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夫妻找尋丟失的世子十三年,終於在秦樓楚館找到了他。
彼時他剛因為給我下藥,順利取代了我成為頭牌。
我生性善良,被錯認後主動告知真相,終使他們親人相認。
但世子卻對青樓的經曆諱莫如深,他一把火燒了青樓,還把我擄回去日日折辱。
他打斷我的雙腿,讓我表演賽馬。
我不斷從馬上摔下,鮮血淋漓,奄奄一息,又被他囚禁起來直到餓死。
轉眼重生,我率先拿出信物。
這輩子,換我來坐坐這世子的位置了。
......
等我醒來時,蕭長風已經奪了我花魁的名頭,他挑釁的衝我一笑。
我用力推開他,跑出青樓。
旁人隻覺得我是傷心過度,但隻有我知道,我即將迎來新生。
我坐在平南王夫婦的必定經過的小路邊,等著他們到來。
很快,一輛馬車停在我麵前,兩位雍容華貴的夫妻攙扶而下。
眼圈微紅的婦人向我詢問,“你可知秦樓在何處?”
我霍然起身,身上的玉佩隨著我的步伐搖動,他們二人眼睛瞬間直了。
這玉佩是當初蕭長風為了少挨打,刻意討好送給老鴇的。
後來我因賽馬名動四方成了頭牌後,老鴇賞賜給了我。
因為時間久遠,早已無人記得它的來曆。
若非上輩子蕭長風認親時,平南王夫妻提了一嘴,我也不會知道這竟是找到世子的信物。
見了玉佩,婦人慌忙的抓住我,“這玉佩……你是如何得來的?”
我緊皺眉頭,故作生氣,“你這人真是莫名其妙,這玉佩是我父母自小贈予我的。隻是……在上元節與他們失散後,我再也沒能尋到。”
多虧蕭長風前世發瘋時沒少告訴我這些細節,他們果然相信了我就是世子。
但我其實是個孤兒。
師傅給我取名為蘇霖,師傅死後,為了不被餓死,我去青樓做了小倌,與蕭長風相識。
卻沒想到,我也因此不得善終。
我自小跟隨師傅學習馬術,比起其他小倌更加英姿颯爽與眾不同,成了青樓頭牌。
而蕭長風身無所長,隻有身段纖軟,被老鴇逼著學了跳舞。
但他實在愚笨,比不過其他善舞之人,隻能憑著豔舞脫穎而出,卻在花魁大比上輸給了我。
他也因此嫉恨於我。
後來平南王夫婦錯認我為世子,我出於好心,告知他們實情,促使他們相認。
蕭長風一心想抹去在青樓時倍受屈辱的記憶,他想殺了我,以絕後患。
可他又覺得這樣死去太便宜我了,他把我囚禁起來,稍有不順就對我拳打腳踢。
為了報我奪他花魁之仇,他打斷我用來騎馬的雙腿,將我放於馬背。
他看著我一次次摔下,不停的拍手叫好,直至我奄奄一息。
我整整高燒了七天,蕭長風特意吩咐奴仆不得給我送飯。
但我賤命一條,憑著一位貴人暗中送來的飯菜苟活下來。
但她不久後也慘死,她死後,再無人記得被關在地牢中的我,我活活餓死在那暗無天日的牢籠中。
重活一世,我必定會護她一世安好!
