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隱瞞千億總裁的身份,和老婆粗茶淡飯地過了五年。
結婚五周年紀念日那天,妻子送我兩條杠的避孕棒做禮物。
就在我高興得要跟她坦白一切時,她身患絕症的白月光更新動態:【感謝我最親愛的‘姐姐’,在我即將離開世界前,願意為我生下一個孩子。】
配圖是一張孕單和他們緊緊相擁的照片。
我默默收回了為她準備的價值百萬的項鏈,點讚評論道:【一家三口要永遠幸福啊!】
隨後向柳如煙提出了離婚,得知一切後的她哭紅了雙眼,跪在我麵前懺悔求我別離開。
趙旭陽電話打來的時候,我正在家裏收拾行李。
他挑釁的聲音難掩得意:【真是對不起啊,顧晨,我以為如煙會提前跟你商量的,因為我得了絕症,她是為了留下我在這世上最後一點血脈,才答應給我生個孩子的。】
【你放心,我們做的是試管,沒出軌,以後這孩子還得叫你一聲父親。】
說完,他又陰陽怪氣地歎了口氣:【如煙,你也真是的。】
【顧晨畢竟是你的丈夫,你再怎麼在意我,也該把他放在第一位。】
我抓緊了手機,強忍著心中的惡心,又聽到柳如煙不假思索的聲音——
【你管他幹什麼?一天天的,正事不幹,就知道興風作浪鬧離婚。】
【你還真信他敢跟我離婚啊?哪次不是他哭著回來求我?過幾天他就消停了。】
緊接著,她又苦口婆心地關心起趙旭陽來。
【你現在最緊要的任務就是把身體養好,咱們的孩子還等著出生後喊你一聲‘爸爸’呢!】
落地窗上倒映著我可憐又可悲的影子。
在柳如煙的心裏,我始終是被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流浪狗。
我深吸了一口氣:【柳如煙,離婚協議書備好了。】
【什麼時候方便回家一趟,簽了字,你們一家三口就能徹底團聚了。】
柳如煙嗤笑一聲:【怎麼?現在長進了,好歹知道弄個協議書嚇唬我了。】
不等我回答,她又挑著聲音諷刺我——
【顧晨,你有完沒完?你分不清輕重緩急嗎?旭陽得了這麼重的病,他父母隻有他一個獨生子,我想給他留下最後一點血脈,給他父母留點念想怎麼了?你為什麼就不能理解?】
【難道在你心裏,你頭頂的那個帽子,比一個人的生命還重要?】
如果放在以前,我肯定會竭力勸阻她,可現在......
我連跟她爭辯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隻對著她說了句:【什麼時候方便了給我打電話,我隨時都可以。】
見我來真的,柳如煙怨毒地賭氣:【好啊!是你非要離婚的!可千萬別後悔!走的時候,記得把鑰匙留下來,我可不想哪天又看到你像狗皮膏藥似的貼上來!煩都煩死了!】
她啪的一下掛斷了電話,留下我對著空蕩蕩的房間陷入失神。
五年的感情,就這樣結束了啊!
2
我平靜地拖著行李出門。
把鑰匙藏在家門口的一塊石頭底下,還給柳如煙拍了個照。
柳如煙沒有回複,現在的她在做什麼呢?
陪著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對他體貼入微地關心?
還是撫摸著逐漸隆起的小腹,暢想著他們一家三口的幸福和睦?
