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和李鳴風戀愛五年。

在婚期前一周，卻發現他手機裏存了無數條同一個女生的聊天記錄。

我悄悄訂下婚禮當天去旅行的機票。

靜靜地看著他若無其事地表演。

婚禮當天新娘逃婚，他卻慌了。

1

“張經理，您上次說的外地分公司名額還有嗎？我想好了，我要去。”

上司聽見我同意去外地工作，語氣裏滿是欣慰。

“行，我現在就把你的資料報上去，隻是聽說你快結婚了........”

“沒事，不結了，放心吧。”

我聲音裏隱隱帶著顫抖。

為了不讓對方發現，說完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眼睛盯著李鳴風手機裏的聊天記錄有些出神。

我們畢業後就進入了同一家公司，在不同的崗位工作。

今晚他去參加同事為他舉辦的聚會，手機關機。

領導找不到他，又急需一些文件，電話才打到我這裏。

於是我第一次打開他的手機，卻發現了這些聊天記錄。

一瞬間，五年的回憶湧入腦海。

在一起這麼久，他從沒留下我們戀愛的任何痕跡，卻把跟另一個女生的點滴都保存下來。

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隻是我對他來說不重要。

五年來我為他的冷漠找盡了借口。

固執的樣子像個傻瓜。

他同事無意間說的話忽然在耳邊響起：

“行啊，我還以為你為了林冉要一直單身呢！真要結婚？不是賭氣吧？”

那時我沒留意到李鳴風尷尬的表情，信誓旦旦地說：

“我們是真心相愛！”

現在我才明白他問這句話的原因，再也沒了說這句話的底氣。

我深呼吸幾口，合上手機。

打開手機想給李鳴風說分手，卻看見他連昨天我討論婚禮細節的消息都沒回複。

點進朋友圈，背景是一片空白，沒有一條動態。

隻有頭像下空空蕩蕩的一個字。

【等。】

我唇角扯出苦笑，無力地倒在沙發上。

從前不知道他心裏藏著別人，隻以為他性格冷淡不善於表達。

現在想想，我簡直天真得可笑。

朋友圈的簡介我問了他許多次，他都沒有回答過。

此刻終於知道了答案。

距離我們期待的婚禮還有七天，我將倒計時設置成手機的動態壁紙每天提醒自己。

看著屏幕上秒針跳動的數字，我揉了揉發酸的眼眶，壓下滿心疲憊。

剛準備訂票的時候，李鳴風的同事給我打來電話。

“楊妍，李鳴風喝多了，你要不過來把他帶回去吧，我把地址發你。”

聽筒裏，我隱隱聽見李鳴風熟悉的聲音喊著“林冉”。

心臟猝不及防被刺痛。

對方立刻捂著手機掛斷了電話。

我搖搖頭甩開不該有的情緒，換好衣服走到玄關處，才看見我精心挑選的情侶手鏈裏屬於李鳴風的那一半被隨意地扔在桌子上。

這是我找專門的店鋪根據我們的喜好定製的。

他說太幼稚，從來沒戴過。

想了想，我拿起手鏈扔進垃圾桶裏。

抬眼又瞥見書架上他沒拆封過的情侶相冊。

像是在無聲嘲笑我的一廂情願。

一股無力的煩躁湧上心頭，我拿起垃圾桶將所有情侶的東西全部丟進袋子裏。

扔完垃圾後我打車趕去他同事發來的地址。

走到包間門口那刻，裏麵傳來嬉笑的問話。

“林冉怎麼今天回來了？不會是聽說我們李鳴風要結婚的消息後悔了吧？”

我深吸口氣，唇角扯出一抹笑意，伸手推開門進去。

裏麵的笑鬧聲瞬間停止，眾人臉上皆是尷尬。

七天後就要和我結婚的男人正滿臉溫柔地抱著另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的臉，我剛剛在他手機裏看過無數遍。

2

李鳴風的同事沒想到我來的這麼快，急忙伸手將他從林冉身上拉開。

可惜李鳴風似乎喝了不少，根本無動於衷。

嘴裏模糊不清地罵著：“滾開！別碰我！”

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醉成這樣。

他同事湊在他耳邊開口：“楊妍來接你了！你醒醒！你馬上要結婚了.......”

其餘人見狀也上前幫忙，費了好大的力氣終於拽開李鳴風抓著林冉的手。

他身體重重砸進沙發裏，麵色一片通紅。

他同事這才鬆口氣給我介紹。

“這是我們的大學同學林冉，去年就出國了，今天剛剛回來，正好趕上我們聚會，李鳴風喝多了，你別多想.......”

若是以前，或許我會當場失控地問他們。

明知道我和李鳴風快結婚了，為什麼要讓林冉來，為什麼不阻止。

可現在我隻是無所謂地笑笑。

一旁林冉看著我的目光裏帶著探究的意味。

直到李鳴風的同事開始介紹我的身份。

說到未婚妻三個字，沙發上沉默半晌的李鳴風怒聲開口：

“是同事！”

一瞬間，我衣袖下的手緊緊攥了起來。

手心被指甲戳的發疼，隱隱有些顫抖。

周圍的人都變了臉色，看著我的眼神透露出為難。

這不是李鳴風第一次不想公開我的身份。

早在他拒絕發朋友圈，拒絕一起在公司裏公開關係，拒絕婚禮邀請太多親友時，我就已經猜到了我們的結局。

隻是不甘心地想用五年的感情賭一次。

結果還是輸了。

我依舊強撐著笑意，和林冉點頭。

“你好，我是李鳴風的同事楊妍，你比照片裏更漂亮。”

