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爺子，你寬寬心，這小姑娘說的話糙理不糙，你自己都活不下去了，還管著它做什麼，我瞅你這碗裏的剩飯一個人吃都不夠呢，再分給狗吃，確實短缺了點。”

“我這還有半個饅頭予你罷了！”

“我這也有半個餅。”

路人一人一句，還真給老乞丐那破碗給堆滿了。

“諸位，多謝，多謝啊！”老乞丐在心中默默感慨人心純善。

“這有什麼好謝的。”顔悟靈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你權當欠了這些人一個人情便是了。”

聽見顔悟靈的話，老乞丐的嘴角抽了抽：“小仙姑別說笑了，老乞丐我活著都費勁，怎談什麼人情啊，怕也隻能來世當牛做馬去報答諸位老鄉的恩情了。”

“老人家快別說這些話了，元宵佳節的，我們隻當為自己積德了，不用你還什麼人情啊！”

“是啊是啊，不用你還這個人情啊，你盡管吃就是了。”

路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完這話見老乞丐拱手致謝，眾人才再度散開，隻有顔悟靈還帶著師弟留在原地。

“不知道仙姑還有什麼指教？”老乞丐看向顔悟靈便覺得眼皮子直跳。

“別人心善不用你償還人情，我這份人情你卻是要記住的。”顔悟靈笑臉盈盈。

“仙姑說笑了，這些飯食均是老鄉們給的，這跟仙姑有何幹？”老乞丐麵色不虞，卻也隻能幹笑。

顔悟靈沒回答老乞丐的問題而是反問他：“老人家在這待多久了？”

“三天前到的鎮上，今日天剛亮就在這橋邊上候著了，這也才剛討到點飯食。”老乞丐垂頭一副可憐的模樣。

“也就是說，若不是我那番話，你也沒這麼多飯食，對吧？”顔悟靈笑著說：“這飽飯之恩，你可記住了。”

“你！”老乞丐一愣，此後才搖頭歎氣似無奈敷衍：“好好好，等老乞丐下輩子自當給仙姑當牛做馬。”

“你既認下就好。”說著，顔悟靈就帶著兩個師弟走遠了。

“走。”等顔悟靈走遠之後，楊戩才哼了一聲：“再試！”

“啊？還試啊？”哮天犬快哭了：“二爺，我、我腿疼......”

楊戩橫了哮天犬一眼，這才起身說道：“那就用別人來試。”

“好嘞二爺！”哮天犬這才鬆了一口氣。

它這輩子，最！最！最討厭猴子了！

這邊，顔悟靈已經帶著兩個師弟到了小鎮沿海的小集市上，今晚的花燈節要在此處舉辦，這會兒已經有工匠在忙碌布置了。

人群之外，遠遠就能瞧見有人穿著一身黃色道袍在吆喝販賣。

“大師姐，你快看，那有個道友在賣魚！”狐叁歲也瞧見了，它搖著顔悟靈的衣袖：“好多人啊！”

“走，咱們去看看，你倆跟緊點我。”顔悟靈帶著兩個師弟上前，瞧見那道士還在吆喝：“我這可是斜月三星洞的仙魚，僅此一條，吃了可治百病！”

聽見這話，顔悟靈的嘴角抽了抽，這也能碰上招搖撞騙的？

有人聽見斜月三星洞的名號也來了興致，立即追問：“道爺，這魚怎麼賣啊？”

“錢財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緣才行！”那道士裝模作樣之後才摸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須嗬嗬一笑：“即是道緣自然不便宜！”

“便宜不便宜的，道爺也得報個價啊！”他的話引眾人附和：“您這都吆喝半天了，光吆喝也不說價格，不好吧？”

“我看諸位衣著便知曉這道緣諸位結不起，何必多問的！”那道爺笑著搖頭，而後又將目光望向了顔悟靈，瞧著顔悟靈紅鬥篷下穿著一襲月牙色長裙，精雕玉琢的臉上白嫩紅潤，看麵相骨齡也不過十六七歲，瞧著就是富貴人家出身。

