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是顧家被收養的孤女,顧風臨的妹妹。
他疼我,在我父母因車禍去世後,五年來,把我寵成了最金貴的千金。
卻又在我表明愛慕的心意後,
漠視了我整整三年。
在他去別人家提親的那天,
我也答應了別人的求婚。
“我嫁。”
1.
我答應後,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顧奶奶揚起笑臉,“好孩子,這一個月,你就安心待嫁吧。”
她和一旁的親戚歡喜地說著婚事,腳步輕快地走了出去。
我坐在窗邊,呆呆看著外麵的風景。
顧瀟瀟紅著眼眶站在一邊,“我再去求求大哥,這件事說不定會有轉機。”
我看著她紅紅的眼眶,輕笑了一聲,“嫁人不是喜事嗎,你看他們多麼開心。”
我答應嫁人,最放心的,恐怕就是顧風臨了。
傻瀟瀟還不明白。
“可是,大哥分明之前最疼的就是你。”
帶著隱哭的聲音把我思緒拉回幾年前。
那年,我父母車禍去世,如豺狼般的親戚瓜分完我家財產,唯有我的歸宿沒有人定奪。
“這小丫頭,誰要?”
“我家可養不起。”
“我家也不行。”
他們相互推搡。
我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一個挺拔的少年身影恍如果神明,擋在我麵前,“我要!”
他把我帶回家。
從此,我成了顧家的養女,顧風臨的妹妹。
他看似冷淡,卻能細心地覺察出我怕黑,為我徹夜講故事。
他在外工作,也不忘為我搜找有意思的禮物。
我的童言童語,他也認真放心上。
他說,“芊芊不願結婚,顧家就是你永遠的家,哥哥會一直守護你。”
他寵我入骨,讓我平安長大,成了圈子裏最金貴的千金。
我把誓言當了真。
不曾察覺的情意逐漸萌發。
也理所當然覺得,顧風臨一輩子都是我的。
因此那年情人節,當他把贏來的花束塞到另一個女孩手中時,我毫不猶豫地摔碎了花束,當著所有人的麵表明了情誼。
“顧風臨,我不隻把你當哥哥,我喜歡你。”
我本就是顧家收養的,和顧風臨也算青梅竹馬長大,如果能成,也是好事一樁。
可顧風臨自此避我如蛇蠍。
我仍不願放棄。
我覺得,他是愛我的,隻是不願承認。
如果不愛我,為何待我心細如發。
如果不愛我,為何一見我與別的男子接觸就會吃醋。
我甚至追去他的公司。
可一天天,一年年。
這份癡情終究成了笑話。
人們不再說,“這也算好事一樁。”
人們都說,“顧家那個養女真是厚顏無恥,天天糾纏顧總不放。”
我等啊等,等不來顧風臨說喜歡我。
隻等到天黑時,再沒有人陪伴的夜晚。
禮物盒裏,禮物逐漸蒙塵。
彼時認真執拗為我講故事的少年,長成了冷漠沒有情的男人。
我硬撐著不肯嫁人,逐漸過了適婚的年歲。
顧奶奶終於透露真相,“當年,他帶著小妹出門玩,幼小妹走失後,他自責萬分。”
“後來救了你,便把你當他親妹妹一般照顧。”
“風臨對你隻有兄妹之情,你年歲漸長,該要清醒了。”
我至此恍然大悟。
原來,這份寵愛,不過是偷的別人的。
那天,顧風臨去宋家做客了。
談論婚事,對象正是那位我摔碎花束的姑娘,宋雅琪。
那天,我也答應了顧奶奶的提議,“如果有人願意娶我,我就嫁。”
2
天微亮,我便帶著錢出門了。
我跟朋友說好了。
他母親要治病,他弟弟要上學。
隻要他和我假結婚,我便把我的錢都分他一半。
我也曾腦熱想過,要不就一走了之?
可冷靜下來,我立馬否決了這個想法。
沒有論如何,顧家供養我長大,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
和朋友確定好信息,我留下了錢離開。
回到顧家時,裏麵很熱鬧。
原來是宋家姑娘登門拜訪。
飯桌上,她坐在顧風臨和顧奶奶中間,笑語晏晏,氣氛和諧。
他們多像一家人啊。
我本想借口在外吃過走掉。
顧風臨的聲音卻不容拒絕,“坐下,吃飯。”
我隻得被迫坐下,卻識趣地坐到顧奶奶一邊,和顧風臨隔得最遠。
我沉默不語,埋頭吃飯。
碗裏卻多了一筷子菜。
這動作讓我一怔。
顧風臨很快收回筷子,像在掩飾什麼,語氣嚴肅,“你這半月來都沒去上課。”
難為他躲我幾月不見,還能注意到。
我輕嗯了聲,既然決定嫁人離開了,就沒有必要再去了。
青年長眉微挑,語氣冷淡,“還是該去,多學點東西才明事理。”
我怔了怔,明明以前,他總會笑著摸我的頭說。
“芊芊最懂事了。”
宋小姐打趣,“不愛學習就不學,別逼人家。”
她動作親昵地拉了一下顧風臨的衣袖,“今天可是情人節,不如待會讓妹妹和我們一起去走走?”