我將自己的身份告知平南王夫妻。
平南王周身殺意頓起,他想把秦樓的人全部滅口,借此掩蓋我曾經的身份。
我馬上勸他們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惹有心人注意。
畢竟上一世蕭長風為了掩蓋過往,火燒秦樓後,他的身份反而被人暴露了。
我還記得他當時怒氣衝衝,拿起鞭子就甩向我的臉,我失去了一隻眼睛。
那天他打了我整整三個時辰,直至我的雙腿斷折。
他將我關入柴房三天三夜,囑咐任何人不許管我。
最後,他把我像條死狗一樣扔出府裏。
他讓全街的百姓圍觀我拖著短腿,從長街這頭爬到那頭,去吃他灑在地上早已搜掉的狗飯。
我爬了一路,還未愈合的傷口滲出的血就鋪滿了一路。
沿途的百姓或悲憫或同情的望著我,但礙於平南王滔天的權勢,無一人敢開口為我求情。
此事過後,蕭長風更惹百姓非議,人人都在背地裏唾棄他,恨不得除之後快。
直到他救了明珠公主,一切都變了。
蕭長風很是厭惡公主,卻為了公主背後的權勢,哄騙著公主。
他們二人成婚後,公主為了蕭長風的名聲著想,直接以一己之力強製鎮壓下那些流言蜚語。
明珠公主是皇帝唯一的小女兒,於千嬌萬寵中長大。
前世,她被蕭長風迷了心,婚後鐘情於他,心甘情願的被他利用。
即使她知道蕭長風所說的愛是在騙她,她也甘之若飴。
堂堂一國公主,甘願為他洗手作羹湯,即使他變心後,也日日求著他回心轉意。
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他擴大蕭家的勢力,借著自己的身份為平南侯拉攏朝臣,不惜與皇帝鬧翻。
可惜她最後也沒得到蕭長風的愛,不僅不得善終,反而落得萬分淒慘的下場。
但這一世,救下明珠公主的人,隻會是我。
我知道今日公主會為了燈會扮做平民偷偷出宮,她在船上看燈時不慎落水。
上一世是蕭長風跳入水中救起公主,他故意當眾揭露公主身份。
公主濕身被救,又被眾人知曉,為了保住自己的顏麵,她隻好下嫁於蕭長風。
今世,我也不願用此手段逼迫公主。
我一襲黑衣,一張麵紗更是把臉遮的嚴嚴實實,靜靜的看著遊湖的公主。
她被湖裏的一盞荷花燈迷了眼,身體不由前傾,離湖麵越來越近。
撲通一聲,她掉進了水裏。
她隨身隻帶了一個丫鬟,那丫鬟嚇的臉都白了,直呼救命。
趁著周圍人一片喧嘩,我飛身跳入湖中,抱起公主飛速逃離這裏。
我把她放到安全之地,確保無人看見。
眼見公主平安無事,我正欲悄悄離開,卻猛地被她扯住衣角。
公主歪著頭,似是有些不解的問我,“你……就這樣走了?不用我報答你什麼?”
我微微搖頭,“你早就答謝過我了。”
“我何時幫過你?”公主蹙眉思考。
我不由輕笑,“有人曾在我瀕死之際為我送了一頓飯,從那時起我就下定決心,要為她鏟除萬難。”
公主細細打量著我,麵上泛著好奇。
我一時晃神,誰知下一刻,她就突然扯下了我的麵紗。
公主怔愣的看著我的臉,眼神裏閃過驚豔之色。
我慌忙捂住臉,畢竟現在的時機,並不適合與公主相認。
許是見我躲避,公主更是一副流氓做派,她傾身抬起我的下巴,語氣含笑,“捂什麼?讓我仔細看看你。”
我麵上發熱,耳朵根微微發紅,越發把臉捂緊。
“你是哪家的公子,生的如此俊俏……可曾婚配?”公主好整以暇的在一旁調戲我。
我招架不住,捂著臉正欲匆匆離去,公主不舍的拽了我一下,慌忙中我隻聽到清脆的落地聲。
等我在遠處冷靜下來,摸邊全身才發現,我一時不察,竟把隨身帶著的平南王府信物丟了。
沒錯,前世我是憑著公主送來的飯菜才拾回一條性命。
可我心善的公主也因此被蕭長風暗中記恨。
蕭長風自公主深愛他後,就暴露了自己的嘴臉,他讓公主獨守空房,自己卻天天在青樓同花娘廝混。
平南王叛國後,蕭長風更是不戀舊情,立馬囚禁了公主,日日折辱她。
他甚至逼著冰清玉潔的公主去跳秦樓裏下三濫的豔舞來取悅他和花娘。
公主不堪其辱,最終自盡於雪中,鮮血染了一地。
她的屍體在外麵放置了七天,也無人為她收屍。
好在,我重生了。
這一世,我定會把我和公主受過的苦,全部還給蕭長風!