他眼珠子一轉便對著顔悟靈伸了下手：“我看這位小姑娘倒是與我道有緣啊！小姑娘，你家大人何在，快快叫來！”

顔悟靈沒忍住笑出聲來，她師承須菩提老祖，還會與道無緣？逗樂呢？

她眨著眼睛擺出千金大小姐的嬌蠻模樣嗬笑一聲：“什麼魚還值得我家大人來？光見你吆喝，我卻連魚的影子都沒見到！”

“小姑娘莫急，你瞧！”那道士在魚簍裏一撈，還真讓他拽出一尾魚來：“你看這魚如何！”

顔悟靈定睛一瞧，那道士手裏的魚正奮力掙紮，魚鱗上在光下隱隱翻著金光，一看便知不是凡物，但也絕不是斜月三星洞的魚。

周圍的圍觀群眾也忍不住發出驚呼的聲音。

“二爺！”人群之中的哮天犬一眼就認出來此魚來曆，當即扭頭去看身邊幻化成書生模樣的楊戩：“這不是東海的小龍女嗎？”

“噓，且先看看。”楊戩的目光落在了顔悟靈的身上。

“搶過來。”顔悟靈低聲命令，身邊的空空和狐叁歲同時終身一躍，狐叁歲一腳踹中道士胸口，悟空一蹬地便飛身抱住從道士手裏脫出的魚，而後又同時回到了顔悟靈的身邊。

那道士一時不慎被撞了個正著，腳下一滑就掉進了身後的海中，等他撲騰上來的時候，那一件黃色的道袍已經濕噠噠地黏在了身上，他氣急敗壞地指著顔悟靈：“你！我見你有緣，才好心想要點化你，你居然當眾搶我的魚！小小年紀不學好，遲早走上旁門左道！”

“別急啊，你這魚我確實喜歡，又不是不給你錢，你隨我去見我家大人就是了。”顔悟靈嗬嗬笑著。

“這還差不多。”聽見顔悟靈的話，那道士一抹臉上的水，眼珠子一轉便打了個噴嚏：“不僅是魚的錢，我老道因你之故感染風寒，這筆醫藥費也得你出！”

“我家底豐厚，家中長輩出手闊綽，你隻管隨我來就是了。”

“小姑娘你家住何處啊？”那道士一聽自然喜笑顏開。

“斜月三星洞。”顔悟靈一挑眉便亮出隨身令牌：“既然偷了我三星洞的魚，就勞煩道友跟我回去一趟見師父吧，聽我師父講講道理，也好渡你出這旁門左道！”

那道士一眼便知顔悟靈手中令牌絕非俗物，他腳下一個打滑就又跌進了身後的海水中，狐叁歲大喊一聲：“哪裏跑！”便伸手去撈，這一撈卻隻撈到一件道士袍子，再定睛一看，一隻綠色的蛤蟆從袍中脫身逃走了。

“我當是什麼東西，敢在方寸山下招搖撞騙，蓋一癩蛤蟆！”狐叁歲嗤笑著拎著道袍就回了顔悟靈的身邊：“大師姐，是個蛤蟆精，滑不溜丟地讓它給跑了。”

“跑了就跑了吧，蛤蟆善水，咱們不占上風。”顔悟靈驅散了看熱鬧的百姓，還不忘叮囑眾人：“三星洞不會往外售賣海鮮水果，大家切莫上當受騙！”

眾人點著頭走遠了，顔悟靈轉頭對空空說：“去把那魚放生了吧，小心些。”

“好的大師姐。”空空應了一聲，這才抱著那條魚去了海邊上將那尾魚放回到了海水中：“小魚兒，你這次是幸運碰上了我們，日後可小心些，千萬別再別壞人抓去了。”

那尾魚順著海水遊到遠處，一甩尾巴往下淺去，又過了一會兒才探頭出了海麵看向了悟空的背影。

五官清秀的小女孩看容貌也不過六七歲的模樣，她伸出白藕一般的手臂揮舞著喊了一句：“謝謝啦，猴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