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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不見山海不見
拾安

第一章

與薑晚笙之間的糾葛長達四年,我身心俱疲,傷痕累累。

最終,我選擇了轉身,和那個一直陪伴在我身邊的溫芷瑜結婚。

與溫芷瑜共度了六年的婚姻生活,我們迎來了一個天使般的女兒。

在我心中,他們就像是我生命中最溫暖的一抹光亮。

然而,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看到了她十八歲時的日記,裏麵赫然寫著:

「如果真的要和不愛的人共度餘生,我寧願放棄成為母親的機會。」

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原來她之前一直不願意懷孕是因為這個。

原來,她的心,早已悄悄係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

原來,我們之間所謂的愛情,不過是她精心策劃的一場靠近。

更讓我心痛的是,連我們的女兒,也像她一樣喜歡那個人。

麵對這一切,我決心遠走他鄉,離開這片充滿謊言的土地。

但就在我準備離開的那天,她和女兒手牽手站在樓下,眼巴巴地望著我。

“爸爸,你什麼時候能再回家?”

“老公,我們都在等你回家。”

1.

我偶然間在溫芷瑜的書房裏發現了一個隱秘的小格子。

我嘗試了各種可能的密碼,包括自己的生日、念念的生日,還有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但無一例外,都未能打開它。

當時我還半開玩笑地想,這生日禮物準備得可真夠神秘的。

直到我的生日那天,全家人都在海邊歡聚,煙花璀璨,氣氛正濃。

陳忱不慎崴腳。

是溫芷瑜第一個衝過去扶起他。

那一刻,她臉上的焦急讓我原本期待驚喜的笑容漸漸淡去。

夜深人靜,趁溫芷瑜已入睡,我悄悄來到書房,再次嘗試那個密碼。

奇跡般地,這次門開了——密碼是陳忱的生日。

暗格裏並沒有我期待中的驚喜,隻有一本泛黃的日記本,記錄著溫芷瑜十八歲時的點點滴滴。

我翻開它,映入眼簾的是她青澀而深情的字跡,字裏行間透露著對陳忱深深的暗戀與苦澀。

我默默合上日記,心中五味雜陳,最終還是悄悄地將它帶走。

這六年的婚姻生活,我一直堅信溫芷瑜對我情深意重,是她用愛治愈了我上一段感情的傷痕。

我們的女兒如今已經三歲,我們的家庭在外人眼中是幸福美滿的典範。

然而,這本日記的出現,卻像一把鋒利的刀,劃破了我精心編織的幸福幻象。

原來,我所擁有的幸福,竟是如此脆弱,仿佛輕輕一觸就會破碎。

我在陽台上坐了一整夜,手邊是空了的煙盒。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身上沒了煙味,才勉強振作起精神,像平常一樣去叫念念起床。

給念念梳頭時,她那張圓圓的小臉蛋上寫滿了憂慮。

“爸爸,小叔叔今天會來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我溫柔地告訴她:“小叔叔昨天不小心掉到水裏了,需要休息,不能帶你去遊樂園了。不過爸爸可以帶你去,好不好?”

鏡子裏,念念的小臉瞬間垮了下來,滿眼的失望。

“不好,我就想要小叔叔和我一起去。”

我幫她梳好頭發,正準備讓傭人給她換上漂亮的裙子,念念卻嘟囔著:“爸爸,以後我們過生日能不能不去海邊了呀?”

我還沒來得及細想,她又嘟起了嘴,悶悶不樂地說:“就是因為你要去海邊,害小叔叔崴了腳,結果我和小叔叔的計劃都泡湯了。”

聽到這話,我的手不禁在空中停頓了一下。

陳忱,我的異父異母的弟弟,是我繼母帶來的。

起初,我們之間的關係並不親密,甚至因為他和我前女友薑晚笙在一起而更加疏遠。

但自從念念出生後,他主動幫我分擔照顧念念的責任,讓我能專注於我的音樂事業,我們的關係才漸漸緩和。

雖然溫芷瑜對陳忱的關心讓我心裏五味雜陳,但我也知道,陳忱一心愛著薑晚笙,溫芷瑜並不知情。

2.

我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決定去探望昨晚受傷的陳忱。

剛到陳家門口,就聽見保姆阿姨在嘀咕:“溫總已經來了,我還納悶怎麼大小姐沒一起來呢。”

我心中一驚,原來溫芷瑜早上匆忙出門,竟是直接來看陳忱了。

我輕手輕腳地走上樓梯,還未踏入房間,就隱約聽到了溫芷瑜那溫柔的聲音在裏麵響起。

“你身體一直不太好,要好好休養。”她的話語中充滿了關懷。

“這次的事情,其實是陳羨不該去海邊,才鬧出了這樣的意外。”

溫芷瑜繼續說道,這讓我心裏不禁一緊,原來她的溫柔也可以如此自然地給予別人。

我緊緊攥住了自己的手指,努力控製情緒。

接著,陳忱的聲音響起:“不怪大哥,是我自己不小心。”

