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妻子約定慶祝結婚紀念日的餐廳突然失火
我被倒下的櫃子狠狠的砸倒摔在地上
櫃子的尖端刺穿了我的大腿
鮮血不受控的汩汩直流
就在我快痛到暈厥的時候
突然看到了我那因開會遲到的妻子
正當我向她求救時
她卻哭喊著讓救援人員救另一個男人。
「你們別忘了,醫院是我家開的,我命令你們過來!他說他很痛!」
「他是我的愛人,他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們誰都擔待不起!」
濃煙一下下湧入我的鼻腔,我的腦子有些昏昏沉沉。
被櫃子斷裂的尖端刺穿的腿更是動彈不得。
我隻能聽到周圍慌亂的聲音。
「現場的傷者這麼多,憑什麼先救他啊。」
「那個男人看上去一點事都沒有,隻不過是手被撞青了一點。」
「有錢人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唉,別說了,隻能祈禱裏麵的人平平安安了。」
群眾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我的雙眼一下朦朧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因為吸入太多濃煙,還是因為流的眼淚。
心在這一瞬間驟然收緊,我疼得幾乎沒有辦法呼吸。
一抹黑色迅速走到我麵前,消防員在我麵前蹲了下來,在查清楚我的狀況後,趕緊先安慰著我。
「先生,你先堅持一下,我們先把你身上的櫃子移開。」
「快來人!這裏有傷員!」
他在呼喚著他的夥伴。
可話音剛落,一道女聲嗬斥住了他:「你們沒聽見嗎?他的手被撞成這個樣子,你們為什麼不先過來看他!」
此刻火已經撲滅,我整個人無力的趴在地上。
腿上剛剛劇烈的痛遠不及心痛。
消防人員解釋:「這位先生情況很危急,搶救過程必須有醫護人員在場,因為我們不敢保證挪開櫃子的瞬間他的傷口會不會大出血。」
醫護人員麵露不忍,趕緊蹲下來最好隨時搶救的準備。
可就在此時,柳如煙大喝一聲:「你們別忘了,醫院是我家開的,我命令你們過來!他說他很痛!」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他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們誰都擔待不起!」
醫護人員麵麵相覷,最終隻能全都無奈地跑到柳如煙身邊去查看那個男人的傷勢。
然而,柳如煙那句最重要的人徹底擊穿我的心。
我隻感覺腦子裏似乎有無數個小人在亂撞,讓我一刻也平靜不了。
消防人員很無奈,但是緊急時刻,他們隻能選擇先將我身上的櫃子挪開。
多耽誤一分鐘,就是對我多一分折磨。
在櫃子挪開的一瞬間,我腿上的鮮血不出意外噴湧而出。
現場的人無不嚇了一跳。
就連圍觀的群眾都在大叫著讓醫護人員趕緊救我。
可是派來的醫護人員全都圍在柳如煙和那個男人中間。
我的妻子,更是擔心的捧著他那隻受了輕傷的手,如同安慰孩子一般幫他呼氣:
「嚇死我了,你沒事就好。」
他們兩個,宛如一對恩愛的戀人。
而我,像是個被拋棄的野狗,直到我暈死過去,才有人將我抬上救護車。
直到這一刻,我的妻子也沒有發現我。
她大概也不會想到,她的丈夫就在離她僅僅一米開外。
她更不會想到,我會因為她對另一個男人的偏愛,導致耽誤救援。
暈死過去之前,我心裏在想。
柳如煙,大概早就忘記我們之間的諾言了。
2
昏過去的我,如同坐上了一條搖晃的小船。
我在海上沒有目的地飄蕩,耳邊也不斷傳來嘈雜的聲音。
「無法聯係患者家屬怎麼辦?」
