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舟的小青梅因為擅自給死人化妝感染了屍毒。
情急之下,我將她安置在隔壁空閑的房間隔離,等待醫生救援。
可身為職業入殮師的顧明舟卻說我想害死他的小青梅。
“你不知道隔壁是停屍間嗎?思思這麼膽小的人該有多害怕!”
作為懲罰,他讓人綁住我的雙手雙腳,把我扔進棺材。
我掙紮著求饒,卻也隻換來他一句:
“這麼喜歡跟死人待在一起,你就好好在裏麵享受吧。”
棺材板蓋上那一刻,我絕望又窒息。
三天後,顧明舟終於想起了我。
“那個惡毒的女人去哪兒了?”
“不就是懲罰她躺了一下棺材嗎?至於生這麼大的氣?”
他還不知道,我已經死了三天了。
“什麼味道這麼臭?”
殯儀館停屍間門口,顧明舟停下腳步。
裏麵放著的一副棺材,臭味從棺材裏幽幽傳出來。
幾乎一秒,他就認定是屍體腐爛的味道。
“這是誰家的屍體,沒人過來認領嗎?都臭了還不拉出去燒了。”
小助理捂著口鼻,神色惶恐。
“最近沒有新來的遺體啊,隻有......”
驀地,他話語一頓。
“隻有顧老師您前幾天讓人把沈小姐綁進這個棺材,裏麵該不會是沈小姐吧?”
他聲音猛地哆嗦起來。
顧明舟眉心一跳,臉上閃過一抹慌亂。
“怎麼可能是她?她又不是蠢豬,不舒服了不會自己爬出來嗎?”
“再說,像她那種一門心思針對思思的惡毒女人,就算真的被關進棺材裏,也會想盡辦法自救,她才舍不得去死。”
對,我舍不得去死。
所以,在被綁住手腳扔進棺材裏的時候,我拚命地掙紮。
可最後得到的,隻有顧明舟一句:
“就是因為你把思思和死人關在一起,她才會嚇暈過去,你就待在裏麵好好接受懲罰吧!”
他抱著柳思思揚長而去。
隻剩下我在那狹小密閉的棺材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顧明舟說我不舒服了會自己爬出來。
他也不想想。
我一個被束縛住雙手雙腳的人,怎麼推得動那麼厚重的棺材板?
“你趕緊讓人確認停屍間的遺體是誰,如果還沒有人認領,直接拉去火葬場燒掉。”
“還有,告訴沈舒染,她再不出現,以後就都別回來了。”
顧明舟壓下心裏的煩躁,提著工具徑直離開。
再也沒看裏麵的棺材一眼。
我飄在天上,看著他對自己的死這樣冷漠。
不禁心寒地笑出了聲。
如他所願。
我以後再也回不去了。
沒人再打擾他跟柳思思,他一定很高興吧?
中午。
顧明舟做完所有工作也沒等到我主動聯係他認錯。
他一張臉黑沉沉的。
助理大氣不敢出一下。
“顧老師,外麵來了幾個警察,去一號停屍房了,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看什麼看?一個死人有什麼好看的?”
顧明舟正心煩著。
聽見他的聲音,心裏的火氣瞬間躥了出來。
“我讓你聯係的沈舒染呢?她怎麼還不來?”
助理一臉委屈,“沈小姐的電話打不通。”
也對,都三天了。
我的手機應該早就沒電自動關機了。
顧明舟眼裏閃過一絲錯愕。
“怎麼可能?她這種愛作妖、等著我去找的女人會舍得關機?”
他拿起電話,撥通我的號碼。
瞬間,清晰的鈴聲從聽筒裏傳來。
顧明舟霎時鬆了口氣。
一副“我就知道如此”的樣子。
“我就說沈舒染怎麼舍得關機,這不是等著我主動去找她嗎?”
他一副看穿我把戲的模樣,語氣變得輕蔑起來。
“這次就算了,隻要她一會兒跟我去醫院好好給思思道歉,我就原諒她這一次的任性。”
小助理瞪大了眼睛,良久說不出話來。
他不明白剛剛他沒打通,怎麼現在又能接通了。
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
但看見顧明舟胸有成竹,他又默默咽下了自己的疑問。
我也有些驚訝。
該不會是有人撿到我的手機,替我充好了電了吧?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我竟然看見顧明舟緊繃的身體徹底放鬆了下來。
電話響了幾聲,很快有人接通。
2
然而,還沒等對麵開口。
顧明舟卻秒掛斷了電話。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才知道原來是柳思思來了。
我嘲諷一笑。
“思思,你怎麼來了?”