聽到這裏,我轉身離開了樓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靜靜等待。

沒過多久,父親也到了,一進門就是對我的嚴厲責備。

“好好的生日聚會,非要跑去海邊,你看啊忱身體本來就弱......”他的話語中滿是對我的不滿和對陳忱的偏袒。

這樣的指責我已經習慣了,於是我索性偏過頭去,假裝沒有聽見。

以往這時候,溫芷瑜總會站出來為我說話,但此刻,她卻正扶著穿著睡衣的陳忱下樓。

陳忱看到客廳裏的情景,連忙出來打圓場:“不怪大哥,是我自己沒看清路。”

“大哥來了,芷瑜姐也沒跟我說。”

我並不想在陳家人麵前和溫芷瑜鬧僵,所以選擇保持沉默。

而溫芷瑜的表情似乎有些錯愕,但很快恢複了平靜。

她走過來,溫柔地挽住我的胳膊,說:“那我們就不多打擾了。”

她手上的力道很大,仿佛想要用這種方式來阻止我情緒失控傷到陳忱。

我任由她拉著,走出了陳家。

坐進車裏後,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溫芷瑜微微皺眉,然後耐心地說:“阿羨,我去找陳忱是想替你道歉的,因為怕你會誤會......”

我不等她說完,就直接打斷:“我需要道歉嗎?這件事和我有直接關係嗎?”

她眼神中閃過一絲困惑:“昨晚陳忱不是崴了腳嗎?”

所以她覺得這不是一場意外是嗎?

我心裏一陣寒意,仿佛被冷風穿透。

我直視著她的眼眸,感覺心裏空落落的:“你覺得這是我的錯?”

她眉頭緊鎖,反駁道:“不是這個意思,陳忱身體本來就差,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你是他哥哥......”

又是同樣的責備口吻,但這次從溫芷瑜口中說出,讓我更加心痛。

眼眶不爭氣地紅了,我的話還沒說完,她的聲音就突然停了下來。

曾幾何時,我以為溫芷瑜對陳忱的關心,是為了幫我改善我們複雜的原生家庭。

我沉浸在她對我的關懷中,以為那是我們的默契與理解。

但現在,我才明白,這一切都隻是我的一廂情願,是她給予我的一場幻象。

3.

車子緩緩啟動,車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不久,溫芷瑜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寧靜:“抱歉,我真的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

我轉過頭,輕輕搖下車窗,讓涼爽的風吹拂在臉頰上,帶走殘留的淚痕。

回家的路上,時間似乎被拉長了,車內除了風聲,再無其他聲響。

到家時,我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擦幹了眼淚,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

一進門,阿姨正陪著念念玩得不亦樂乎,聽到門響,念念像個小鳥一樣歡快地撲進了溫芷瑜的懷抱。

“媽媽!我好想去遊樂園玩!”念念興奮地說。

溫芷瑜溫柔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問念念:“那讓媽媽和爸爸一起帶你去好不好?”

念念卻搖了搖頭,稚嫩的聲音裏帶著堅定:“我不要爸爸去。”

看著念念那小小的背影,我心裏五味雜陳,但也隻能怪自己平時陪伴她的時間太少。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溫柔:“那爸爸在家給念念做好吃的可樂雞翅好不好?”

念念終於轉頭看向我,大眼睛裏閃爍著期待的光芒:“好呀,爸爸做的可樂雞翅最好吃了!”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裏總算有了一絲溫暖。

等他們離開後,我像是卸下了所有的重擔,腳步沉重地回到房間,倒在床上。

如果我還是二十三歲的那個陳羨,或許在看到那本日記的第一刻,就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離婚。那時的我,有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絕。

但如今,三十三歲的我早就被磨平了棱角。

那不過是一本記錄著十八歲青澀情感的日記罷了,誰沒有在年少時心動過呢?

我再次偷偷翻開那本日記,靜靜地閱讀起來。

“如果真的要和不愛的人共度餘生,我寧願放棄成為母親的機會。”

這行字深深刺痛了我的心,淚水不由自主地滑落臉龐。

回想起溫芷瑜過去對懷孕的態度,她總是以想要和我多過幾年二人世界為由不肯生孩子。

我從未對此有過絲毫懷疑。

然而,那次意外的懷孕,讓我看清了她的真實想法。

她甚至考慮過放棄這個生命,直到我決定留下念念。

帶著心痛,我漸漸沉入夢鄉。

在夢裏,我遇見了二十二歲的溫芷瑜,那時的我正因家庭紛爭而離家出走,心情低落。

她就像一束照進我人生裏的光,在我身邊替我撐起一把傘,輕聲說:

“別擔心,總會有人愛你的,我會一直在。”

我在雨中放聲大哭,卻又害怕被人看見,而她則堅定地站在我的身邊,陪著我。

4.

