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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也苦啊！！！”

我放聲大哭，無數次深夜自我崩潰，無數次我想著了斷自己，後來都咬著牙撐下來了。

我想張曉偉他肯定不會看到我自暴自棄，他肯定希望我和兒子快快樂樂平平安安生活。

撫養兒子長大就是我的責任，也是我一直以來的信念。

我想張曉偉泉下有知肯定會感到欣慰。

因為這是我和他的孩子。

“媽你冷靜點！”

張探突然衝我吼了一聲，我被他突然提高的聲音嚇了一跳，抬起頭茫然地看著他。

這一瞬間我突然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麼，我想不明白為什麼張曉偉沒死卻瞞著我死遁。

“總之你別多想，爸現在工作還行，以後我的生活費他包了，你也能歇一歇，不用一直往鎮上賣餛飩，就在這裏養老吧。”

張探神色帶著一絲雀躍。

是為充足的生活費感到高興？

也是，畢竟我一個月給他的生活費少得可憐，我手藝有限，文化有限，金錢有限，怎麼能培養出他無限的可能呢？

“所以我不能和你爸見麵？”

我注意到他的言語，他讓我留在鄉下養老自給自足。

張探神色一頓，看向我的目光有些局促。

“我隻是想問個理由，有這麼難嗎？”

我笑中帶淚，左手下意識撫了下耳邊的碎發。

“我帶你去見爸。”

張探看到我殘缺的左手，目光一沉。

這個傷是為了驅趕惡犬，避免它撕咬張探留下的。

我把自己的手喂給惡犬，拚盡全力救下了張探。

為此我左手隻剩下食指和大拇指，手掌殘缺不全。

看起來猙獰嚇人。

我得到張探的回答，起身去換了身衣服，是一身紅格子黑褲子的裝扮，也是我和張曉偉認識時候我的打扮。

哪怕過去這麼多年，我還是希望自己是他記憶中的樣子。

可我忘了，我現在的樣子已經比不上以前。

張探欲言又止。

在車上我和他什麼也沒說，他也沒主動和我說張曉偉的情況。

我隻是背了一個大布包，裏麵放著張曉偉的遺照。

下了車以後，張探帶著我打車去了其他地方。

那是一片特別漂亮的大房子，看起來就像電視裏的城堡。

“就是這裏了，媽，我和爸說過了，我們進去吧。”

張探帶著我來到其中一棟房子麵前，精致貴氣讓我突然不敢上前。

我看著自己腳上自己做的黑色布鞋，似乎連踩在這潔白地磚上的資格都沒有。

“爸！我正要按門鈴呢。”

張探的聲音突然傳入耳中，我下意識抬起頭，剛好對上那雙眼睛。

是那雙我夜裏撫摸過無數次的眼睛，不是隔著照片，而是活生生出現在我麵前的眼睛！

“惠萍......”

再次聽到這熟悉到骨子裏的聲音，我捂著心口後退幾步，竟然轉身就要逃離。

張曉偉穿著昂貴的衣服，還帶著一副眼鏡。

看起來多了貴氣和斯文，褪去以前和我在一起的憨厚感覺。

他搖身一變成為一個成功人士，突然陌生得有點可怕。

對比陳舊的衣服和老氣的打扮，我難堪到說不出話來。

我隻想逃。

“哎喲！”

我沒想到轉身直接撞上身後的人，一個女人的痛呼聲讓我大腦一片空白。

“沒事吧老太太？您這是......您是我們家曉偉的母親嗎？”

眼前的女人對我伸出一隻保養得白皙細嫩的手，我呆滯地看著她，布包重重砸在地上，裏麵的東西散亂一地......

張曉偉的遺照......碎了......

氣氛突然凝固，安靜得可怕。

女人也看到了那個破碎的相框，黑白照片的張曉偉十分醒目。

她神色一變。

“有什麼事進去說。”

張曉偉搶先把相框撿起，然後拉著女人進了門。

張探神色有些尷尬，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一絲責怪。

似乎是在埋怨我為什麼會隨身攜帶他爸的遺照。

我突然想聽聽張曉偉會怎麼解釋，剛才那個女人叫得好親密。

她說“我們家曉偉”。

那我算什麼？

哦，算他老母。

房子裝修得精致貴氣，地上還鋪著地毯，還有專門的傭人過來上茶。

她們打量我的眼神隱晦，我渾身上下針紮一樣難受。

“這是林苑，這是李慧萍。”

張曉偉順手把相框倒扣在桌麵上，簡單給我和那個女人介紹了下。

他怎麼不說身份？

“今天小探過來怎麼沒提前打個招呼？我讓阿姨多買點菜回來。”

林苑態度和藹，兩個人不是第一次見麵的生疏。

反而顯得我更加格格不入。

“林姨，今天我就不留下吃飯了。”

張探神色有些不自然，偷偷看了我一眼。

“這位是......奶奶還是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