沒過幾天,宮裏傳出消息,公主要定下駙馬。
一時間皇宮貴族們都議論紛紛,大家都在猜測駙馬會是誰。
我正在府中閑逛,突然傳來通報,皇帝派太監傳旨。
我和平南王夫婦一同前往接旨,誰知公公剛到門口,蕭長風突然出現。
他一襲素白羅衣,應是從秦樓急匆匆趕來,臉上的脂粉都尚未卸掉。
蕭長風一把搶過公公手中的聖旨,他指著我鼻尖,聲音尖銳,“我才是真正的平南王世子!他是假冒的!我才應該是駙馬!”
傳旨公公的臉登時就冷了下來,他乃公主的心腹,從未被人如此對待,“哪裏來的賤民?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搶走聖旨!你眼裏還有聖上嗎?”
平南王慌忙嗬斥,“來人!亂杖打死這個不長眼的賤民!”
蕭長風猛地扯開自己的衣服,露出後背的胎記。
平南王夫婦驚訝的愣在原地,蕭長風撲到他們麵前哭泣,不停的高喊著:爹娘,你們認錯人了。
兩人麵色尷尬,視線不停的在我和蕭長風之間變換,我泰然自若的與他們對視。
公公冷哼一聲,“平南王還是先處理好家事,再想想如何向皇上告罪吧!”
平南王恭敬的陪著笑臉,說了幾句好話,又朝公公塞了幾塊金墜子。
公公這才臉色稍緩,拂袖離去。
府中大門合上,平南王妃難掩激動的仔細端詳著蕭長風與她相似的眉眼,“長風,你是我的長風嗎?”
蕭長風眼淚漣漣,“娘,我才是你的長風啊!我自上元節看燈會時不甚與你們走散,已經孤身漂泊了十三年啊!”
平南王妃心疼的將他抱入懷中,“好孩子,你受苦了,是娘……”
我撞開蕭長風,擠入王妃懷中,“娘!我才是你失散多年的兒子啊!”
平南王夫婦愣怔的看向我。
“爹!娘!難道你們忘了離別時留在我身上的玉佩嗎?”我舉著玉佩淚流滿麵。
蕭長風死盯著我手裏的玉佩,失聲叫喊,“那玉佩是我的!是他搶了我的玉佩!蘇霖!我平日待你不薄,你為何如此對我!”
我掩麵哭泣,“這分明就是我的玉佩,你為了世子的身份,不惜撒下彌天大謊嗎?”
平南王狐疑的看向我,“可胎記的事……”
幸好我早有預料,我揭開衣服,露出胎記。
我順勢跪在地上,泣不成聲的問他們,“難道父親母親就如此不相信孩兒嗎?”
兩人一時無話可說,隻勸慰了我幾句。
但他們仍將蕭長風留在府裏,說要問清楚他的過往經曆再做定奪。
我頓生不好的預感,晚上我想與他們聯絡感情,卻恰巧聽到他們二人在密謀此事。
我躲在角落旁聽,隻聽平南王說道,“今日那孩子應才是我們親生的。”
我心裏一驚,他們竟發現了。
夫人語氣哽咽,“那還等什麼啊?還不快殺了這個假冒我們兒子之人!”
“不妥,這假冒之人可是公主欽點的駙馬。我們不如將計就計,借他穩住皇帝和公主,為反叛爭取時間。”
平南王妃聲音尖銳,“那我的兒呢?他受了這麼多苦!好不容易回府,還被一個冒牌貨頂替身份!你不能現在就揭穿他的身份嗎?”
