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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母親聽聞聖上愛尋美人,便讓我和阿姐學狐妖媚術。

聖上微服私訪時,對阿姐一見鐘情。

本以為她平步青雲。

誰曾想,不過月餘,阿姐的屍身就被扔進死人堆裏。

身上不著寸縷,胸口被活生生剜出個大洞,血肉橫飛。

原來,那皇帝是要用少女心煉長生不老藥。

次年,我一支綠腰舞豔絕京城。

聖上幾次出宮看我表演,承諾隻要跟他回宮便會給我想要的一切。

我盈盈一笑,

[陛下,臣妾想要您的心。]

1

一曲琵琶結束。

季裴玄便立馬起身,握著我掌心引我坐在他身旁,

他垂眸,吹著我泛紅的指尖,

[你這不是誠心讓朕心疼嗎?]

我羞赧的移開視線,

[小女以為皇上今日不會來了。]

眼前男人劍眉星目,含笑的掃了我一眼,溫柔給我上藥的動作令人動容。

[怎會,你可知朕盼這一天有多久。]

我臉上一熱,接著被他反手摟在懷裏,

[今日可是你同意跟朕回宮的好日子。]

我是一位舞姬,得皇上慧眼是我的福分。

可我知曉我們之間的關係懸殊,所以對他的靠近很是抵觸。

卻不曾想,季裴玄不僅沒有一絲不耐煩,反而日日抽出時間來陪我。

我彈琵琶時,其他客人都費盡心思占我便宜。

隻有他會替我上藥撫平傷疤。

下樓後,季裴玄先一步撥開馬車簾,回頭朝我伸出手,

[握緊了,我們一起回宮。]

我垂眸掩下眼底情緒,將手放在他掌心。

雲浮樓前,姐妹們眼中滿是豔羨。

她們不知季裴玄是聖上的身份,隻知我被官人贖了身,

即將脫去仆籍,不再受苦。

可隻有我自己清楚。

我把自己送進了深淵煉獄。

2

馬車駛過鬧市,周圍越發安靜。

看著近在眼前的宮門,鼻尖湧上一股酸澀。

我是普通農戶之女,家境貧寒,上有一位長姐,下有一位幼弟。

母親曾聽聞聖上喜愛美人,不知從何找來一隻靈狐,讓我與阿姐學狐狸媚術。

隻待有天靠我們飛黃騰達。

冰雪寒冬,我與阿姐隻能在身上披一層薄紗,在雪地裏模仿狐狸姿態。

動作輕盈,眼神魅惑,說話要輕聲細語。

我整日被凍的渾身發紫,阿姐夜裏就趁無人時上山尋枯草為我取暖。

枯草圍在身上很難受,但卻是我們的救命草。

母親發覺我長了身子時,就開始不給我們吃食。

為了保持苗條的身材。

漸漸的,我們的溫飽也隻能靠每日一小碗溫水。

不能用手,隻能學著用嘴去舔。

因為,狐狸是這樣的。

我反抗了一次,卻險些被打斷一條腿。

在阿姐的極力勸阻下才撿回一條命。

好在姐姐天資聰慧,能討得母親歡心得到糧食。

我覺得慚愧,一口也不吃。

姐姐故作嚴厲的將冷硬的半塊饅頭塞到我懷裏,隨即說道,

[阿姐吃過了,你摸摸,阿姐肚子都是鼓的。]

我伸手摸著她鼓起的肚皮,才放心將饅頭吞下。

後來我才知,她每日背著我到河裏飲冷水飽腹。

在姐姐及笄那日靈狐終於消失,我與姐姐報團取暖扛過六年寒冬。

母親端詳著我們的臉,滿意道,

[倒也能去城裏賣個好價錢。]

[但太可惜了,你們可是我精心養的狐狸。]

我緊緊抓著阿姐的手,滿眼憤恨。

那時我就發誓自己一定要帶阿姐離開,過自由自在的好日子。

我要帶阿姐看沒看過的山河。

可最先離開的是阿姐,

她一節節掰開我的手指,毫不留情轉身離開,

[阿姐不要你了,我不想帶你這個拖油瓶。]

[聽懂了嗎,我不要你了!]

