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日那天,老婆的竹馬被困在海洋館潛水池半小時。
她暴怒之下,把我扔下潛水池,鎖進水下防鯊籠。
“他受的罪,你給我十倍承受!”
我渾身顫抖,難以呼吸,被迫認錯,求她放我出去,換來的隻有冰冷的背影。
她打下字給我看:等你受完罪才算認錯,好好反省吧!
她將籠子的鎖鏈扣緊,轉身離開。
這片海洋館是老婆為了竹馬專門建的私人海洋館。
她讓海洋館放假,留我一人在深不見底的潛水池“悔過”。
可是,我有深海恐懼症。
我在防鯊籠裏拚命砸籠子,指甲都血肉模糊,飄散在水中逐漸模糊的血引來無數海洋生物。
三天後,她終於想起我來,結束懲罰。
“這次就先放過你,這都是看在他的麵子上。”
可沒人知道,我已經死在了水下的那個囚籠裏,屍體都泡成了巨人觀。
1
“那個妒夫這幾天怎麼沒影了?學乖了?懂得收斂了?”
“還是得給他點顏色瞧瞧,他才能長記性。”
葉蘭馨身旁的助理,臉色突然變得凝重。
“葉總......梁先生他......他好像還在海洋館的防鯊籠裏。”
葉蘭馨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被她掩飾過去。
“不是給他戴了氧氣罐嗎?再多關幾天也無妨,讓他好好反省。”
助理幾次想開口,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說道:
“葉總,關押梁先生的地方傳出了異味,您......要不要去看看?”
葉蘭馨的聲音瞬間變得冷漠。
“異味?正常,他這種人,為了生存不擇手段,哪怕環境再惡劣也能忍受,估計連自己的屎和池子裏的水都不放過,自然會有味道。”
助理還想繼續勸說,卻被葉蘭馨打斷。
她眉頭緊鎖,滿是不屑。
“夠了,別說了。明天我自會放他出來,這幾天的折磨,足夠讓他學會收斂了。出來後,讓他給瑾青好好道歉,這事就算翻篇。”
話音未落,顧瑾青穿著一雙拖鞋,悠閑地走了進來。
葉蘭馨的眼神瞬間柔和下來。
“瑾青,還做噩夢嗎?放心,我已經嚴厲懲罰了梁夜,讓他為傷害你的事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
她站起身,讓顧瑾青坐在她的位置,她坐在顧瑾青的腿上,指尖輕撫他的發梢。
“馨馨,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她靠在顧瑾青懷裏,聽著他語氣中帶著撒嬌。
“其實梁夜也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讓他道歉,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他不會怪我吧?”
望著他們恩愛的模樣,我雖已無法發出聲音,但內心卻忍不住冷笑。
我已經死了,在防鯊籠中徹底窒息絕望的那一刻,我的靈魂得以解脫。
從第三視角望去,潛水池下的防鯊籠被一層厚厚的汙垢覆蓋,周圍的海水也因長時間未清理而變得渾濁不堪。
血液還從我身上的傷口不斷融進汙濁的水裏。
哪怕我已經成了靈魂,也被那令人窒息的場景駭得閉上了眼睛。
另一邊,葉蘭馨正溫柔地安慰著顧瑾青。
“又做噩夢了嗎?別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她輕輕捧起顧瑾青的臉頰。
“還是委屈你了,瑾青。”
“你不知道,他為了活命,什麼都能忍受,連自己的屎和那些魚的屎都不放過。卻敢傷害你,我絕不會輕饒他!”