醒來後,發現時間已晚,我匆忙起床,心中掛念著念念想吃的可樂雞翅。

盡管身體疲憊不堪,我還是拒絕了保姆的幫助,親手準備了一桌飯菜。

但直到夜幕降臨,溫芷瑜和念念都沒有回家。

我一次次望向門口,卻始終空無一人。

保姆見狀,輕聲勸我先吃飯,我卻固執地認為念念還在等我做的可樂雞翅。

直到那盤可樂雞翅逐漸冷卻,我決定出門尋找他們。

我心急如焚地趕到遊樂園,卻發現已經關門。

負責人告訴我,溫芷瑜已經帶著念念和另一位陳少回家了。

那一刻,“陳少”兩個字讓我心中有了答案。

我抵達了陳家的別墅前,卻遲遲沒有勇氣踏入那扇門。

別墅內燈火通明,透出一股溫馨而和諧的氛圍。

隱約還能聽到裏麵傳來的歡聲笑語,其中夾雜著念念稚嫩可愛的聲音:“小叔叔做的紅燒雞翅最好吃了!”

我站在門外的一片陰影中,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不被注意的影子,偷偷窺視著別人的幸福時光。

透過窗戶的縫隙,我能清晰地看到溫芷瑜那溫柔的眼神和柔和的語調,她正在對念念說:“阿忱生病了還帶你去海洋館,念念應該對小叔叔說什麼?”

念念的回答純真無邪:“謝謝小叔叔,如果小叔叔能做我爸爸就好了,那樣我就可以天天吃到紅燒雞翅了。”

這句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刺痛了我的心。

謊言或許能欺騙他人,但終究無法欺騙自己。

我拖著沉重的步伐,失魂落魄地離開了那裏。

腦海中反複回蕩著那些畫麵和話語,那個曾經笑著叫我爸爸的孩子,那個曾經溫柔叫我老公的人,如今似乎都更偏愛於陳忱。

那麼我呢?

我在這一切中究竟扮演著什麼角色?

這些問題像巨石一樣壓在我的胸口,讓我喘不過氣來。

最終,我的意識開始模糊,陷入了深深的混沌之中。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旁邊有個人影,我本能地以為是溫芷瑜,便偏過頭去不想麵對。

但出乎意料的是,我聽到了一個略顯稚嫩的男孩的聲音:“你醒了?”

我轉過頭,看到一個皮膚稍黑、身材瘦削的少年站在那裏,他看起來有些緊張。

他告訴我,是因為我電話裏的聯係人打不通,他墊付了醫藥費把我送到了醫院。

這時,醫生一臉嚴肅地走進來,責備道:“怎麼連自己的身體都不注意,高燒到休克,要是沒這個小夥子,後果不堪設想。”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我是在路邊暈倒後被這位好心少年救起的。

在醫院裏,我高燒了一整晚,直到淩晨才逐漸退燒。

我感謝了那位少年,還清了他的錢,然後匆匆回到了家。

家裏空無一人,我鬼使神差地打開了日記本,翻到了最後的幾頁。

看到上麵寫著:

“如果你喜歡她,我也會讓你得償所願,哪怕不擇手段。”

5.

這時,我終於明白了一切。

原來,溫芷瑜一直知道陳忱喜歡的是薑晚笙。

而溫芷瑜在我身邊的所有陪伴和癡情,都隻是為了防止我和薑晚笙複合,從而影響到陳忱的幸福。

我的心像被撕裂一般疼痛,笑著笑著,淚水卻不由自主地滑落。

保姆輕輕地敲了敲門,然後像往常一樣說道:

“陳家那邊二少發高燒了,沒人照顧,所以小姐和小小姐今晚就留在那邊不回來了。”

我勉強擠出一絲自嘲的笑,心裏暗自驚訝,這樣明顯的跡象,以前的我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到。

更可笑的是,我還一直沉浸在這些虛假的幸福之中,不願醒來。

我迅速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

“沒關係,劉媽,你幫我把我的東西都收拾出來吧。”

劉媽一臉疑惑地看著我:“先生,您這是......”

我微笑著回答:“去收拾吧。”

想通了之後,我發現自己其實也能很灑脫。

很快,我的東西就被整理了出來,我聯係了搬家公司,準備將它們送往新的住處。

家裏變得越來越空蕩,唯一剩下的,就是那滿牆的唱片。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讓人把所有的黑膠唱片都搬了出來,堆在院子裏。

這些唱片,幾乎都是我為了溫芷瑜和念念寫的曲子。

從我和溫芷瑜結婚開始,她和女兒幾乎是我的靈感繆斯。

我將一張一張唱片全都折斷,

滿地狼藉的時候,溫芷瑜帶著念念回來了。

他們看到滿地壞掉的唱片,溫芷瑜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你這是在發什麼脾氣?”

我抬起頭,直視著溫芷瑜的眼睛:

“溫芷瑜,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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