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麼......”
傅婉的聲音不自覺壓低,帶著江南水鄉吳儂軟語的音調。
江懷栩一把將傅婉的衣袖掀了起來,露出掐出來的紅痕。
“那這是你自己掐出來的?”
粗糲冰冷的語氣惹得傅婉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每次被家暴時,李念安就會這樣拔高音調。
“我不小心磕的......對不起。”
突然的道歉讓江懷栩一怔。
“懷栩啊!你有話好好說啊,別動手啊!”
一直在外麵聽動靜的嬸子忍不住推門湊了進來。
這丫頭做得一手好飯,再加上模樣俊俏,在哪兒都是香餑餑,可別又被嚇跑了。
“......我沒動手。”
江懷栩臉不自覺黑下來,額角青筋直跳。
“他沒欺負我......是我自己......”
江懷栩見狀火氣漸消,他在機關也從來沒和女同、誌打過交道,一時有點無措,然後從懷裏掏出了一塊方帕。
“別哭了,是我語氣重了。”
淚水模糊了視線,她依稀看到麵前男人臉上的生澀尷尬。
這是她過了兩輩子都沒見到的表情。
她抬手接過他手中的帕子,是一塊已經洗到發白的普通棉紗。
麵前這個男人,是第一個會哄她的人。
莫名的,她心底劃過了一抹異樣的暖流。
嬸子也是一愣。
江懷栩從小都是板著一張臉,對誰都一樣。
果然,這男人有了媳婦就是不一樣啊。
“算了,你們自個兒好好說開了吧。”
嬸子轉身拽著正看戲的二虎出去了。
“對不起......今兒的事兒是我對不住你。”
傅婉指向了一旁已經空空如也的不鏽鋼飯盒。
“裏麵的票子都被我表姐拿走了......”
她忽而抬起了頭,眼神堅定。
“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她全都還回來的!”
這樣的眼神讓江懷栩心頭一顫。
印象中,這還是她第一次敢正眼看自己。
“你就這麼確定?”
江懷栩一米八八的大個兒,不苟言笑的一張臉就這麼杵在傅婉麵前,她好不容易拿出的氣勢瞬間矮了一截。
還真不確定......
可......這是她兩輩子第一次決定反抗!無論如何也得這麼做!
“就算她還不回來,我也一定會還給你,無論是給別人縫衣裳納鞋底子,還是......”
上輩子李念安不工作,全靠自己打工養著他。
所以她有白手起家的底氣。
抬頭對視,她生生止住了後麵的話。
因為江懷栩生氣了。
一時間,整個屋子裏都是靜悄悄的,傅婉甚至能聽到自己緊張的心跳聲。
他不會要打她了吧?
瞥見江懷栩抬起手來,她下意識緊緊閉上了眼睛。
然而,額頭傳來的不是疼痛,而是粗糲溫熱的觸感。
“我至於沒用到需要女人養家?”
江懷栩輕撫過她的頭頂,揉的她頭發亂蓬蓬的。
“你吃飯了沒?”
他從懷裏掏出來兩個饃餅,遞給她。
“中午從食堂領的,任務緊沒來得及吃飯,你吃點兒吧。”
傅婉怔然看著那遞過來的饃,莫名心頭發燙。
他竟然念著自己餓沒。
她將饃接到掌心,這才反應過來他也還沒吃飯。
“我,我這就去做晚飯!”
江懷栩正脫衣服,手一頓:“不必了,太晚了......”
傅婉卻已經溜進廚房,倒騰起了鍋碗瓢盆。
江懷栩洗完澡換好衣裳出來,一推開門就聞到一股濃鬱的肉香。
就連偶爾下館子都沒這麼香。
“時間緊,就隻做了這麼一道菜......你嘗嘗,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傅婉有些忐忑的偷瞄著江懷栩,將溜好的肥腸擺在桌子正中,旁邊還有兩個剛熱好的饃。
江懷栩坐在桌前,一時慨然。
原本冷冰冰的家裏,偶爾多了這麼一個人......也還不錯。
“這肥腸趁熱吃好吃,涼了發膩,快吃吧。”
“還有一碗,我待會兒給嬸子送過去。”
江懷栩的目光落在她緊張到纂緊指尖發白的手心,拿起了筷子。
一塊肥腸入口,潤滑細膩,像她的話一樣軟糯。
他眼前一亮。
“怎麼了?是不好吃嗎?”
傅婉瞧著他突然變了眼神,以為是自己又搞砸了,腦袋也耷拉了下來。
“沒有,很好吃。好吃到讓人懷疑。”
江懷栩對誇獎毫不吝嗇。
“真的嗎?那,那你多吃些。”
因他一句話,傅婉本就白嫩的小臉兒瞬間冒了光。
江懷栩仔細盯著傅婉打量了許久。
麵前的人分明樣貌性情無二,可冥冥中總覺得有什麼不太對勁兒。
比如,之前她好像連衣裳都不會洗......
如今竟然會做飯了?
他心下疑惑,卻並沒有說出來,隻是悶聲用飯。
刷完碗筷,一出來便聽到屋子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她在洗澡。
油漆門上狹窄的磨砂玻璃,映出她曼妙的身形。
他喉嚨一緊,覺得身體有些灼熱。
不得不說,傅婉那副嬌軟的皮囊真是萬裏難挑一。
一米六八的個頭在女孩裏算是高挑,膚白體柔,前凸後翹。
江懷栩麵對什麼樣的女人都坐懷不亂。
可現在,他有些穩不住了。
畢竟他年輕體壯,正值盛年......
看來待會兒又得洗個冷水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