顧明舟緊張地起身去迎接。
“身體還沒好怎麼就到處亂跑?一會兒再暈過去怎麼辦?你要擔心死我。”
柳思思穿著一身病號服,臉色蒼白、腳步虛浮地站在門口。
看起來像是要死了的樣子。
顧明舟一把打橫將柳思思抱去沙發上坐著。
貼心地替她撫摸著胸口。
嘴裏責怪她亂跑,可眼神卻溫柔得快要溺出水來。
柳思思羞赧地低下頭去。
“我看中午了,怕明舟哥哥你不按時吃飯,特意來找你一起吃飯的。”
顧明舟眼神更加溫柔。
工作了一上午,他現在確實餓了。
“還是你懂事,不像沈舒染......”
提到我,他立馬止住話頭。
柳思思卻快速察覺到了他的不悅,眸子低垂。
“是姐姐還沒有回來嗎?都三天了,她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她能出什麼事?”
顧明舟冷笑:“她還有心情裝死嚇唬別人呢。”
“思思你不知道她心機有多深,故意關機讓別人聯係不上,等我打過去她又立馬接了,你說她是不是賤?”
柳思思點頭,“姐姐這樣的確太過分了,那明舟哥哥,你要去找她嗎?”
“誰要去找她?她這麼喜歡裝死,就讓她死在外麵好了,等她死了,我一定親手給她做遺容整理。”
我苦澀一笑。
原來顧明舟已經這麼恨我了啊。
恨到讓我去死的地步了。
但凡他耐心一點,就會發現剛剛對麵接電話的人不是我。
不過想想也是,這不就是他平常對待我的態度嗎?
隻有命令,沒有商量。
現在如他所願,我真的死了,他一定會很開心吧。
開心終於沒有人能阻擋他和柳思思在一起了。
柳思思滿意地靠在他懷裏,摸著肚子。
“有點餓了,明舟哥哥,我們去吃飯吧。”
顧明舟摸著她的頭,“好啊,你想吃什麼?”
柳思思想了想,眉眼微彎,嬌聲道:
“好久沒吃姐姐做的糖醋魚塊了,可以讓姐姐幫忙做一份嗎?”
“當然可以。”
顧明舟沒有絲毫猶豫,拿起手機就給我打電話。
在他看來,這是他給我台階下的機會。
以往我們吵架冷戰,隻要他說一句讓我做飯,我就會立馬屁顛屁顛地給他做好送過來。
然而,這一次讓他失望了。
電話打過去,遲遲沒有人接通。
顧明舟神情漸漸變得不耐,眼神沉了下去。
柳思思傷心道:
“明舟哥哥,姐姐是不是還在生氣?要不然算了吧,不麻煩姐姐了,我不怪她把我一個人關在停屍間了。”
她咬著唇,眼圈微紅,看起來委曲求全。
顧明舟頓時語氣冰冷。
“她還敢發脾氣?那個妒婦,就因為嫉妒你可以隨意出入殯儀館,才會把你和死人關在一塊兒。我要不給她一點懲罰,她以後豈不是更加無法無天地欺負你了?”
“思思你放心,這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輕易放過她!我一定讓她親自給你道歉,一直懲罰到你原諒她為止。”
“不就是讓她做頓飯嗎?給她臉了!”
顧明舟編輯了一長串菜單發給我。
讓我一個小時後務必送到,否則後果自負。
3
我冷眼看著,臉上沒有任何波動。
且不說我已經死了。
就是沒死,我也不會再給他們做任何一頓飯。
三天前,柳思思為了報複我。
非要用我的化妝品去給一副停放了好幾天的遺體化妝。
那具遺體早就開始腐爛,她沒有做好防護工作,不幸感染了屍毒。
為了防止傳染給其他人,我當機立斷讓她去隔壁房間隔離。
可沒想到,等顧明舟趕過來,她卻哭哭啼啼地說,是我不肯讓她接近他,才故意把她關進停屍房的。
甚至說完就暈了過去,完全不提她用我的口紅給死人化妝的事。
不給我任何對峙的機會。
顧明舟當場暴怒,直接甩了我一巴掌,說不會放過我。
想起那天被關在棺材裏恐怖的窒息感。
我一顆心都在滴血。
“我已經給她發消息了,一會兒她就會送過來。”
顧明舟放下手機,神情寬慰地看著柳思思。
柳思思抹去眼淚,笑著點頭。
“謝謝明舟哥哥,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那當然,我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顧明舟寵溺道。
“沈舒染那個女人像個奴才一樣,除了洗衣做飯,什麼也不會。現在讓她送飯過來,肯定高興死了。她害得你被嚇進醫院,隻是讓她做頓飯而已,便宜她了。”
柳思思破涕為笑,“嗯,一會兒姐姐送飯過來,我就告訴她,我原諒她了,明舟哥哥你也別怪姐姐了。”
顧明舟眼神霎時溫柔,“好,我聽你的。你啊,你就是太善良了。”
他心疼地摸著她的頭發。
“她被懲罰是活該的,你知道嗎,沈舒染看著強勢,可當我把她丟進棺材裏的時候,她那驚恐害怕、甚至想磕頭求饒的模樣,簡直醜態百出,丟死人了。”
柳思思故作驚訝,笑著捶他胸口。
“明舟哥哥你真是,怎麼能這麼對姐姐?”
