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宰相府的嫡長女,也是庶妹柳絲絲的續命藥。
為了讓她活下去,阿爹在我體內種下了蠱毒,月月劃破皮肉取血。
我疼痛哀嚎,「我與妹妹同為你親生,為何偏偏這般待我?」
他手上的力氣又大了幾分,爾後緩緩從牙縫中溜出幾個字「你娘是千人騎萬人睡的玩意兒,你的命在本相這,不值錢!」
當年柳絲絲的母親為了坐上相府夫人的位置,設計將我娘扔進煙花之地。
從那個時候開始,阿爹也覺得我臟了。
後來皇上賜婚,阿爹看不上那女婿,讓我替妹妹嫁了過去。
怎料妹妹早就和賜婚對象有了首尾,再睜眼,我被困在了花樓。
可我不會像我娘那般被逼的投河自盡。
我要他們血債血償!
我出嫁那天,阿爹將我摁到了奄奄一息的庶妹床前。
劃破、取血,動作一氣嗬成未帶半分猶豫,十多年來都是如此。
「小蹄子,別以為嫁了人就逃脫了,每月一次回家給絲絲放血喝,如果不老實,你連同你那芝麻官大的相公半分也別想好過!」
指尖嵌入血肉,洇紅了嫁衣。
半碗血水飲下,柳絲絲恢複了些氣力,用盡全身力氣向我甩來一個巴掌「你憑什麼能嫁給我的複哥哥,果然是窯子裏出來的,真......真和你那娘一樣賤!」
聽完此話,我嘴角漏出了半分狡黠地笑意。
「爹爹將妹妹看不上的人許給了我,怎麼反倒埋怨起我來了?」
伴著府門外一浪高過一浪的喜樂聲,眾人給我蒙上了蓋頭。
走至中院,我遙遙對祠堂的方向磕了三個頭「阿娘,女兒今日出嫁了,您......看見了嗎?」
敲鑼打鼓聲不絕於耳,眾人逢迎之餘卻沒發覺身後府內的院子早已是濃煙滾滾。
臨走前,我便在柳絲絲房裏放下了火石,眼下......怕是神仙來了也無力回天。
母親受過的苦痛,我今日終於可以讓你們嘗一嘗了。
「不好了,二小姐的房間著火了!」家丁突然衝出來肆意大喊,一個傳一個,一個傳一個......
有人叫停了鼓樂,眾人慌作一團,紛紛往府內衝,
如此一來驚動的還有前方高頭大馬之上的那人。
我的準夫君——林複。
「讓轎夫把她給我抬回家,其他人跟我回去救火!」
「大人,今天可是您大喜的日子!」
「放屁,多大的事都沒有絲絲的命重要,誰再多說我就砍了他!」
新郎跑了,新娘該如何適從?
那人掀開轎簾問我。
縱使心底泛著些許苦澀卻還是將聲音放高了些「沒聽見統領的話嗎,繼續奏樂,咱們回家!」
紅燭爆了幾爆,直至月上柳梢頭林複才回來。
紅色衣袍破敗不堪,染上了一層細灰,手指發黑卻一滴滴往下滲著血。
他仿佛頹喪極了,隨後瞥到了我這處,隔著蓋頭細細看去,對上了如鷹一般的眸子「本想著禦前救駕用功,皇帝會成全了我和絲絲的這門金玉良緣,如今看來是我高攀了......」
「我雖不愛你,但也不會苛責於你,我知道絲絲要靠你的血續命,我這邊衣食不會缺,至於夫妻情分......你想也不要想!」
從他話中,我聽出了旁的意思,那就是柳絲絲沒有死。
正要開口問,卻見有人一股腦地衝了進來,是宰相府的人。
「統領,二小姐經了火災,心緒不安,相爺特命我再來取您夫人的一碗血......」
林複沒做猶豫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隨意。
我原想著嫁了人便是逃離了魔窟,可眼前的這個男人沒生出半分護我的意思,我一個勁兒後縮,對著那群婆子拳打腳踢,誰也拉不住我。
眼見掰扯不過,林複上來抓起我的脖頸摁到了地上「一碗血而已,你有多金貴?」
他將我鉗製在身下,擼開衣袖看到密密麻麻的疤痕時卻是呆愣了一瞬。
趁機,我咬上了他的小臂處。
而他沒半分退縮,緊著尋了處好的皮肉處豁開道小口子放了小半碗。
「今日本統領還要與她洞房,放多了怕成了死人,隻能給這些!」
婆子帶笑離開,隨後他將手臂從我嘴口拽出,被我咬下來的這塊卻是血肉模糊,被我一口吐到了地上。
他離開前讓人給我做了包紮,人卻再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