「他這種情況隻能先手術了,再不手術,命都要保不住了。」
「真是可憐,如果早一點送過來,或許這條腿是可以保住的,聽說現場流了很多血。」
「唉,對比一下柳小姐那邊,那個男人可太幸福了,隻不過是手撞青了一點,柳小姐就把全院的專家都叫了過去。」
緊接著,我就什麼也聽不到了。
大概是打了麻藥的緣故,我終於平靜了一些。
可是腦子裏依舊很亂。
我做了一個夢。
我夢到了柳如煙。
夢到了我和她的曾經。
我和柳如煙相識於校園。
她是受人追捧的千金大小姐,而我隻是連學費都交不起的窮光蛋。
即便第一眼就被她所折服,但我從不認為我有資格和她在一起。
我和她原本不應該有交集的。
那一日,她因為和父親吵架在酒吧買醉。
喝醉了的她被流氓調戲。
我在酒吧打工,剛好救了她。
為此還被流氓痛揍了一頓。
那一晚,柳如煙紅著眼問我,為什麼對她這麼好。
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竟對著她說出了一直藏在心裏的話。
柳如煙愣愣地看著我:「陳澤,我們在一起吧。」
我驚訝於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更驚訝於她會對我表白。
我落荒而逃。
可那天之後,她就對我展開了熱烈的追求。
我說我配不上她,她卻熱切的看著我:「陳澤,沒有什麼配不配的,我隻知道我喜歡你。」
她的眼神讓我徹底淪陷。
我最終還是和她在一起了。
無數個夜晚,柳如煙都會摟著我:「陳澤,對我而言,沒有什麼比和你在一起最重要了。」
「陳澤,我們會相愛一輩子的,你說對嗎?」
每當這個時候,我都會點頭回應她。
戀愛那幾年,是我最幸福的時光。
婚後,她接手了她爸爸的醫院,變得越來越忙。
可是每年的紀念日她都會推掉一切陪我一起過。
「陳澤,我們還會有無數個紀念日。」
我滿心歡喜沉浸於她給我編織的美夢中。
卻從未想過,人都是會變的。
柳如煙,為什麼曾經這麼信誓旦旦的你,會在中途拐了彎,將別的男人認作你最重要的人呢?
所謂的誓言,到最後隻剩下我一個人沉浸其中嗎?
3
手術很成功,但是我的腿因為救援不及時,從此以後走路都不能像正常人一樣。
醫生在跟我說我的病情時,我無悲無喜。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同情,看著我身邊空無一人,他關切的問道:「您受傷太嚴重暈倒了,現在需要為您聯係您的家屬過來照顧您嗎?畢竟您現在身邊離不開人。」
家屬嗎?
我父母早就去世了。
我的家人,也隻剩下一個作為我妻子的柳如煙。
可如今的她,應該沒有空來照顧我。
病房門開著,我很清楚看到了病房外的柳如煙正在事無巨細跟醫生交代著什麼。
「必須給他用最好的藥,他這雙手可是用來彈琴的,不能有一點損失。」
正在這時,她的電話響起,柳如煙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溫柔:「江辰,我馬上就回來了,你乖乖在病房等我。」
「你想吃水果?好,我馬上就叫人給你買。」
「你真是跟小孩一樣。」
這麼溫柔的聲音,我是有多久沒有聽過了呢?
一年,兩年?還是三年。
結婚之後,她父母一直不待見我。
連帶著柳如煙有時候也看我不順眼。
有一次發燒,我想吃點水果。
柳如煙卻不耐煩對我說:「不過是發個燒罷了,為什麼就你這麼矯情?」
「想吃水果自己去切啊,你覺得我很閑嗎?」
曾幾何時,她也對我溫柔過。
隻是這些溫柔,在經曆了婚姻的洗禮後,她最終還是給了另一個人。
麻藥的藥效最終退去。
腿上的傷口傳來密密麻麻的痛。
心上更是如同被人剜開一個大口子,偏偏柳如煙還在不停往上麵撒鹽。
我好疼啊,柳如煙。
為什麼會這麼疼?