我站在一旁,連悲傷都顯得多餘。
葉蘭馨的話沒錯,我確實想活著。
我被鎖在防鯊籠中,深海恐懼症讓我呼吸急促,渾身都在打顫,我拚盡全力想要逃脫。
急促的呼吸和恐懼讓我腦袋眩暈,用的氧氣比正常情況下要大得多。
我拚命砸眼前的籠子,砸不動就摳,摳不動就掰。
我嘗試過各種方法逃生,沒有用,沒有用的。
長時間的囚禁讓我體力透支,精神崩潰。
從水底往上看,是看不到邊際的,就像深海一樣,安靜的讓人絕望。
我雙手合十,乞求她放我出去,我要死了。
葉蘭馨隻是氣憤:“你都會這麼害怕,瑾青當時該有多絕望!這都是你活該!”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我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欲,嘶吼、掙紮,用盡全力想要掙脫束縛,但回應我的隻有葉蘭馨冷酷的話語和逐漸遠去的水聲。
“他太吵了,還是不懂規矩,鎖死他,讓他安靜反省。”
我無助的拍著籠子,什麼也做不了。
2
“把梁夜放出來吧,讓他收拾幹淨了再過來認錯,別帶著一身腥臭,汙了瑾青的眼。”
葉蘭馨的聲音淡漠,助理不自然地應了一聲。
顧瑾青眼神閃爍,緊緊跟隨在葉蘭馨身旁。
“馨馨,等梁夜出來後,你要好好開導他,別再讓他賭氣了,畢竟你們是夫妻,鬧得太僵也不好。”
葉蘭馨眼中閃過厭惡,手溫柔地撫摸著顧瑾青的發梢。
“他敢?因為他的疏忽,你被困在潛水池整整半個小時,我都不敢想象你當時有多驚恐,多無助。瑾青,你總是這樣溫柔,才會讓梁夜愈發放肆。”
葉蘭馨的話語中壓抑著怒火,仿佛害怕驚擾到顧瑾青一般。
但這些話傳入我耳中,全化作了譏諷與冷笑。
一周前在海洋館,顧瑾青趁著葉蘭馨去打電話換衣服之際,過來挑釁我。
“就算你們結婚了又怎樣,馨馨的心永遠在我這裏,你也配得到她!”
我無意與他爭辯,轉身離開。
不料他不知怎的被困在潛水池。
他在微信上給葉蘭馨發了長文告別,言辭間滿是對生的留戀與對她的不舍。
“我知道梁夜不喜歡我,我隻希望我走後,他能代替我,好好照顧你。”
“馨馨,我們來世再見吧。”
葉蘭馨看到消息,立刻掛斷電話,心急如焚地趕回,調動所有資源,最終救出了昏迷在水中的顧瑾青。
我站在一旁,目睹她緊緊抱著顧瑾青,悲痛欲絕地呼喊:
“瑾青,你不能離開我......”
那時我還覺得他們的反應過於誇張,不過半小時的困頓,何以至於如此生離死別。
直到葉蘭馨憤怒地將我推進海洋館的潛水池,把我鎖進防鯊籠中,我才恍然,情深的是他們,受苦的卻是我。
“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瑾青有深海恐懼症,你差點害死了他,就算救回來,他也將留下無法愈合的心創傷。”
“梁夜,別以為你是我的丈夫,你就有資格肆意妄為。你若不誠心認錯,就別想出來。”
時至今日,她依舊冷峻著臉,期待我能主動低頭認錯。
但很遺憾,她的願望怕是要落空了。
3
“葉總!葉總!梁先生他,他......已經死了!”
葉蘭馨微微一怔,隨即恢複了冷靜。
我仔細觀察著她的反應,心中期盼著她至少能露出一絲不安或關切。
但她隻是輕描淡寫地笑了笑,眼神中滿是不屑。
“演,接著演,惡人有惡報,他能這麼容易就倒下?”
“死了就直接聯係醫院,把他丟去太平間盡早拉去火葬場,這麼愛演,就讓他嘗嘗自導自演的苦果。”
葉蘭馨用指尖輕敲桌麵,語氣平淡如水:
“去告訴他,如果半小時內不能自己爬出來見我,我就繼續給他‘加餐’,直到他學會安分守己。”
助理顫抖著,欲言又止,卻被葉蘭馨嚴厲的目光製止:
“還站在這兒幹什麼?你也想被‘特別關照’嗎?”
她轉而溫柔地摟住顧瑾青,輕聲細語:
“瑾青,待會兒你可別心軟,得讓他徹底明白,挑釁我們的下場。我會讓他跪在你麵前道歉,那是他應得的懲罰,你可千萬別同情他。”
顧瑾青麵露難色,顯然於心不忍。
“馨馨......”
