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我從街邊流浪漢成為了三金影後薑雪的老公。
五年後,我從影後老公成為了太平間無人認領的幹屍。
婚後才知,自降身價跟我結婚。
就是為了給白月光找血庫續命。
她厭惡的看著我。
“多看你一眼都惡心,白瞎了一身好血。”
1.
我飄在停屍間上空,看著護士一遍又一遍給薑雪打電話,都被她無情地按掉。
我愛慘了的妻子還不知道,我已經成了一具幹屍。
她的白月光,趙靖輸了我的血,代替我活了下去。
“算了,發公告吧。”護士無奈地放下電話。
分明成了魂魄,我的心還是針紮一樣。
你為什麼不接電話?
今天是我們結婚五周年紀念日,我們斷聯了整整一個月都沒找過我。
我是個流浪漢。
我隻有你。
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記得的人。
也是唯一愛的妻子。
可現在我的屍體無人認領,靈魂無地可去,無法輪回。
我遊蕩在這世間,飄無所依。
忽然,停屍間的門被撞開,為首的精致婦人以頭搶地,以淚洗麵,她哀嚎:“我的兒!”
我有些驚訝。
夫人,你是不是哭錯了人?
她身後的幾個保鏢也一通跪下,齊聲喊:“少爺!是我們來晚了!”
我還是不明白情況,但現在門開了,我的靈魂也自由了。
我的靈魂急不可耐地往薑雪身邊飄去。
我生前從沒有來探過班,因為薑雪親口說不喜歡,她不想被我監視。
僅僅是想探望,怎會是監視呢?
隻是不想我過來的借口吧。
可趙靖推門自如,就連薑雪助理都早已見慣不慣了。
“你剛換了血就到處跑,也不好好歇歇。”薑雪語氣寵溺,顯然不是真的責怪,倒是還有幾分心疼。
我的靈魂卡在他們中間,來回瞅了好多遍,也沒發現趙靖哪裏比我多了三頭六臂,怎麼就得了薑雪青睞。
“你那個便宜老公真沒聯係你了?”
我清楚地看見趙靖眼裏的得逞,他臉色還帶著大病的蒼白,這麼快狐狸尾巴就忍不住了。
我一想到我全身的血就在他身體裏,心中就一片悲涼。
是啊,我是薑雪的便宜老公。
五年前大雪,我衣衫襤褸地在街頭流浪,正靠著電線杆凍得渾身僵硬。
奄奄一息時,一道強光從我背後照過來。
“就是他?”喬裝的薑雪嫌棄得繞著我轉了幾圈,捏著鼻子,“我能不能後悔?一想到要跟流浪漢結婚我就受不了。”
“可以隱婚,不然齊家今年就要逼你結婚。今年是你角逐三金最好的一年......”
“知道了知道了,煩不煩。”
此時的薑雪不耐煩地把手機倒扣在桌上,完美的臉蛋浮現鄙夷:“別提他了,我找他離婚聯係了一個月,竟然敢不理我。”
我著急地飄到她麵前,為什麼要離婚?我不離婚!
靈體恍然穿過她的身體,我才驚覺,我已經死了。
2.
這是我偷來的五年。
我很珍惜。
在跟野狗搶食,鼠蟻爭奪地盤的時候,我從來沒有想過可以跟薑雪結婚。
她是豔絕娛樂圈的三金影後,獎項提名拿到手軟。
卻跟我這個流浪漢結了婚。
雖然她說得最多的一句就是:“你很臟,離我遠點。”
為什麼要跟我結婚呢?
我不敢問,怕她覺得我煩。
但她有次喝醉,手機沒有鎖屏。
我看見她和趙靖的聊天框。
“再等三年,我的身體就可以接受換血了。”
“你確定血型適配嗎?別到時候你出什麼問題,那我做的這些可都成了竹籃打水。”
字裏行間都是我不曾熟悉的關切。
我把手機熄屏放在她身邊,為她蓋好毛毯,悄聲離開。
原來她一直把我當成人型血庫在養著。
我就說她那麼光芒萬丈的人,怎麼會跟我結婚。
可這場我死之前永遠得不到公開的婚姻,竟然在我死的這天炸了鍋。
“我的姑奶奶,薑雪你隱婚的事被人爆出來了!”助理著急忙慌地跑進來,把趙靖撞到了一邊。
薑雪立馬給我打電話,可一直沒有接通。
“齊躍!你別回來了!等著我的離婚協議吧!”