4
醫生說如果有專業的人幫我,我的腿有可能恢複的更好。
為此我特意請了已經退休的外科教授回來幫我看一下腿。
因為我曾經對他有恩,所以他毫不猶豫答應了。
然而當教授剛抵達我病房的那一刻,他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柳小姐?」
聽到他說出柳如煙的名字的時候,我的心一下子沉入穀底。
因為我知道,柳如煙打電話給他意味著什麼。
果然,掛完電話後,教授一臉為難的看著我:
「陳先生,不好意思,柳小姐說有一個病人需要我馬上過去,不過他就在本院,我先過去,待會再過來可以嗎?」
我笑了笑,叫護工將我扶到輪椅上。
「我跟您一起過去。」
我和教授一起來到了vip病房。
我沒有進去,而是在門外靜靜聽著。
透過沒有關嚴實的門,我看到了柳如煙心心念念護著的那個男人。
江辰,年輕,帥氣。
是柳如煙去年剛找到的助理。
他撒嬌的看著柳如煙:「哎呀,我現在什麼事都沒有了,你怎麼特地把林教授都請過來啦。」
柳如煙溫柔的喝斥他:「你坐好,你這雙手可是彈鋼琴的,萬一有什麼事怎麼辦,誰給我彈琴呢?你知道的,我最喜歡看你彈琴的樣子了。」
「再說了,如果不是和我一起吃飯,你也不會受傷,乖,聽話,讓林教授為你看一下。」
男人嘟嘟嘴:「好吧,我都聽你的。」
柳如煙好笑的摸了摸他的頭,一如以前她哄著我的樣子。
我心裏一陣冷笑。
原來那天,所謂的開會,其實是為了陪男助理去餐廳吃飯。
柳如煙,你的謊言可真是信手拈來。
5
林教授為江辰仔細檢查了一番,臉色有些難看。
柳如煙著急道:「怎麼了林教授,他的手是有什麼問題嗎?」
林教授為人清高,如果不是因為以前他是在柳家的醫院上班的,他大概也不會答應柳如煙幫江辰看病。
他歎了口氣:「他的手什麼事也沒有。」
我知道林教授還有一句話可能是想說:
再晚來一分鐘,他的手就要好了。
柳如煙聽聞,卻是長長呼出一口氣:「太好了。」
這時,江辰的眼神看向了我。
他驚訝了一瞬,卻沒有立馬說出我的存在,而是轉頭對著柳如煙撒嬌:
「如煙姐,我覺得你這個吊墜好好看,作為補償,你可以把它送給我嗎?」
柳如煙的臉上有一瞬間的為難。
我也很想知道,她會不會為了江辰把吊墜送給他。
畢竟這個吊墜,是我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
剛在一起那年,柳如煙突然生了一場大病,看著她這麼虛弱。
我聽說龍華寺的符很管用,便三步一跪去寺廟給她求來了平安符。
柳如煙得知後,心疼的摟著我。
「陳澤,你怎麼這麼傻。」
「陳澤,我愛你,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她把平安符放在了吊墜裏,一戴就是好幾年。
曾有人笑她,這麼有錢了為什麼還戴這麼廉價的吊墜,她卻也隻是溫柔的笑笑:
「你們不懂,這可是我最重要的東西。」
而如今,麵對著江辰索取的需求,她猶豫了。
江辰見此,低下頭難受道:「如煙姐不肯嗎?那就算了。」
看他難過,柳如煙再沒有猶豫,將吊墜取下給他:
「不值錢的東西,你要就給你。」
吊墜交出去的那一刻,我的心徹底涼了。
江辰朝我投來一股得意又挑釁的眼神。
似乎在跟我說,他贏了。
的確,他的確贏了。
我再也不想藏下去,推開了病房的門。
柳如煙看到我的出現嚇了一跳,她不可置信問我:「陳澤,你怎麼會在這裏?」
她似乎想起了自己的處境,慌忙跟我解釋:「陳澤,你聽我說,我......」
我打斷了她,直直看著江辰:「把它還給我。」
既然柳如煙不珍惜,那我情願把它要回來丟了,我也不想給別人。
江辰可憐兮兮看著柳如煙,聲音帶著一絲哭腔:「如煙姐,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是陳澤哥送你的東西,他好像不是很喜歡我,這個還給你吧......」