我內心的憤怒與絕望交織,卻發現自己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束縛,無法掙脫,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葉蘭馨對我冷嘲熱諷。
這是我愛了整整十年的女人啊。
可我從未料到,在她心中,我始終隻是她想要抹去的汙點。
我跟個舔狗一般,跟在她身後七年,以為我的癡情能夠融化她心中的堅冰。
她接受我告白的那一刻,我興奮得徹夜未眠。
然而,真相卻是,她選擇與我在一起,僅僅是因為她的公司麵臨危機,需要我的資金支持作為緩衝。
與她共度的兩年裏,我傾盡所有支持她的夢想,無微不至地照顧她,甚至不惜卑微地討好。
她也在逐漸改變,會等我下班,會親手準備晚餐,會在我疲憊時給予安慰。
我幾乎以為,是我終於贏得了她的心。
結婚紀念日,我布置了好久的慶祝場地。
前一晚,我抱著葉蘭馨說第二天要去哪裏過紀念日。
我一直在笑著興奮地分享,卻沒注意到身前的人麵色冷凝。
“你要過結婚紀念日?”
我錯愕的點了點頭。
“明天再說吧,我明天可能有點事要忙。”
我不知道的是,結婚紀念日那天,是顧瑾青回國的日子。
葉蘭馨還把我忙活布置結婚紀念日的事當做笑話講給顧瑾青聽。
直到那一天,我被她鎖在海洋館的防鯊籠裏,四周是冰冷的水和未知的恐懼。
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的美好,都隻是她精心編織的謊言。
我努力了十年,幾乎要融化的冰川,在顧瑾青出現的那一刻,徹底崩塌。
4
死掉的人靈魂會有痛感嗎?
我隻覺胸口沉悶,那種窒息到胸腔都要爆炸的感覺好痛苦。
好像還在那個深不見底的潛水池,那種被絕望籠罩的感覺再次如潮水般湧來。
依偎在顧瑾青懷裏的葉蘭馨,臉色愈發陰沉。
“怎麼這麼久還沒動靜?讓他反省了這麼久,難道還不懂得收斂?不會是在故意跟我賭氣吧。”
“梁夜,你最好別讓我再生氣。”葉蘭馨冷冷地自語,手指間把玩的珠串不自覺地加速轉動,透露出她內心的慌亂與不安。
“瑾青,我去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麼鬼,不用擔心,我會讓他來向你道歉的。”
葉蘭馨站起身,大步邁向海洋館深處那個潛水池。
到達池邊時,她不自覺地皺了皺眉,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異味。
“這味道......怎麼如此刺鼻?”
助理緊跟其後,額頭上已布滿了細密的汗珠。“葉總......您還是親自看看吧。”
我有些不安。
麵對自己的慘狀,即便是靈魂,也需要莫大的勇氣去直麵。
葉蘭馨推開潛水池旁的隱藏門,防鯊籠的輪廓隱約可見,籠門半開,仿佛是刻意為之的遮掩。
她凝視著那冰冷的鐵籠,不滿溢於言表:“梁夜,放你自由你卻不珍惜,難道打算一輩子躲在這裏嗎?”
是我不願離開嗎?我到死都在捌困住我的囚籠。
可惜,我永遠的被埋葬在“深海”裏。
“還在耍什麼脾氣?給臉不要臉!”
葉蘭馨氣衝衝的遊進防鯊籠,那股異味讓她不禁皺眉,但她依然強行鎮定,抬腳踢向籠門。
“這麼臟,還不趕緊收拾幹淨,你想惡心誰?”
籠門轟然傾斜,我扭曲駭人的身影暴露在囚籠外。
我的麵容因恐懼而扭曲,雙眼圓睜,嘴大張著,仿佛要呼喊出最後的絕望。
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海水侵蝕,與皮膚緊緊粘在一起,手上是一片觸目驚心的暗紅。
我到死都被困在這個囚籠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