我一點都不想在結婚紀念日這天聽見離婚這兩個字。
公關的事情直到深夜才處理完。
趙靖送薑雪回到我們的家。
他動作嫻熟得不像第一次來,就連玄關處的隱藏開關他都知道。
他穿了我的拖鞋,用了我的水杯,還把我愛的人扶上了床。
我懂他的意思,他在慢慢取代我。
這是一種無聲的入侵。
“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我飄在趙靖身邊,暗暗嗤笑。
薑雪從不在家吃飯,就算是我做了一桌子好菜,她看也不看。
她說趕時間,她說劇組忙,她說......
她吃了趙靖隨便煮的一碗麵條。
我愣在她跟前。
原來不是不吃,隻是不吃我做的。
我知道她對趙趙靖很特殊,但現在親眼所見還是感覺心臟頓頓地痛。
為什麼特殊的那個人就不能是我呢?
隱婚的料很勁爆,所有人都在八卦三金影後的老公究竟是誰。
“你這段時間還是別過來了,我這裏不好處理。”薑雪眉間有些疲憊,她放下碗筷又看了眼手機。
她在等誰的電話?
趙靖牽起她的手,溫柔至極地提議:“齊躍還跟五年前一樣沒擔當,在你最需要的時候都不出現,你的公關還沒結束,不如我暫時充當你的結婚對象......”
我的手指緊緊摳住手心,生怕聽到那個字。
薑雪看了眼手機,轉身去拿我們的結婚證,目光露出嫌棄:“把婚離了,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門口不知何時開始吵吵鬧鬧,烏泱泱聚集了一批人。
我認出來領頭的是在我屍體前哭天搶地的女人。
她怎麼找到了這裏?
“薑雪,是你害得齊躍變成幹屍的?”
3.
五年前的記憶我一片空白。
這個女人說是我的母親榮玲,她找我找了快七年。
“我沒想到花了七年時間,還是晚了一步。當初齊躍跟你定下婚約你有什麼不滿足?你不過是個戲子,我們齊家哪點配不上你,值得你逃婚?”
長久的上位者習慣,讓榮玲說話又急又快。
我的魂魄在房間裏急得亂飄。
信息量太大,我一時接受不來。
我不是流浪漢嗎?
怎麼會是齊家的人,還跟薑雪有婚約!?
“我逃婚?”薑雪氣笑了,她把結婚證丟在榮玲跟前,指著她一頓一頓地說,“你睜大眼睛看清楚,我結婚的還是齊躍!是你們處心積慮算計了我!”
我不是第一次看見薑雪發火。
實際上她隻要在劇組或者網絡上受了氣,回來都會找我撒氣。
她把一切倒黴都歸咎於跟我結了婚。
盡管婚後她大大小小又拿了不少獎項,也依舊會怪我。
“為了逼我結婚,你們竟然使出苦肉計,你也舍得讓你兒子當流浪漢來接近我。”她滿臉嘲諷,對我母親絲毫不嘴軟。
”還有,你別亂說什麼他變成幹屍,別想騙我!“
”隻不過輸點血罷了!“
榮玲氣得發抖,指著薑雪說不出話。
我的頭好疼,腦子裏的記憶走馬觀花,像氣球一樣在瘋狂膨脹。
失去的記憶慢慢回籠。
4.
五年前我從齊家少爺一夜之間變成流浪漢,並不是偶然。
趙靖輕輕把薑雪拉到身後,警惕地開口:“你們是齊躍家裏人?今天的料是你們放的?”
“我就說好好的怎麼突然有人爆料我隱婚,是齊躍的主意吧?”薑雪原本就嫌棄的表情更是多了幾分憤怒,她從來都沒有好好了解過我。
在一起著五年,我哪裏讓她為難過?
隻要她眉頭一皺,我所有的要求都是沒要求。
可是我知道這一切都抵不過趙靖的一句話。
趙靖一直抱著薑雪安慰,側過身時不時用手機發些信息。
我飄過去看他發送的內容,那些信息終於讓我理清所有事情。
從五年前,不,七年前,趙靖就開始在謀劃了。
就連今天我變成幹屍,也是趙靖計劃中的一環。
我想把這一切告訴薑雪。
可是她聽不見,也看不見。
就像這五年來我做的一切,她也充耳不聞,視而不見。
“你們把齊躍給我喊出來!我們當麵對質,憑什麼不按我們當初約定好的來!”薑雪再次拿出手機撥打電話,依舊沒有接通。
她一整天找不到我的憤怒值到達頂峰,扔了手機怒吼:“齊躍你給我滾出來!”