柳如煙見此,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她皺著眉,有些不滿地看著我:
「陳澤,你這麼凶幹什麼?東西是我給他的,你要有意見你跟我說!」
她的聲音讓我失去理智,我推著輪椅上前,一把搶過江辰手上的吊墜。
可江辰卻借此往後一倒,滿臉痛苦:「陳澤哥,你要我給你就是了,你為什麼推我?」
我想要解釋,我沒推他,可是還不等我說話,我的肩膀被人用力一推。
柳如煙大喊著:「陳澤,你瘋了!」
伴隨著她的聲音,我倒在了地上。
剛縫好線的傷口似乎又崩開了,我痛的驚呼出聲。
6
現場的醫護人員一陣驚呼,趕緊把我抬起來放到了病床上。
而我的妻子,卻在關心著別的男人
「江辰,你有沒有事?」
她轉過頭想要罵我,卻看到了我滿腿的血。
柳如煙終於懵了,她顫抖著嘴唇問道:「陳澤,你,你怎麼了?」
林教授趕緊替我檢查,不久後歎了口氣:「原本你的腿我可以幫它恢複到七八分的,可這麼一摔......唉,趕緊縫合傷口吧。」
我的眼眸暗了暗,我的腿,終究還是沒有救了。
醫護人員聽聞,趕緊推著我要去手術室。
柳如煙卻攔住了他們:「你們快說,他到底怎麼了!」
那副神情,好像有多關心我似的。
可我覺得很假。
我進來這麼久,她隻關心著江辰,卻從來沒問我為什麼會坐在輪椅上。
一個小護士不知道情況,老實道:「柳小姐,這位先生和江先生都是在那家餐廳受傷的,隻是他受傷比較嚴重,這條腿已經不能正常行走了。」
柳如煙眼裏閃過一絲驚愕。
是啊,她大概怎麼也不會想到。
我訂的餐廳,會和她和男助理吃飯的餐廳是同一家吧?
她也不會知道,因為江辰這無關緊要的傷,我會失去一條腿。
更不會知道,我用恩情換來給我看病的教授,會被她一句話就叫來給男助理看病,因而讓我錯失了恢複的機會。
柳如煙拉住我的手,慌忙無措的解釋:「陳澤,你聽我解釋,我和他去吃飯,不過是因為公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也在那裏。」
她衝著醫護人員大喊:「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帶他去治療啊!」
江辰過來想要安撫她,卻被她一把推倒。
她過來握住我的手,不停說:「陳澤,你不會有事的,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我已經痛得滿頭大汗,最後一刻,我用盡全力將手從她手裏抽了出來。
「柳如煙,我們離婚吧。」
7
傷口重新縫合後,我被轉到了vip病房。
柳如煙每天都會給我帶來她親手做的飯菜。
換做以前,我一定會很開心。
因為這讓我有一種被重視的感覺。
可是如今麵對著這些可口的飯菜,我卻難以下咽。
我淡淡道:「以後你不用這麼辛苦,等我出了院,我們就把離婚的事給辦了。」
柳如煙聽聞,拿著飯菜的手頓了頓,她紅著眼問我:「陳澤,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我和江辰什麼都沒有,你為什麼非要抓住這件事不放?」
什麼事都沒有嗎?
他受傷時她著急的樣子。
她的那句“最重要的人”
她不惜動用全院資源,隻為了醫治他那雙僅僅隻是有一些磕碰的手。
這一切,她都能當什麼事都沒有嗎?
「柳如煙,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你到現在還要騙我嗎?」
我淡淡的看著她。
柳如煙在我麵前留下一滴淚。
「陳澤,我愛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搖搖頭。
如今的她,讓我怎麼選擇相信。
柳如煙的淚頃刻間落下許多,我不為所動。
她委屈的問我:「陳澤,你以前最見不得我哭了,為什麼這次你不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