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家裏的保姆把自己當成了主人。

我想吃羊肉，她教訓我：“你長的一身膘肉，還吃什麼吃？趁早給我去減肥!”

我讓她擦地板，她說自己腰疼跪不下去，轉頭嗬斥我：“大姑娘家連活都不會幹，將來哪個男人會娶你？還不趕緊多學學!”

我忍無可忍，打算辭退她，卻被親人唾罵。

外婆抄著拐杖來打我：“死丫頭片子，小小年紀心思就這麼惡毒!人家找份工作多不容易!”

小姨冷嘲熱諷：“有錢的都沒良心，我看你們遲早要遭報應！”

後來，保姆爬上小姨夫的床，誘騙表妹嫁給了一個黃毛混子，還把外婆扔到大街上自生自滅。

這回，輪到他們急眼了。

1

回到家，我看著空無一物的餐桌，忍不住皺眉。

“王姐，這都快七點了，你還沒做飯嗎？”

保姆王秀梅正坐在沙發上嗑瓜子，聞言頭都不抬。

“不就放在廚房嗎？你自己不會去找?”

走進廚房，角落裏放著一碟令人毫無食欲的青菜，葉子都爛了。

我大為不滿：“我跟你說了要燉羊肉，你怎麼就做了這個?”

王秀梅充耳不聞，我連喊了好幾聲，她把瓜子殼一丟，語氣惱火：

“吃吃吃，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少斤了？長的一身膘肉，趁早給我去減肥!”

我被她這種態度驚呆了，不知道的以為她才是雇主呢。

但我忙了一天，現在又累又餓，顧不上跟她吵架，急著想找點吃的墊墊肚子。

隨後，我看著空蕩蕩的冰箱陷入了沉思。

不是，我剛買的各種小蛋糕、榴蓮牛奶，還有中午吃剩的幾隻大閘蟹，這些東西都去哪了？

感受到我懷疑的目光，王秀梅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我瞧你冰箱裏的玩意都放臭了，就順手拿回家給我老公吃了。”

“還有那個大閘蟹，我女兒也特別愛吃，你們家怎麼才蒸這麼點？摳死了，還不夠塞牙縫呢！”

我被氣得渾身直發抖。

“誰允許你亂動我家的東西？你跟小偷有什麼區別!”

王秀梅噌的站起來，嗓音提高了八度。

“你這小姑娘嘴巴怎麼這麼臭呢？還上過大學呢，沒教養的玩意!我辛辛苦苦給你們幹活，拿點東西怎麼了？！”

我怒極反笑：“偷東西還有理了，連豆腐都有腦，你卻沒有，收拾收拾趕緊滾蛋!”

王秀梅往沙發上一攤，態度囂張：

“你算老幾啊？給我發工資的又不是你，你憑啥辭退我?”

我沉默了，保姆的工資由我媽支付，嚴格說起來，我的確不能把她怎麼樣。

王秀梅見狀，得意的哼笑一聲，翹起二郎腿。

“我走可以，讓你媽來跟我講，順便再給我一筆賠償費!”

正說著，我媽就回來了。

2

見到我媽，王秀梅立刻換了副嘴臉。

她添油加醋的說我是多麼不講理，專門難為她這個苦命打工人，一邊控訴著，眼淚還吧嗒吧嗒往下淌。

我媽聽完事情原委，隻說了一句：

“你為什麼偷我家東西？我女兒都說了要吃羊肉，你為什麼不給她做？”

王秀梅怔愣片刻，急忙狡辯到：

“我這不是看她長得太胖，羊肉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你什麼身份？還敢教育我女兒，咱倆誰是雇主？聽你的還是聽我的？我花錢是請你幹活，不是讓你來指手畫腳!”

我媽煩躁的揮揮手：“我現在就給你結賬，你走吧，我會跟中介投訴。”

“你要讓誰走？”

我扭過頭，一直躲在屋裏的外婆拄著拐杖，慢吞吞的走了出來，神色嚴厲。

“人家小梅又勤快又能幹，上哪找這麼好的保姆?你憑什麼辭退她？”

我說：“她偷懶就算了，手腳還不幹淨，這種人不能留。”

沒想到外婆突然抄起拐杖，狠狠往我身上打過來。

“撒謊精！我在屋裏聽得一清二楚，不就是沒給你燉羊肉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吃會死是不是?”

我摔倒在地，骨頭磕得生疼，我媽心疼不已。

“媽！你怎麼總是向著外人呢？喬喬是您親孫女!”

“我不稀罕這個孫女!我今天就一句話，誰都不準讓小梅走!”

王秀梅頓時喜笑顏開，開始跟外婆大吐苦水。

“您也知道，我的腰一直不好，就這喬喬還使喚我跪著擦地板......”

“好歹是二十多歲的大姑娘了，整天好吃懶做，也不幫忙幹活，你說以後哪個男人會娶她?”

外婆厭惡的瞪著我，我的心涼了半截。

明明兩個都是女兒，但外婆就是不喜歡我媽，順帶著也看不慣我。

小時候，因為夾了塊紅燒肉，她衝上來一巴掌把我扇得直流鼻血。

“賤胚子，這是特意給你表妹準備的，沒你的份!”