飛出去的手機擦著榮玲的眼角飛去,嚇得榮玲尖叫,身後保鏢立馬上前抓住薑雪。
“你們幹什麼!”
“夠了!”
榮玲由人攙扶著,身心俱疲,就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有氣無力,她隻想知道兒子生前寧願跟家族決裂也要結婚的女人是什麼樣的。
今天她徹底失望了。
“回去吧,我兒從此跟薑雪再無瓜葛。”
臨走時,榮玲瞥見了地上的兩本結婚證,目露疼惜地彎腰撿起,翻開。
那是我笑得最開心的一張證件照。
她捂著嘴倒抽一口氣,接著啞聲痛哭。
像是片刻都呆不下去一樣,慌張地帶著保鏢離開。
猶如喧鬧的潮水退去,室內又回歸到之前到寧靜。
“小雪要不是為了給我換血續命,你也不會跟不愛的人結婚,我們當初就該......”
“就該什麼?就該結婚嗎?”氣極過後薑雪反而平靜下來,“我五年前跟你結婚,齊家不僅能讓你換不了血,還能讓我拿不到三金影後的獎項,你知道我為了三金影後努力了多久嗎?”
“所以你其實知道他是齊躍?”
這下不僅是趙靖驚訝,我也怔住了。
“我以為跟個什麼都不記得的傻子隱婚最省事了,沒想到他還是那麼麻煩。”
5.
“當初想著我拿獎了,再等你身體好了,就跟他離婚,我們公布戀情結婚。”薑雪頹然地滑跪在床邊,拿起唯一一本結婚證盯著看,手指下意識摩挲領證日期。
喃喃:“五月二十八。”
“隻是他怎麼......換血怎麼會變成幹屍?”薑雪想打電話求證,卻被趙靖抱住的動作打斷。
“是我的錯。”趙靖痛心疾首,抱住薑雪隱忍地流淚,“如果不是我這身體原因,我能等到你跟他離婚。”
“換血技術成熟,隻是當母親的愛子心切胡亂定義成幹屍,他本來流浪那麼久,說不定是別的病因去世,你別想太多。”
不是的不是的,是他從中作梗,他安排的人把我血抽幹的!
七年前他就計劃弄死我。
計劃失敗我才失憶,成了流浪漢!
我這一切都拜他所賜!
失神的薑雪似乎接受了他的說法,依靠在他懷中,長久才說:“我收拾一下這裏。”
趙靖以為要把我的東西收走,那他就可以住進來,他的唇邊難掩高興:“我幫你。”
我飄到薑雪身邊,看著她微紅的雙眼,好想摸摸她。
東西很快就收完了,就占了客廳一小部分。
薑雪蹲在一個特別漂亮的木箱子麵前,疑惑地翻找:“奇怪,這個鑰匙去哪裏了?”
鑰匙被我做成了精致的項鏈送給了她。
想讓她親手開啟這個箱子。
“用這個吧。”趙靖不知何時去廚房拿了刀,直愣愣地往箱子劈過去,“你應該不介意吧?”
薑雪皺了皺眉,但也沒阻止:“不介意,一個破箱子而已。”
我木然地看著趙靖劈箱子,碎屑就像針尖,掉落在我的心上,傳來密密匝匝的疼。
她真的不記得這個箱子了。
箱子裏的東西很瑣碎。
一大部分是我偷拍的薑雪。
她領獎時,拍戲時,唱歌時,演出時,接綜藝時,每時每刻我都拍了下來。
她那麼耀眼,那麼光芒萬丈,就像我生命裏的太陽,無所不在。
我還在每一張照片背後寫了當時的心情和愛意。
“我真的好愛雪雪,她拍戲也太敬業了,這次角色好颯。”
“她不會唱歌,為了這次演出練了兩個月呢。”
“來了,她是同屆小花裏第一個三金大滿貫的影後!我為雪雪驕傲!”
忽然照片上落下一滴晶瑩的水漬。
我胡亂擦了下眼睛,恍然回神我已經沒有眼淚了。
再低頭卻發現薑雪把照片都合了起來,她的手在顫抖。
“總是拍這些沒用的東西......”
她突然失聲。
照片下麵,是我們的結婚照。
那是我拍的她拍戲時穿的婚紗照片,然後把我穿西裝的照片,用ps合成的唯一一張結婚照。
照片裏的她笑得陽光燦爛,我特意做了迎合她的動作,合成得毫無違和感。
“這些還要嗎?”趙靖拿著刀,像一個劊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