這些,都跟我無關了。
我跟柳如煙是在一場商業博覽會上認識的。
當時我作為本市投資最大的龍頭企業家應邀參加晚會,她在舞台上表演彈奏古箏。
她身上那股洗淨鉛華般的清冷氣質,瞬間吸引了我。
我追了她兩年,柳如煙對我始終不冷不淡。
就在我以為她不喜歡我,心灰意冷想放棄時,柳如煙再次找上了我。
那天,下著雷暴雨,她渾身淋透了來敲我酒店房間的門,隻撂下一句話——
【你喜不喜歡我?想娶我的話,咱們現在就去領證!】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我幸福到不做所措。
為了她,我推掉父母安排的門當戶對的婚事,甘願跟家族決裂做個身無分文的窮小子。
柳如煙家境普通,我不想打擾她讓她有壓力,所以從未向她坦白我的身份。
整整五年,我陪她在這個破舊的老房子裏過著粗茶淡飯的生活。
最辛苦的時候,我甚至跑到建築工地上給人搬磚幹零工,都未曾讓她委屈半分。
我以為有情飲水飽,可她卻用一根懷著別人孩子的避孕棒狠狠地扇了我一個耳光。
【旭陽病了,他父母希望能留下一點血脈,反正我的肚子閑著也是閑著。】
【你不是也一直想要個孩子嗎?那就把旭陽的孩子當成我們親生的,如果你真的愛我,又何必在意孩子的父親是誰呢?等旭陽沒了,你就是這孩子的父親,還不夠嗎?】
曾經我跟柳如煙也是有過一個孩子的。
那次意外懷孕,她以為我是故意的,發了瘋似的在醫院那麼多人麵前狠狠地扇我耳光。
直到我同意把孩子打了,從此跟她做‘丁克’,她才終於消停了。
她說生孩子會影響身材,她不想被孩子困在每天柴米油鹽的人生中。
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在她拿出懷著趙旭陽孩子的避孕棒那一刻,都變成了笑柄。
不是不想生,隻是看跟誰生罷了。
既然如此,那就成全她吧。
3
決定離婚後,我給父母打了個電話。
得知我離婚並打算接手家族企業消息,他們恨不能馬上回國來接我。
媽媽還順口問了我一句:【你離婚了,我之前送你們的那套房子歸屬誰?】
當初為了和柳如煙結婚,我跟家族決裂,我媽曾偷偷地來看過我,心疼我擠在不足50平米的老破小中,她買了套市中心的大平層送給我和柳如煙作為婚房,希望能改善一下我們的生活。
我不敢讓柳如煙知道我的身份,怕她心裏有負擔,於是對她謊稱那是姑媽家的房子。
姑媽一家去了國外,讓我們隨時搬過去住。
可柳如煙說,自己在老房子裏住慣了,不想去寄人籬下。
我告訴我媽:【那房子我們沒住過,明天我就去聯係中介賣了吧。】
掛斷父母的電話後,柳如煙的電話打了過來:【你去哪兒了?這麼晚怎麼還不回來!】
她語氣冷硬,仿佛犯了錯的是我一樣。
【你在醫院好好地陪你的旭陽,關心我去哪兒幹嘛。】
我語氣平靜,曾經的我會歇斯底裏像個瘋子一樣跟柳如煙爭吵,可現在,我對她連一絲情緒都不再有了。
【顧晨,你不要跟我陰陽怪氣,我說了我沒有對不起你,我跟旭陽做的是試管嬰兒,我倆什麼也沒發生,你能不能別鬧了?】
不等我回應,她又頤指氣使地吩咐起來:【旭陽的狀態越來越不好了,你一早去菜市場買點蓮藕和排骨給他燉點湯。】
她說得理所當然,聽得我心中不由冷笑。
她哪裏來的底氣這麼作踐我?
見我不回答,他繼續催促我,語氣裏有些不耐煩:【做好了就送去醫院,別讓旭陽等太久了。】
【對了,旭陽比較挑,不吃蔥蒜,隻放生薑就可以,至少要燉五個小時。】
盡管我已經對柳如煙失望到極點,可聽到她說這些話。
我還是沒有來的有些難過。
結婚五年,我事事以她為先。
從來不讓她做過一次家務。
隻因她說自己是彈古箏的,那雙手就是招牌和飯碗。
她心安理得地接受著我的照顧,可是卻忘了,這並不是我應該做的。
似乎是察覺到我情緒不對,柳如煙歎了口氣:【你為什麼就是不懂呢?這世上的事,哪兒有比生死更重要的?這是旭陽死前唯一的心願,你為什麼就不能體諒點呢?】
【你不知道,自從有了這個孩子,旭陽的心情好轉了多少,連配合醫院做治療都積極了許多,可因為你突然鬧著一出,他的病情又出現反複,你為什麼就不能盼著點好呢?】
我諷刺地嗬了一聲,幾乎顫著手打出一段字——
【找個時間,把離婚協議書簽了吧。】
柳如煙那頭沉默許久,才恨恨地回複:【好啊!簽就簽,你明天帶著協議書來找我!】
她那邊終於恢複寂靜,我媽的消息發了過來——
【顧晨,你不是說那房子你們從來都沒住過嗎?】
【那這好幾年的水費電費和燃氣費,到底是誰用的?】
4
為了搞清楚是怎麼回事,我特意去那套房子看了眼。
開門的人是趙旭陽,他穿著家居服,一臉睡眼惺忪的樣子。
房子裏麵擺滿了生活用品,還有畫板架子顏料之類的散落一地。
見到他,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兩年前的時候,趙旭陽作為新晉藝術家接受媒體采訪,當時柳如煙滿臉自豪雀躍地把視頻拿給我看,我對著他們采訪的背景覺得特別眼熟。
現在想來,不就是我媽給我們準備的這套婚房?