顧風臨劍眉微皺。
宋小姐寬宏大度,“妹妹這個年紀,最喜歡這些熱鬧才是。”
她看向我,“妹妹會來的對嗎。”
3
這是未來嫂子的示好,不能拒絕,我點了點頭。
一頓飯,我聽著宋小姐說著,待會兒要去哪兒逛,顧風臨輕輕附和,氛圍融洽。
口中的飯菜味同嚼蠟,我努力咽了下去,表現平靜。
每逢情人節,城市真熱鬧啊。
四處都是賣花的小攤,商場裏也有各種活動。
吆喝聲,歡笑聲,談話聲此起彼伏。
我跟在兩人後麵。
看著顧風臨為她買項鏈。
看著顧風臨參加活動,贏得大獎後,交給宋小姐,周圍一陣豔羨的聲音。
宋小姐回頭,體貼開口,“不如這獎品,送給妹妹吧,我記得,她最喜歡這個。”
一句話,勾起了當年我嬌蠻撕碎花束的回憶。
顧風臨細長的星眸掃過我,神色淡淡,“這是我送你的。”
宋小姐掃了我一眼,眉目彎彎,“妹妹又不是外人,我這個當嫂子的自然要多照顧。”
她把獎品塞在我手裏,語調輕柔,“風臨為我定製了一條鑽石項鏈,摔不破的,這普通的獎品,就給你吧。”
她摸了摸脖子上精美的項鏈,退回步子,重新挽上顧風臨的手臂。
我在身後,被來往的人群淹沒,撞得一個踉蹌。
一輛摩托車疾馳,正好刮倒我,腿骨傳來鑽心的疼痛。
周圍一陣驚呼,我卻敏銳聽到遠處宋小姐清脆的聲音。
“你不是說要帶我去個好地方看夜景?”
團團人將我圍住,我卻透過人群縫隙,對上那人的星眸。
他看了我兩眼,被一旁的人拉動,收回了目光。
而我還有些恍惚。
“沒事兒吧?”
我在周圍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跛著腳。
向好心的大媽道謝,“沒關係。”
心思卻不由自主飛遠。
那個地方,他也告訴宋小姐了?
我第一次發現山頂的觀景點風景很美時,便急忙拉著顧風臨來。
“我發現的好去處,可不能告訴別人。”我手指豎在嘴邊,衝著少年俏皮眨眼。
他嘴角不經意上揚,“好。”
黑夜中,他的目光卻燃動火焰,格外溫暖。
我們一起欣賞夜景,虔誠許願,看著星星閃爍。
我每年的願望都是,能和顧風臨在一起。
原來,許願的說法根本不靈啊。
4
我跛著腳艱難回了家。
顧瀟瀟心疼地替我上藥。
第二日,宋雅琪聽說我受傷了,來看我。
顧風臨為了避嫌,刻意等在門外,我隻看見半張鋒利的輪廓,在清晨的曙光之中渡上柔光。
宋雅琪一陣噓寒問暖,又讓人送來東西。
我讓顧瀟瀟接過,正想搪塞幾句送客,她卻忽而坐下,講起昨夜山頂的風光。
她講顧風臨的溫柔,講夜景的美麗。
“是嗎?”
“那不錯啊。”
“挺好的。”
聽來聽去,我都麵色平靜,應該用這三句附和。
那模樣,仿佛往日的流言都不存在。
我隻是一個真心祝願兄長的妹妹。
最後,她站起來,打量著我的房間。
她目光幽幽,“這房間不錯。”
這房間本身就寬敞,又布置得格外溫馨。
加上顧風臨早年四處搜羅的小擺件,顯得很有格調。
我想,不久我就走了,這些東西該還的。
顧瀟瀟扶我起身,送宋雅琪到門外。
她站在男人的身邊,襯得身形格外嬌小。
“腿好些了?”
他眉目清冷。
我點頭,卻見他手腕上常戴的那隻手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情侶對表。
對應的,宋雅琪手上也戴著一隻。
原先的那隻手表是我曾送他的生日禮物。
如今想來,那隻手表太過普通,也是配不上他的。
我不複往日生氣,而是淡淡問。
“婚期定了嗎?”
顧風臨沉默片刻開口,“等我一個月後回來。”
他被公司安排去出差。
“恭喜啊。”
心中劃過千言萬語,最終歸為沉寂。
我開口祝賀。
他的目光如寒夜沉星,深深看了我一眼,點頭。
最後,我目送他們並肩離去的背影。
也由衷開口,“真般配啊。”
5
隻是放下一個不屬於我的夢罷了。
朋友如約上門,顧奶奶還有些猶豫這樣一個窮職員,但見我不反對也就默認了。
我沒有其他要求,隻唯一,在顧風臨回來前出嫁。
顧奶奶心中明了,也不想多事,一切從簡。
但定好出嫁之日的前三天。
顧風臨提前回來了。
顧奶奶顯然有些慌亂。
我也沒預料到。
回去之後,映入眼簾的,卻是被翻的亂糟糟的房間。
淩亂的衣服,倒塌的書架,打碎的花瓶。
我的衣服被隨意甩在地上,沾染灰塵。
這麼一番打亂,絲毫看不出來是一個將要出嫁的房間。
其中幾個傭人頤指氣使,“都好好找找,不定在什麼地方。”
顧瀟瀟氣憤,“你們在幹什麼!”
那傭人絲毫不懼顧瀟瀟,“宋小姐的項鏈丟了,我們是奉顧總的命令來找找。”
我麵色微沉,“我沒拿什麼項鏈。”
那傭人不屑,想說什麼。
兩個人影從院子大門邁過來。
宋雅琪紅了眼眶,“妹妹,如果你喜歡,我再讓人買一條一樣的,那一條是風臨送我的定情信物,不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