看似撒嬌埋怨,可眼裏卻全是對我的鄙夷和嘲諷。
顧明舟捏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口。
剛要說話,視線卻驀地落在她手上的一塊疤痕上。
“這是什麼?”
他正要仔細端詳時,柳思思卻眼疾手快地把自己的手抽走了。
“沒什麼,就是前幾天姐姐把我關在停屍房,我太害怕了,不小心自傷了。怕明舟哥哥你擔心,就沒說。”
柳思思捂著手,眼神異樣地躲開視線。
我抬眼瞧過去。
哪裏是自傷?
這分明就是她沒有及時去醫院治療,感染上屍體的病毒了!
可偏偏對這些最為熟悉的顧明舟卻視而不見,全然相信她一個人的說辭。
“都受傷了還不告訴我,你就是太懂事了。”
他一臉心疼,“這次真是便宜沈舒染那個惡毒的女人了,我就應該讓她和死人睡在一塊,讓她受盡懲罰!”
柳思思撲在他懷裏:“沒關係的明舟哥哥,有你護著我,我就知足了。”
看著麵前互相依偎、大肆嘲諷我的兩人。
我惡心得想吐。
既然這麼相愛。
那當初為什麼又要把我牽扯進來,害我白白失去一條性命?
早知道他們這麼親密,我就算死也會離他們遠遠的。
不過,看柳思思染了病毒不敢說的樣子。
我不禁嗤笑,心裏升起一抹暢快。
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顧明舟隻怕離感染也不遠了。
4
很快,一個小時過去。
我還沒有把飯送過來。
柳思思餓得直哭。
顧明舟氣得臉都綠了。
但他生氣的同時,臉上又有些隱隱的不安。
以往他發給我的消息我都是秒回。
打給我的電話我也都是一個不落地接聽。
而今天,我不僅沒接電話,還不回消息,實在是太反常了。
想起早上聞到的屍臭味。
顧明舟眉頭湧上一股煩躁。
他把助理叫進來。
“去查沈舒染在哪兒,真是給她臉了,還敢給我擺架子!”
“等她來了,先讓她現在外麵罰站5個小時才準進來,看她以後還敢不敢跟思思置氣。”
小助理看著外麵40度的天氣,嘴巴喃喃了一下,到底沒說什麼。
這麼熱的天,出了空調房就像進蒸籠了一樣。
在外麵站5個小時,人都得曬化!
我早就知道顧明舟心裏沒我。
可在聽見他這麼說了後,心還是痛了一下。
還好已經死了,不然再聽見他這些話,我該多難過啊。
小助理出去了幾分鐘。
然而很快,他就一臉慌張地跑回來了。
“顧老師,我,我查到沈小姐的ip了。”
“在哪兒?”
“就在殯儀館,但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顧明舟一聲冷笑打斷。
“所以,她已經來了是嗎?”
“嗬,晚了!”
“你現在就去告訴她,沒站夠5個小時不準進來!”
小助理驚恐地搖頭。
“不是,顧老師,我是說沈小姐的確在殯儀館內,但是她已經死了。”
他聲音顫抖得厲害。
可沒想到,顧明舟卻沉默了。
沉默幾秒後,他就笑出了聲。
“你確定她是死了,不是躲起來了?還是說,她買通你讓你和她一起來演這出戲?”
顧明舟一聲嗤笑,眼裏盡是嘲諷。
“行,她不就是想讓我親自去找她嗎?我現在就去。”
“我倒要看看她在玩什麼把戲。思思,這次你可不許阻攔我,我一定要好好教訓她,讓她知道任性的代價!”
他推開身後的椅子,滿身寒冷地朝門外走去。
臉上惡劣的表情像是找到我就要殺了我一樣。
“我已經出來了,她人呢?在哪兒?”
顧明舟抱著手臂,語氣冷淡。
可還沒等他找到我,就看見隔壁停屍房正在搬運屍體。
他被熏得差點吐了出來。
大熱的天氣,屍體沒有被好好保存,臭味不是一般人能抵擋得住的。
饒是顧明舟這種長時間跟屍體打交道的人,也有些受不住這個味兒。
我卻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能在被燒成灰燼前惡心他一把,好像也行。
顧明舟捂著鼻子,語氣說不出的嫌惡。
“這是在幹什麼?誰死在這兒了?沈舒染呢?沈舒染在哪兒?”
小助理正要說話。
忽地,我的屍體被人抬了出來。
死狀淒慘的我就這樣赤裸裸地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雙手雙腳被一根繩子束縛住,手指上的指甲全部脫落,上麵全是抓撓之後的血痕。
我臉上的表情猙獰驚恐,嚇得周圍的人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顧明舟麵色猛然一變,眼睫顫抖地朝那邊看去。
“沈......沈舒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