那日,我跟在馬車後麵追了許久,腳底被磨出血還是沒有追到阿姐。

後來父母和弟弟一齊死在家中,我一路向北來到京城。

卻在死人堆找到了她的屍身。

阿姐不複離開時光鮮亮麗,被一卷草席卷起,渾身滿是傷痕,胸口被活活剜出個大洞。

血肉攪成碎。

我痛哭出聲,直到眼前滿是血紅,一口鮮血從我喉嚨湧出。

我的阿姐應該過好日子啊。

我尋了塊好地將阿姐埋了進去,背著麻布包進京投奔了雲浮樓。

因為我容貌極好,狐媚自骨而出。

媽媽笑著將我迎進門。

那年我還未及笄,一心隻想尋到阿姐的真相。

3

阿姐是跟著一位京城富商離開的。

臨行前,那位富商給父母留了一箱銀子。

父母修繕了房屋,給自己和弟弟分別添了新衣。

在準備拋下我搬到京城的前一夜,他們無故死在新屋中。

我問了好多姐妹,京城富豪隻手可數,從未有過如此大方之人。

都是有家室之人,玩玩罷了怎肯動金銀。

近幾日也未聽過誰南下離開過京城。

直到那日,聖上一年前曾南下微服私訪的訊息流出。

我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當晚,我藏在一位貴人馬車底混進了宮中。

我一身黑袍,動作輕盈的在宮頂行走。

那年靈狐離開後,我就察覺到身體開始變得不對勁。

僅需一個眼神,我可以讓無數男人為我神魂顛倒。

透過任何人的雙眼,我可以窺探到人心底的秘密。

我也能飛簷走壁,隱身與黑暗中。

內心的指引讓我來到一處寂靜的院中,撲麵而來的血腥味令我作嘔。

我控製住呼吸爬到院中。

接著灑在院中的月光,我看到了滿是血汙的瓦缸,一具具赤身裸屍暴露在我眼前。

五具女人,渾身臟汙,心口處也有血淋淋的洞。

裏麵空蕩蕩。

腦子嗡的一聲炸開,她們和阿姐遭受了一樣的酷刑。

吱呀一聲。

院門被人推開,我閃身爬到宮殿頂,燈籠的紅光瞬間照亮院子。

我看清了為首那人的臉。

就是當年帶走阿姐的富商!

我隻在追馬車時,通過被風吹起的窗簾看到了那半張臉。

這是將阿姐從我身邊搶走的男人。

原來他不是富商,而是南下微服私訪的天子。

不等我思考,便見身側那人進了裏屋,拖著掙紮的女人從屋裏出來。

女人赤裸著身子,渾身幹癟,身上青紫交加。

她張嘴啊啊叫著,卻說不出話。

幾人冷眼看著,接著一刀刺進女人胸口,那人轉動著刀柄,生生在她胸前旋了個圈。

最後將跳動著的心臟給掏了出來。

我捂住嘴,拚命遏製住叫喊聲。

[最近這些果子都不太好,越年輕美貌,煉出的不老丹才會更有效。]

院門關上前,這句話飄進我耳中。

原來,他是要用少女心煉製長生不老丹藥。

憤怒在我體內瘋狂叫囂。

猩紅的鮮血刺激著我的神經,女人表情扭曲。

視線模糊下,我仿佛看到了阿姐痛苦掙紮的臉。

4

那日過後,我便苦心練習各種樂器,跟姐妹們學不同的美感。

五個月前,我靠著一支綠腰舞豔絕京城。

無數高門貴子隻要看我一眼,之後便對我念念不忘。

我的名聲在京城越來越大。

終於,我等來了我的獵物。

季裴玄用萬兩黃金贏得競拍,其實隻需幾千兩銀子就是高價了,但他付出的越高心中期待越高,對我的喜愛也越高。

果然如我所料。

自那次開始,他幾乎隔上兩天來見我一次。

甚至讓媽媽不要讓我再表演。

他笑著望向我,

[玉溪玉溪,玉就是要好生養著的。]

[不想讓別人覬覦這塊寶玉。]

我瞬間紅了臉,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如他所願,我正在一步步掉進他甜蜜的圈套。

可他不知自己早就掉進了我的陷阱中。

後來我正式接受了他時,季裴玄向我坦白自己的真實身份,

他說他愛我,為了我可以抵過萬難。

我驚恐的表示兩人地位懸殊,最後垂淚而逃。

接連躲了他好些時日,才讓他得逞見到我。

季裴玄將我摟在懷裏,聲音溫柔,

[他們送的美人不盡其數,可朕隻喜歡你一人。]

[跟朕回宮好嗎,朕會寵你一輩子。]

馬車停了下來,我顛了一下回過神來,

下一秒就被季裴玄抬手摟在懷裏。

他蹙眉,對著外麵道,

[自行去領罰。]

