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大型猛犬向我衝來的時候,男友條件反射一般甩開了我。
他的手,死死的拽著身邊小青梅。
事後,我在醫院整整被搶救了十九個小時。
我的臉和手臂都受了重傷。
左眼幾乎失明,右手間歇性肌無力。
第三天,小青梅拉著男友去看中央廣場的白鴿。
我冷笑離開。
後來,男友跪在我麵前給我磕頭,“求你救救我,當牛做馬都可以”。
01
那隻狗撕碎了我的左邊臉皮。
右手因為保護下意識自己,也受了嚴重的外傷。
當時,小青梅陳欣然正縮在男友席城懷裏嚶嚶嚶。
而她,才是引來那條狗的人。
我挺過了ICU48小時後轉回了特護病房。
席城見到我的第一句話,“欣然不是故意的,她也很難過。”
我冷眼看著他,“滾。”
爸媽進來的時候,席城熱情的接過了他們手裏的東西,“叔叔阿姨,你們來了。”
因為我的傷,我媽哭了一整夜。
我爸給我掖了掖被角,抬頭看向席城。
“小城啊,你也辛苦了,雨曦的事情,我和阿姨都知道你盡力了。”
他盡力個屁!
我在被搶救的時候,他在幹什麼?
摟著陳欣然在隔壁飯店吃一所謂的“熱乎飯”?
因著臉上的傷口,我無法多說一個字。
而席城在我爸媽麵前麵露愧疚,“當時,雨曦不站在那兒,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一句話,輕飄飄地將陳欣然的所作所為遮掩了起來。
明明是陳欣然硬要撩那條公狗。
她依在席城身邊,故意大喊,“它好厲害啊,好壯碩。”
我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有人要報警。
陳欣然還攔了一下,“我們就是醫生,不用報警!”
“你是醫生,你倒是救人啊!在那杵著,當電線杆兒啊!”報警的大哥懟了一句。
陳欣然在醫院門口拉住了席城,“我餓了,我們先去吃飯吧,雨曦那裏,我們也幫不上忙。”
當然,這些事情,我是事後才知道的。
護士在跟我念叨這些話的時候,以為我還在睡著。
實則,我聽的字字不落。
02
住院的時候,導師來過一趟。
他看著我的臉直歎氣,卻又沒敢直說。
陳欣然站在導師身後,一臉的心疼,“戴老師,她的手還有希望嗎?”
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真的擔心。
導師沒作聲,隻是看我的眸色又重了幾分。
晚些時候,幾個骨科的老專家都集中到了我的病床前。
我已經能坐起來刷刷短視頻消磨時光,轉移疼痛注意了。
席城跟在後麵進來,一把抽走了我的手機。
“幾位老專家都來給你會診了,你怎麼還看手機?”
“就是啊,一隻眼睛看手機會很累吧!”陳欣然也跟著揶揄了一句,但神色還是一股子的擔憂。
我盯著陳欣然,表情怪異的開了口,“我看你眼睛疼,要不陳醫生先出去吧,省的一會招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眼看著,她的表情怔了一瞬。
我也是醫生。
老專家的話我聽得明白,大概率是說我的手治愈的幾率不大。
但是勉強可以通過多次手術達到正常生活的標準。
左眼睛的失明幾乎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
要想重新站上手術台,再也不可能了。
我的心沉了一瞬。
骨科“聖手”許謹臨走時拍了拍我的肩膀,“沒事的,你還年輕,機會還有很多。”
可如果沒有這次意外,下半年我就能順利的升任主任醫師了。
這隻狗,葬送了我的前途。
而且,還是一隻被遺棄的瘋犬。
病房重歸寧靜,我下床,站在窗前。
忽然有一種想縱身一躍的衝動。
身後有人猛地拉了我一把,我踉蹌著後退了幾步,站定時對上了席城不解的眼神。
“你想幹什麼!”他幾乎是質問的語氣,“我都和你解釋過了,欣然不是故意的,她隻是看那隻狗很可愛而已,她······”
“你說夠了麼?”
我的獨眼盯著他,手臂的傷口也被撕扯的生疼。
“雨曦,”他軟下了聲調,想來哄我,“你知道的,無論怎樣,我都不會拋棄你的。”
“所以,你當時拉走了陳欣然,然後站在一邊看我被野狗撕咬。”
一字一句,都是既定事實。
“宋雨曦!”
