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貞站在窗邊,遠遠望著寧國侯府的簷角。
“寒緋櫻,相府二小姐,嗬,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夜色中的寧國侯府。
散值回府的趙泰聽孫氏說了白天的事,當即要去質問寒緋櫻。
直到孫氏把在茶水中下藥一事告知,他才停住腳步。
但這種做法換來的不是稱讚而是埋怨,“祖母,孫兒知道您心中因奉茶一事氣不過,可再氣也不能用這種手段啊!明日回門孫兒可是想借一下相府之勢來著。”
“您這麼做讓孫兒怎麼辦?若是被發現了,到那時他們一定會將這件事扣在侯府頭上。”
孫氏聽到後張大嘴,結結巴巴道,“我......我當時沒想那麼多,而且這件事是蘇梅幹的,誰讓你的好夫人讓她當著所有的下人下不來台?”
一聽此事和蘇梅有關,趙泰神色不免有些緩和。
“算了,此事下不為例,以後不管做什麼事一定要同孫兒商量,千萬不要自作主張,孫兒先去試探一下她的情況,說不定還得帶她去看郎中。”
“這勉強算個好事,我假裝日夜照顧,她心裏起碼會多幾分感激。”
趙泰應付幾句後匆匆離開,沒多久蘇梅從屏風後走出來,一直癡癡地望著他離開的背影。
孫氏有些不耐煩,“好了不用再看了,回你自己的院子去,你們兩個的事情隻能有老身一人知曉,萬不可泄露給他人。”
“泰兒有爵位在身,容不得一絲紕漏。”
蘇梅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口,“是,孫媳知道了。”
“不過你也不用一直這般躲在後麵,老身會將此事放在心上的,早晚有一天會讓你堂堂正正站在他身邊。”
另一邊的院內。
寒緋櫻覺得屋中到處都是的囍字十分礙眼,直接擼起袖子要將這些東西撕幹淨,趙泰恰在此刻推門而入。
“寒緋櫻!你在幹什麼?今日可是你我成婚的第二天!”
寒緋櫻咧嘴一笑,當著他的麵將囍字一點點揭下,放在燭火上點燃。
“是嗎?我還當侯爺不知道這是第二日呢!”
“這幾日你休沐在家,根本不必去點卯,卻整整一天都在外麵,還真是憂國憂民,百姓們聽說後定會十分感動。”
寒緋櫻伶牙俐齒諷刺趙泰,他怒火早已滿腔,可有下毒一事在先,他多少還是有些心虛。
將心頭那一絲火壓下去後,趙泰耐著性子坐在床邊,“夫人,明日回門,你我不要鬧了好不好?免得父親母親擔心。”
在他的認知中,女人都心軟,身為夫君稍微哄上兩句她們便能俯首帖耳。
然而沉浸在幻想中的趙泰隻收到寒緋櫻結結實實的一腳。
“別這樣叫我,惡不惡心?”
趙泰跌坐在地,衣擺上有一枚漆黑的腳印,“寒緋櫻!你瘋了!”
“對嘛!這樣才像你啊侯爺,以後咱別做那些假惺惺的事情了行不行?”
“你......你居然敢踢本侯......”
趙泰一直坐在地上喃喃自語,心中不耐煩的寒緋櫻拿出繩子,像前一晚一樣又將他捆了個結實。
“我不但敢踢你,還敢綁你第二次!”
可憐口中塞著破布的趙泰根本出不了聲音,隻能任由她折磨。
心中的怒氣發泄差不多後,寒緋櫻用鞋底挑起他的下巴,“明日回門,侯爺應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吧?”
趙泰有氣無力地點頭。
“不夠肯定,重新來。”
眼看鞋底要貼上鼻梁,趙泰如同小雞啄米一樣瘋狂點頭,眼中流露出求饒之意。
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後,寒緋櫻才給他鬆綁。
“要是讓我在侯府外聽到什麼風言風語......”
她將手從脖子上一劃,陰惻惻的笑了笑,“你應該知道後果。”
趙泰這次連頭都不敢回,離開屋門時還差點兒摔倒在地。
寒緋櫻身心放鬆躺在床上,又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一早,青兒將睡眼惺忪的寒緋櫻喚醒,“少夫人,該起了。”
寒緋櫻揉揉眼,聽到這個稱呼就有些不適應,“以後隻有你我二人時叫我小姐,別叫少夫人。”
聽上去實在有些惡心。
她在屋中仔細梳妝時,趙泰已經在屋外走了幾個來回。
“寒緋櫻,都什麼時辰了,你還沒好嗎?”
聽到趙泰這句話,寒緋櫻描眉的手一歪畫到了外麵,她抬頭就是一聲吼。
“催什麼催?不知道的還以為相府才是你家!”
這般中氣十足的聲音,差點兒讓屋頂的影竹跌下去,他抹了一把額頭汗珠,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真的很難將此人和為王爺施針那人聯係起來。
又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寒緋櫻才施施然出現在馬車上。
她直接坐在了趙泰對麵,與他隔著最遠的一片距離沉默不語。
趙泰抬眼看了她許多次,終於忍不住開口,“此次回門你能不能和嶽父大人說一些好話?巡防營那邊......”
“說什麼好話?侯爺心裏都是軍中大事,都是家國天下,不用我開口爹爹也會明白的。”
寒緋櫻說完這句話後靠著馬車壁閉目養神,竟不再開口了。
趙泰的手在袖中攥成拳頭。
他身為侯爺手中卻隻有個巡防營,本就容易被人恥笑,與寒緋櫻成親本想著能借相府的勢,卻不料碰了一鼻子灰。
他暗暗決定,不管寒緋櫻如何想,自己一會兒定要把該說的話都說完。
相府門口。
馬車剛停穩,相爺夫人楊芸便快步上前,“櫻兒呢?”
相爺寒城允不滿地看了她一眼,“人又丟不了,你這麼急幹什麼?”
楊芸白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我?你不是也早在半個時辰前就等在這兒了嗎?”
他們二人站在馬車前你一眼我一語,倒讓寒緋櫻有些哭笑不得。
“父親母親,女兒都下馬車了,你們還打算吵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