一句話說完，包間裏徹底沒了聲音。

眾人神色各異地麵麵相覷。

林冉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果。

結果剛剛倒下的李鳴風又一次挺直了身子坐起來。

“林冉你對桃子過敏，不能吃！”

林冉伸出的手頓在半空，看著他認真的表情頗為好笑。

柔聲道：“你怎麼和幾年前一樣啊，傻子，這是蘋果，你喝醉了。”

那一刻我腦海裏似乎有什麼東西轟然炸響。

碎片刺得我心臟血肉模糊。

原來他不是記不住，隻是不關心我而已。

五年來我無數次提醒過他，我花生過敏，可他做飯的首選永遠是花生相關的菜品。

我從一開始的生氣，到後來的妥協，甚至欺騙自己。

他隻是工作太忙了，腦子裏裝不下其他東西。

可今天現實又一次將我抽醒。

每一個細節都在揭露他不愛我的事實。

我麵無表情地將他從沙發上扶起，下樓打車時，林冉卻追了出來。

溫柔的眼神笑眯眯地望向李鳴風的臉。

嘴裏跟我細心叮囑：

“李鳴風酒量不好，而且對某些藥物過敏，你回去幫他衝一杯檸檬水，水溫不能超過五十度，他很快就沒事了，不然第二天早上起來會難受。”

這些事李鳴風從來沒跟我說過。

我咬咬牙沒說話，轉身準備上車。

她卻又一次將我叫住。

“對了，要不我加你聯係方式吧，晚上他有什麼不舒服的你可以問我。”

“李鳴風喝完酒睡覺就不老實，你晚上得一直注意他，萬一踢被子就立刻要蓋上，否則明天肯定會感冒的。”

我指甲用力得幾乎要嵌進血肉裏，睫毛不住地顫動。

盯著她無辜的雙眼看了半晌，終於點點頭。

我們互相加了好友，這才發現她的朋友圈背景竟然是跟李鳴風的合照。

照片上幾年前的兩個人青春洋溢，眼神堅定，手牽著手。

上車後車門關閉那刻，淚水順著我的眼角無聲滑落。

從前隻聽別人說白月光的厲害，我還不以為然。

堅持真心總能換到真心。

可這一刻，我的念頭動搖了。

3

路上李鳴風的手機幾次震動，都是林冉發來消息問他有沒有安全到家。

我解鎖了屏幕，本來想禮貌性地回一句。

卻看見他和朋友的聊天記錄。

【假結婚是我最後的辦法，如果她還是不回來，我就真的要放棄了。】

【你在群裏發一下我結婚的消息，別跟其他人多說。】

我戳在屏幕上的手指頓住，猛地關掉手機。

呼吸卻忍不住急促起來。

好像再怎麼張口，氧氣都無法進入胸腔。

淚水順著眼角流淌得越發肆意洶湧。

怪不得他一周前忽然跟我求婚。

沒有戒指，沒有婚房，沒有彩禮。

隻有一句：別告訴家裏人。

我還以為是他覺得這些形式不重要，以為自己的付出終於得到了他的回應。

卻沒想到期待五年的婚禮不過是他刺激林冉回國的籌碼。

我心底對這段感情的最後一絲不舍終於徹底耗盡。

隻能不斷安慰自己。

既然已經決定了離開，那他們的一切都不再和我有任何關係。

到家後李鳴風的酒意醒了幾分，進門直接自己去了衛生間裏洗漱。

我按照林冉的話給他準備了檸檬水。

最後的七天，總不想給自己這段感情留下遺憾。

剛在沙發上坐下，領導就打來電話。

說離開前交接手頭上工作的事。

電話掛斷，李鳴風煩躁的聲音猝不及防地響起：

“離開？你去哪？”

他一手擦著濕漉漉的頭發，麵無表情地朝我問話。

我將檸檬水遞給他，淡淡開口：

“沒事，去出差。”

他懶得多想，又或是根本不關心我的一切。

接過杯子低頭剛準備喝，才發現裏麵加了檸檬。

眉眼瞬間擰起。

怒聲朝我質問：

“你跟誰學的？”

“別沒事在網上瞎看，網上的東西不一定適合所有人！”

杯子被他重重摔在桌子上，他轉身回了臥室。

我臉上不由溢出苦笑。

果然，白月光的辦法不是我能效仿的。

第二天本來是定好了去試婚紗的日子。

李鳴風一覺醒來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對我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冷淡。

可見過了他對林冉的溫柔，我再也不會覺得他是天性如此。

吃完飯準備出門那刻，他看了一眼手機。

忽然開口：“婚紗就別去那家店試了，去另一家吧，我看網上評價更好。”

我收拾碗筷的手頓住。

“嗯，都行，聽你的吧。”

我知道他為什麼臨時變卦。

因為林冉早上發了推薦另一家婚紗店的朋友圈。

我沒當麵戳破他幼稚的謊言，隻是不想在感情快要結束的時候讓自己難堪。

距離出國隻剩下五天了，我想給彼此留些體麵。

出門前我就猜到今天會發生什麼，所以特意挑了舒適的鞋子。

到了婚紗店，李鳴風抬眼眺望半晌，終於在角落裏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沒跟我打招呼，下一秒他就直接轉身去找林冉。

我看著滿臉疑惑的店員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好意思，今天不試了，錢我們照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