陳欣然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病房門口。
我和席城的對話,應該被她聽去了大半。
“不過就是眼睛看不見,手不能動了而已,你為什麼老是揪著席城的錯不放?明明是你非要站在那裏的!”
一句話,將自己摘的幹幹淨淨。
好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
“不過?”我轉身從身後操起了水果刀,“那你把手伸過來,我劃幾刀試試?”
席城眼疾手快的用手裏的病曆夾打掉了刀,“宋雨曦,你瘋了!你這是殺人!”
殺人?
我和陳欣然,到底誰在殺人?
03
我和席城大學校友,陳欣然和席城青梅竹馬。
巧了,我們三個是校友。
席城和陳欣然,都是臨床醫學。
而我是醫學和美學。
席城班級聚餐的時候,總喜歡帶著我,陳欣然半開笑的說,“雨曦的臉和整過的一般精致,不愧是血美學的。”
一句話,桌子上就沒了聲。
隻有席城笑,“就是,自己拿刀自己拉出來的。”
頃刻,隻有陳欣然笑的最開心。
我受傷那天,是席城主動提出要帶我去看中央廣場的白鴿。
到達地點的時候,才發現,陳欣然也在。
她和席城並排站著,粉色的緞麵吊帶裙襯的人嬌軟可愛。
搭配白色的貝雷帽,顯然是費了一番心思。
看見我的時候,她有一瞬間的失神。
白牡丹和野草,高下立見。
她硬生生地笑,“雨曦真漂亮,不像我,沒有那麼高的美商,隨便穿了穿。”
席城趕忙誇了幾句,她笑的愈發燦爛了。
陳欣然見我脾氣陰晴不定,趕忙借口有事出了病房。
席城將病曆摔在床上,“宋雨曦,你這樣搞就沒意思,大家為你的傷,都傷透了腦筋,沒有人有時間在這陪你發脾氣!”
“大家?是你還是陳欣然?”
自從上次會診之後的一周裏,席城和陳欣然都沒有來看過我。
期間兩個人出雙入對,整個醫院都在傳席城要把我甩了。
“你要不要撒泡尿看看自己的臉上的笑,都快到太陽穴了,席城,下次撒謊的時候麻煩走心好嗎?走腎容易撅過去。”
“當時明明是你將我推了出去,拉走了陳欣然,像你這麼厚顏無恥的王八蛋,我真的是少見啊,人要臉樹要皮,不要在我這裏裝深情扣三室一廳,你也沒資格站在道德製高點指責我,你放心,我肯定會追求真相,無論是你還是陳欣然,一個都跑不掉。”
席城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囁嚅著半天沒出聲。
“我······”他擠出了一個字。
“給你三秒鐘,從我眼前消失。”
“雨······”
三······
二······
病房門哢噠一聲,我癱坐在了床上。
不是青梅竹馬麼,那就一起陪葬,省的孤單。
04
次日,我剛從院辦出來的時候,路上遇到的同事都一臉喜氣的看著我。
“宋醫生,你真的好幸運啊!”
同科室的小護士湊到我旁邊,笑著說道。
幸運?
她在說什麼鬼話!
直到一束玫瑰花抵到我麵前,席城單膝跪地,掏出了一個奇醜無比的戒指——
“雨曦,嫁給我吧,我會用我的餘生好好地珍惜你,愛你,嗬護你,給你幸福。”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遲遲沒有接過玫瑰。
周遭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甚至有人開始起哄,“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
“雨曦,我知道你受傷這件事讓你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但是你相信我,我不會嫌棄你的,你就是我生命力最完美的天使。”
人群裏傳來一陣羨慕的雜音,“這個醫生年輕還有擔當,真不錯啊!”
“宋醫生好幸福啊,我好羨慕宋醫生!”
“我還以為席醫生喜歡陳欣然呢,原來和宋醫生是一對啊!太幸福了簡直!”
······
我緩緩彎下身子,席城眼睛裏的光又亮了一些。
“席城,你知道我進院辦幹什麼嗎?”
我眼睜睜的看著席城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僵掉,側身掠過了他。
二十分鐘之前,院長和我商量,希望我讓出醫學交流會的名額給席城。
“站住!”
陳欣然快步過來擋住了我的去路。
“宋雨曦,你知道阿誠為了這場求婚準備了多久?他昨天夜裏一夜沒睡,一直在練習,你們那麼多年的情感,你就要這麼毫不留情的放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