後而季裴玄貼心的扶著我下了馬車,看著金碧輝煌的宮殿,我愣了愣,

接著就聽他在我耳邊笑道,

[此處便是你與朕的住處。]

[你想要什麼朕都會滿足你。]

我高興的彎起眉眼,看著他字句道,

[陛下,臣妾想要您的心。]

5

入宮後我就被立為玉妃,季裴玄將我視作掌心玉一般愛護。

甚至讓太醫專門為我調理身子。

[娘娘早年太過勞累,骨子裏落了病根。]

[臣觀娘娘體脈虛弱,身子畏寒,要多補氣血才能與皇上琴瑟和鳴。]

太醫隔著一層紗布摸上我的脈,

他臉上蒙著一層黑紗布,漏出的眼中閃著奇異的光。

他並非太醫,而是宮中國師。

也是當年,一支匕首就可將人心臟活剮出的男人。

傳聞他承接天眼,可預知未來,看人運脈。

我曾在雲浮樓聽醉酒的官臣說過。

前一任國師在那年預測,季裴玄活不過二十五歲。

季裴玄的命數就定在了二十五那年,是他一道死劫。

就因此事,季裴玄險些與皇位失之交臂。

後來,在季裴玄坐上皇位後先將前位國師賜死,才把如今的楊晨推到國師之位。

可為何要掩蓋身份,用太醫的身份迷惑我。

除了宮中婢女,我見得最多的就是每日前來送藥的楊晨。

他一雙陰沉的雙眼盯得人汗毛直立。

什麼話也不說,看著我將藥盡數吞下才會鬆開緊皺的眉頭。

[本宮覺得身子好了許多,這藥究竟有何作用?]

我端著藥碗,第一次與楊晨交流。

狐狸的嗅覺很敏銳,藥中確實有中藥香味,卻還有一股說不出的氣味。

[此藥可養身補血,也可讓娘娘容貌永駐。]

若我是平常妃子,定會被他這一番話哄得喜笑顏開。

這藥有問題。

我笑著將藥碗遞到他手裏,眼中笑意不減,緊緊盯著他雙眼,

[原來如此,是本宮孤陋寡聞了。]

楊晨眼神瞬間變得空洞,整個人仿佛失去了神誌般直愣愣望著我。

我心中漸漸了然,移開視線。

什麼國師,不過是會些雞毛蒜皮的小偷罷了。

最近幾日開始,我見到季裴玄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借口因寵我太多時日,臣子對此有了異議。

為穩固臣心才不得與我分開。

每日都是他身邊的總管太監來問我今日過得如何,再回去稟報。

我清楚自己隻不過與其他妃子一樣,是一顆未成熟的果子。

我不確定他會什麼時候對我動手。

所以我要抓住一絲希望,為姐姐報仇,為那些慘死在大好年華的少女們報仇。

當晚,我又來到那處院子。

明明是夏夜,可院中卻格外陰涼,濃稠的血腥味纏在鼻尖。

視線落在滿是血紅指痕的木門上。

眼前仿佛看到姐姐掙紮著從屋內拖到院中,她發不出聲音隻能緊緊抓著門,直到十指滿是血痕。

我呼吸沉了沉,吱呀一聲推開木門。

還未熟悉瞬間的黑暗,就被三股衝過來的力量壓倒在地。

肩膀上傳來一陣刺痛,不等我反應上麵的女人聲音滿是恨意,

[我知道你今天目標是我,橫豎都是死,你放她們離開這裏。]

[我就爛命一條,可你不一樣,你…]

我痛呼出聲,她猛的頓住停下了動作,

[不對,你是誰?]

火折子騰的在屋內亮起,空蕩的房間裏隻有幾堆雜草,密密麻麻的人名被刻在牆上。

視線落在屋內三人身上,她們衣著破舊,臉上不見一絲血色,滿是傷痕,卻仍能看出都是位美人。

其中一人握著磨尖的碎瓷片,掌心滑破的鮮血流到地上。

她雙眼無神,有氣無力的靠在牆上,

仿佛剛才衝上來將我壓在地上的力氣都被抽出體外,

我看了眼被捅破的肩膀,當真是下了死手。

[抱歉,我們以為是他們進來了…]

[我看看你傷口。]

女人從衣擺扯下布條,左右摩擦確定沒有灰塵後才將我的肩膀纏了起來,

我看清了牆上的字,那些都是死去的女人。

每個名字後麵都是一條生命。

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阿姐的留名。

我呼吸微滯,字跡歪扭,卻有力。

越是如此,也越發讓我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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