逢年過節，其他小孩拿著一兩千的紅包，我跪在地上，把頭都磕破皮了，外婆才施舍般的扔給我五塊錢。

我拿錢去超市，店主卻說這是假幣，罵我是小騙子。

我哭著跑回家，外婆一臉冷漠：“活該，人家怎麼沒把你給打死?”

我媽為我打抱不平，她嘲諷到：“一個野種罷了，說不定她爸就是被她克死的。”

我爸在我出生沒多久後就去世了，外婆卻偏要捅我媽心窩子。

任憑我媽出錢出力，在外婆心裏，永遠都抵不上小姨的兩句撒嬌。

現在，她為了一個小偷，又不分青紅皂白跟我動手，我認真反思自己：是不是平時給她們好臉太多了?

“現在立刻滾出去，要不然我報警了!”

外婆眉頭一皺：“你聾子嗎？我說了不準讓小梅走!”

我點點頭：“沒錯，我說的是讓你們倆一起滾蛋。”

3

外婆愣了幾秒，又想來打我。

“小賤人，你居然敢這麼跟長輩說話，我非打死你不可！”

沒等她動手，我一把奪過拐杖，狠狠往地下一砸，拐杖斷了，老太婆踉蹌了幾下，差點趴到地上。

“你算哪門子長輩?隻會倚老賣老，臉就一張，就不能省著點丟嗎？”

老太婆捂著胸口，往地下一躺，哎呦哎呦的叫喚，她衝我媽怒吼到：

“看看你養的好女兒!像個不三不四的精神小妹，你怎麼當媽的!”

我媽猶豫片刻，試著商量：“媽，反正有這麼多保姆，我給你換一個更好的就是了。”

“我不!我就認小梅，你敢辭退她，我就走，不住你們家了！”

此話一出，我媽的臉色頓時鐵青。

王秀梅還以為我媽被拿捏住了，洋洋得意的開口：

“要我留下也行，但工資要給我加到一萬五，早上九點之前不準打擾我睡覺，中午我做什麼你們就吃什麼，對了，我年紀大了腿腳不好，再給我安排個按摩椅。”

她嗶嗶叨叨的說完，還不忘加上一句：“這可是老太太同意我留下來的。”

她可能不知道，自己口中的老太太，吃喝拉撒全靠我媽供養，離開我家，她根本活不下去。

我媽沉默幾秒，說：“那你們走吧。”

老太婆哽住了，把桌子拍得砰砰響。

“你真要趕我走?我是你親娘!”

我媽麵無表情：“不是你自己嚷著要走嗎？我現在就送你們去車站。”

說著，我媽伸手去拿鑰匙，王秀梅慌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別啊！我還有個上學的女兒，我婆婆癱在床上起不來，全家都指望著我這點工資，您不能斷了我的生路啊！”

王秀梅眼淚汪汪，哭得跟真的一樣，老太婆一見，頓時善心大發，嗬斥我：

“你這死丫頭片子，小小年紀就心思惡毒，人家找份工作多不容易!”

見我媽無動於衷，老太婆立刻去搬救兵，五分鐘後，小姨風風火火的找上門來，張嘴一句：

“姐，你們有錢人就是沒良心，遲早有天要遭報應！”

她慷慨激昂，指責我們是如何壓榨窮人，如何自私虛偽，如何薄情寡義，聽得我隻想吐。

這些年，贍養老人的錢她是一分不出，便宜倒沒少占，連她家房子的首付都是我媽出的，美名其曰“姐妹情深”，等到我媽想拜托她照顧我兩天，她反問到：

“照顧孩子可以，你打算付我多少錢？”

我麵不改色：“既然小姨嫌我家做的不好，那就把外婆和王姐接到你家吧。”

“不行！”

小姨一口拒絕，又支支吾吾的解釋著：“我家條件差，媽跟著我恐怕要吃苦......”

“你管這叫條件差?”

我展示著小姨朋友圈裏的照片：全國各地到處旅遊，三天前還新提一輛寶馬和金手鐲。

小姨臉漲的通紅，憋了半晌，她抬起頭硬裝：

“哼，以為人人都像你們家一樣摳搜嗎？我現在就帶咱媽走，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她指了指王秀梅：“你也跟著來，原來工資多少，我給你翻倍!”

這下皆大歡喜，我笑嘻嘻的拿出一份賬單。

“恭喜王姐找到新東家，那咱們來好好算算舊賬。”

“來我家半年，你砸了十二個碗、三套茶具，兩個花瓶，洗壞六件衣服，數次偷用我媽的護膚品，還偷吃冰箱裏不少東西，這些加起來總計七萬五千塊錢，該怎麼賠償？”

小姨目瞪口呆，王秀梅連頭都不敢抬。

“哦對了，原先你在我這的工資是月薪八千，翻倍的話，小姨就要給你一萬六。”

“什麼？！”

小姨麵如死灰，但大話都放出去了，她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我在心裏冷笑：這個王秀梅看著老實本分，其實根本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她就是個定時炸彈，隨時都會爆炸，再加上外婆這個老糊塗護著，以後可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