“夫人莫急,若我們現在就揭發他,公主和皇帝定會發怒,我們兒搶奪聖旨的事情也要被追責,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等我們反叛成功後,再慢慢折磨這個冒牌貨。”
聽完他們打的算盤,我微微一笑,轉身回了房間。
第二日,平南王就進宮謝罪。
而平南王府找回真假世子的消息也在京城不脛而走。
皇帝震怒,本想將婚約作廢,再賜杖刑於蕭長風。
但在公主的苦苦哀求下,婚約照常履行,我還是她的駙馬。
至於杖刑,皇帝倒是有心給平南王一個下馬威。
但平南王親自進宮謝罪,並聲明自願代子受罰,忌憚於平南王的軍隊,皇上隻讓他受了耏刑,便輕輕代過。
公主邀請我參加不久後的皇家狩獵。
而一直被關在府裏的蕭長風,性情更加暴躁,他聽說此事後,怒氣衝衝的跑到我院子裏。
我正在躺椅上沐光,蕭長風一腳踹開了門。
“喲,這不是新晉的駙馬爺嗎?”蕭長風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他雙手交叉,眼中透露出一絲挑釁。
我氣定神閑,“是啊,不知這位……小倌?你來我此處,又是為何?”
蕭長風雙目猩紅,他衝上來,死死的鉗製住我的脖子,“若不是你搶了我世子的身份,你又怎配被封為駙馬?”
我輕而易舉的反製他,“話可不能亂說,現在的平南王世子是我!你一個秦樓玩物,也配跟我如此說話?”
“我才是真正的平南王世子!你不過是一個偷了我身份的賤民!”
我漫不經心的碾過他的手指,“你是親生的又如何?不照樣是個沒用的廢物!”
蕭長風痛的麵容扭曲,大喊著要殺了我。
我一腳把他踢到門外,眼不見為淨。
皇上新得了一匹汗血寶馬,可此馬性子頗烈,難以馴服。
皇上放出旨意,若誰能在皇家狩獵馴服此馬,便得黃金萬兩。
狩獵當天,我一襲赤黑騎裝,公主看的眼睛都直了。
我笑意吟吟的湊到她身邊逗她開心,“公主,我有這麼好看嗎?”
公主羞紅了臉,不停的用小拳頭錘我。
蕭長風看到我倆的親昵互動,笑的陰狠,他突然高聲問到,“蘇霖,你不是最擅長騎馬,還在秦樓裏借此博得賽馬頭籌?不如你來馴服烈馬,可好?”
我對上他晦暗的眼神,勾起唇角,應聲答好。
公主擔心我出事,她慌忙的拽住我的衣服,示意我不要衝動。
我拍了拍她的手,讓她安心。
我翻身上馬,馬登時抬蹄要將我甩下來。
公主驚呼一聲,我回頭瞥見她眼圈微紅,而蕭長風正得意洋洋的等著看我笑話。
我夾緊馬肚,馬仿佛受驚了一般,失控的向樹林深處奔去。
公主緊隨其後,她焦急的呼喊著我的名字。
我故意將馬停在樹後,看著公主慌忙下馬尋找我的樣子。
我繞到她的背後,捂住她的眼睛,“公主……”
我話還沒說完,她就一腳踢上了我的膝蓋,“蘇霖,你還戲弄我,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我裝作痛苦的樣子,誇張的在地上打滾。
公主的滿腔怒火頓時泄了氣,她小心翼翼的扶住我,“痛不痛?剛剛騎馬沒有摔到吧?”
我不忍心再騙她,“好啦,我一點事兒沒有,那馬已經被我馴服了。”
“那你幹嘛騙我?”
公主背過頭去,她鼓起嘴巴,嬌憨可愛。
我趕緊湊到她麵前,變著法兒的給她賠不是,過了好長時間她才消氣。
我趁機戳了戳她軟軟的臉頰,公主可真可愛。
回去途中,我掃了一眼周圍,急忙將公主拉到草叢後。
公主不解的看向我,我朝前麵空地點頭示意。
那邊,蕭長風一身紗衣,翩翩起舞,跳的正是他前世逼著公主所學的豔舞。
他舞姿妖嬈又露骨,而他前麵的唯一觀眾竟是……皇帝的貼身大太監。
舞畢,蕭長風柔若無骨的軟坐在太監懷裏,他聲音柔媚,“公公,您看了我這舞,可一定要幫我呀。”
那太監色迷迷的抱著他,對著他上下其手。
公主驚訝的看著眼前一幕,我手疾眼快的捂住她的嘴巴,讓她稍安勿躁。
蕭長風不是喜歡出風頭嗎?
那我今日就讓他出夠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