一眼,那些地獄般的記憶便衝進了腦海,叫她渾身發抖。
而姚靜挽著江景丞的手,朝她露出一個甜美的笑:“你就是晚晚呀,景丞經常提起你,說你是他從小最疼愛的妹妹,我們以後一定可以成為好朋友。”
看著她的笑,顏晚不寒而栗。
高中時,她曾無數次看見過這樣的笑容。
隻有顏晚知道,這看似人畜無害的笑容下,隱藏著多深的惡毒。
江景丞見顏晚的臉色不太好,蹙了蹙眉,習慣性伸手要去探她的額頭:“晚晚,怎麼了?”
可過往的回憶太痛苦,讓她止不住的往後退。
這時,姚靜遞來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晚晚,第一次見麵,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是驚喜哦,你回去再拆開。”
驚喜!
顏晚又是一個顫栗,想起她以前給自己的“驚喜”,應激性的臉色一白,終於再也忍不住,伸手打掉姚靜手上的禮盒,倉惶離開了江家。
顏晚一路跑了回去,空蕩蕩的家,給不了剛剛受到驚嚇的她絲毫溫暖。
她躲在房間裏,腦海裏不斷傳來曾經的畫麵。
“聽說你爸媽都不要你了,那你回家也沒人啊,在這兒關一晚上吧。”
“你怎麼吃這麼少,是不是飯不好吃呀?我幫幫你。”
“嘖,哭什麼啊,這麼可憐。”
……
顏晚用力的捂住耳朵,似乎隻要這樣,就能再也聽不到這些聲音。
但她還是控製不住的發抖、害怕。
又一想到江景丞看著姚靜充滿愛意的目光,更覺得心痛難耐。
於江景丞而言,她隻是他護著的世交家妹妹。
可於顏晚來說,他卻是她這灰敗的人生裏,唯一一束光亮。
江景丞是她世交家的哥哥,大她三歲,從小就很寵她。
顏晚父母感情不和,從她很小就天天吵架,是他捂住她的耳朵,哄著她說:乖,不聽這些;
顏家曾發生一次火災,父母都隻想著救弟弟,是他毫不猶豫衝進去救她,自此身上還落了疤;
高中時,她因為遭受霸淩患上抑鬱症休學一年,是他日日陪在她身邊,幫她走了出來;
父母離婚都隻想要弟弟,也是他站出來說,你們不要她,我要,你們不養她,我養!
後來,父母都出了國,把顏晚一個人留在這個家,她也從不難過,因為她還有江景丞,他是她人生的救贖……
可現在,他居然要結婚了,而且還是和曾經霸淩過她的人!
一個小時後,江景丞拿著姚靜的禮盒敲開了她家的門。
看著女孩仍在瑟瑟發抖的身影,向來溫潤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晚晚,你今天怎麼了?”
他以為她隻是在鬧脾氣。
隻看見他一個人,顏晚平複了些許,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紅著眼眶拉住了他的襯衫:“景丞哥,你真的要和她結婚嗎?”
這個她,自然是指的姚靜。
提起姚靜,江景丞連目光都柔和了幾分,點了點頭。
顏晚心裏一痛,“你們怎麼認識的?”
“流浪動物救助站,阿靜很善良,經常去幫助流浪貓狗。”
善良。
這大概是顏晚此生聽到過最荒謬的言論。
“景丞哥,那根本不是姚靜的真實麵目,她一直都在裝善良,你知道嗎,她在讀書的時候……”
話還沒說完,江景丞便蹙眉打斷她,“晚晚,你胡說什麼?”
一向對她溫柔的江景丞此刻連音量都提高了幾分,仿佛她侮辱到了他的逆鱗。
顏晚被吼得一怔,卻還是繼續道:“景丞哥,姚靜真的在騙你……”
“顏晚!”江景丞再次打斷她,看向她的眼神裏滿是失望,“你今天對阿靜已經夠沒禮貌了,現在還背著說人壞話,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說完,他冷冷的將禮盒放在桌子上,“阿靜送你的禮物留下了,你自己好好冷靜下。”
冷言斥責完後,他轉身離開。
很快,客廳裏隻剩顏晚一個人顫抖的呼吸聲。
顏晚愣了半晌,緩緩看向那個禮盒。
拆開後,她整個人僵在原地,眼中滿是驚懼,像又被勾起什麼恐怖回憶。
裏麵,是一件肮臟的高中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