柳如煙嘴上說著不想寄人籬下,實際卻把房子讓給趙旭陽住了?
趙旭陽也挺意外的,問我:【如煙不是讓你給我燉湯嗎?湯呢?】
我捏緊了手指,問他:【你怎麼會住在這裏?】
趙旭陽臉上掀起得意的笑容:【你說這套房子啊?如煙送給我的。】
【她說我之前租的房子太小太破,住著不舒服,來這裏會讓我有更多創作精力和靈感。】
即便他臉色病態蒼白,也掩飾不住那副猥瑣欠揍的表情。
他嘖了一聲,故意感慨說:【沒辦法,愛一個人,就想給他最好的,不像有些人......】
【都結婚了,還讓如煙擠在那個破房子裏,這麼沒用,你算什麼男人?】
我可悲地笑了,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這五年來跟柳如煙擠在那個老破小裏的場景。
柳如煙的祖房是套木製閣樓,年代久遠,家裏全是潮濕黴味。
我最初住進去的時候不適應,整日整夜地咳嗽。
家裏的地板,我一塊一塊地換過,才終於不會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但每逢下雨天,總是在屋簷上的各個角落處漏雨,我們隻能狼狽地拿著盆接著。
可她卻瞞天過海將我們的婚房讓給趙旭陽住了好幾年!
而在這時,我又猛地意識到一種可能性。
柳如煙當初撞見趙旭陽在出租房裏跟油膩粗俗的女房東上演親密,看他寧可跟那種女人鬼混,都不肯明確地接受她的感情,受刺激之下才會淋著雨來找我結婚。
所以,她把這套房子送給趙旭陽住,其實是為了讓他跟那個女房東斷絕關係?
還真是處心積慮,卑微到塵埃裏的真愛啊......
5
我和趙旭陽的爭執,引來了左右鄰居的注意。
他們對著我指指點點地說:【哪兒來的瘋子?怎麼說這房子是他的?這不是趙先生和柳小姐的婚房嗎?咱們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能認不出來自家的鄰居是誰?】
【就是啊,趙先生和柳小姐在這兒住好幾年了,他倆夫妻感情可好了,一直是咱們小區的模範夫妻呢!沒看到小區公告欄上還貼著他們夫妻倆的宣傳海報嗎?】
我曾經自以為一腔熱血的付出在此刻顯得尤為可笑。
我又很快注意到,趙旭陽擺在客廳的畫作裏,有幾幅人體藝術的油畫。
其中有一幅,赫然就是柳如煙穿著內衣搔首弄姿的模樣,胸口的那顆痣都一模一樣!
我腦子嗡的一聲,下意識地朝著那幅畫走去。
就在這時,電梯門忽然開了,柳如煙賢妻良母似的拎著兩大袋東西出現了。
見我找來這裏,她愣了下,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曾經我以為我愛她,跟她親密無間地生活了五年,可現在我卻突然發現......
此刻站在我麵前的女人,竟是如此陌生和可怕。
柳如煙很快反應過來,臉色陰沉著,嘴上還不滿地抱怨著:【不是讓你把湯送去醫院嗎?你來這裏幹什麼?我讓你給旭陽燉的湯呢?你該不會想讓他一個病人挨餓吧?】
我始終沒有開口,冷眼靜靜地望著她。
柳如煙麵色和眼神閃爍,又催促著推了我一把,想讓我先進屋裏談。
【算了,早知道你靠不住,幸好我買了點食材,你在這兒給他做吧。】
【我得帶旭陽去醫院做檢查了,你做好後用保溫壺裝好送去醫院就行了。】
我一下子甩開她的手,定定地問——
【柳如煙,你要不先告訴他們,這房子到底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