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沅國人人皆知我喜歡定國公府嫡長子顧清。
喜歡到心甘情願做他心上人的替身。
所有人都知道無論顧清怎麼對我,我都不會離開他。
直到他把我們的定情信物隨手扔給別人,我終於也把他扔掉了。
他的朋友都在說我這是在欲擒故縱,甚至開賭我能忍多久。
顧清表麵滿不在乎,其實也是這麼認為的。
直到一個月後他終於大發慈悲地重新買了玉佩來找我,「溫雨瓷,我都來找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屋內高大的男人赤裸著上半身,聽到有人來敲門,似乎很慌張,睜著被熱水熏紅的眼睛問我,「我們如此,姐夫不會誤會吧。」
1
今天是春日宴。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春日宴隻是幌子,給新皇選妃才是真。
但今天的宴會上未出閣的姑娘少之又少,隻因當今新皇殘暴成性,沒有人願意將自己的女兒出嫁給他。
我坐在我夫君旁邊看著下麵舞女翩翩起舞,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哪怕他們表情管理堪稱完美我依然能感受到她們的小心翼翼,乃至是整個殿堂的壓抑,生怕惹怒了上頭人今天就交代在這兒。
突然,我旁邊有了動靜,我側身看過去我的夫君再次倒茶,將茶水溢滿,好在沒有灑到衣服上,有宮女在旁邊擦拭桌椅。
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三次失誤了。
我擔心地湊近他,「阿清,是哪裏不舒服嘛?」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態度一改從前竟在好好回答我,「剛剛有點頭疼現在好多了,不要緊。」
他的話我不甚在意看向對麵的蘇凝夏,果然她死死地盯著我,仿佛現在就要將我千刀萬剮。
我垂著眸,輕聲對顧清說,「晚上回去我就請太醫給你看看,夫君在外很辛苦,不能壞了身子。」
顧清有些著急地抓住我的手臂,「我身體好著呢,你不用如此小題大做。」
我疑惑地看著他,顧清似乎也覺得自己的反應過於反常,忙鬆開手,解釋道,「也不是很疼,太醫那麼忙我們不能占用資源,而且我現在好多了。」
我恍然大悟地點頭附和,「還是夫君想的周到,我這個腦子果然隻能在家伺候夫君,孕兒生女。」
顧清對我的說辭很滿意,他賞賜般地給我夾了一塊肉,我沒動,「我有點悶,出去透透氣。」
2
現在這個時候,哪怕開春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是晚上還是有點冷的。
殿堂走一段路我就看到了一小亭,一片小湖,景色不錯。
我令小春拿些魚糧坐在亭子裏喂魚,別提居然有些愜意。
小春有些慌張地跟我說,「夫人,蘇小姐朝著這邊走過來了,我們要不要走?」
我疑惑,「我們為什麼要走?」
小春解釋道,「我怕蘇小姐欺負您。」
我皺眉輕斥她,「你在說什麼,蘇小姐是個很善良的人怎麼可能欺負我。她可是我的好朋友,你之後不許再這麼說她。」
小春趕忙跪下來認罪,我擺擺手,讓她起來。
蘇凝夏走過來,親昵地挽著我的手,「雨瓷姐姐在這裏一個人幹什麼呀?」
她不著痕跡地掃視了一圈周圍.
我笑起來,「在家裏一直沒機會出去,今兒也算是出來透透氣了。」
我說著拉著她離開小亭,站在湖邊給她指指在水裏嬉耍的魚兒。
我看到遠處有了人影,觀察了一會兒看差不多了,變稍微拉了蘇凝夏的手,遠看便像是蘇凝夏在推我下水。
“啊!”我驚叫一聲,隨著便是撲通的聲音。
小春和蘇凝夏的貼身丫鬟離我們有一段距離,小春看到我落了水隻是在岸邊焦急的看我,並沒有就我。
我隻覺得岸邊糟雜的聲音裏我越來越遠,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拖著不停地往下沉。
當我被人撈起來的時候湖邊已經有很多人了,我虛脫地掃視了一周蘇凝夏柔柔弱弱地靠在她的夫君懷裏,眼睛卻緊緊盯著顧清。
顧清臉色冷若冰霜,絲毫沒有要把我抱起來帶走的打算,反而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態度。
我低頭一股陌生又熟悉的竹香縈繞在鼻頭,我心頭一顫,我身上披著的披風並不是顧清的,我緩緩地看向人群中最為首的年輕的皇帝身上。
他一言不發地看著我的狼狽,偽裝,我突然有了低人一等的難堪。
我一怔,傾而想笑,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年輕的皇帝看了很久,清冷的聲音一字一句道,「蘇氏為何要把溫小姐推入湖中。」
蘇凝夏身子抖了抖,「不是臣婦,不是臣婦,是她自己跳進去的,她就是想害死我。」
我不可置信的抬起蒼白的臉看向蘇凝夏,「凝夏,你.....」
我失望的低下頭,再次抬頭的時候我的語氣冷了一些,但細聽像是在故意逞強,「凝夏,我自從來了顧府之後,一直與你姐妹相稱,我哪次有對你不好過,哪怕我在府裏聽到了一些不好聽的話我也沒有懷疑過你,而如今,剛剛明明是.....」
我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蒼白的臉上已經有了兩行清淚。
眾人竊竊私語,顧清和蘇凝夏是青梅竹馬在京城並不是什麼秘密。
隻是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蘇凝夏竟然與當朝最草包的王爺沈天石成了婚。
我聲音沙啞了幾分,「我就是一個孤兒,無親無故,我唯一把你和顧清當作我最親的人,結果,你.....」
蘇凝夏氣的說不出話來,而沈天石已經丟臉的不想扶著她,所以暗戳戳的使勁掐她的胳膊,手下毫不留情。
年輕的帝王似乎很不耐煩,皺著眉,「沈天石,你自己的人你能管得了就管,管不了拿著你的東西滾出京城。」
沈連溪頓了頓,繼續道,「蘇小姐在京城無親無故,你心思竟如此歹毒,你管好你自己的夫君即可。給蘇小姐賠償五百兩黃金,還有兩家店鋪,還有去清寺三個月好好反思自己。」
男人的聲音帶著上位者無盡的威壓。
蘇凝夏最後是被沈天石拖著走的,蘇凝夏嘴裏不停的罵我,眾人皺緊了眉,沒想到平時端莊,善解人意的蘇大小姐竟然是個這樣的人。
蘇凝夏今天如此陷害溫雨瓷無非就是自己與顧清青梅竹馬,把手伸到了人家的後院,也有可能人家和蘇凝夏早已經舊情複,不,蘇凝夏已成婚,應該說是二人有可能已經滾到了一起。
我蒼白著一張臉,雙眼通紅,眾人搖了搖頭可惜了這麼個姑娘,一片真心被人糟蹋。
最後我是被顧清抱著回去的。
我越過顧清的肩膀與沈連溪黑的不見低的眼眸對視,他就那麼一瞬不順的看著我,我恍然間似乎看到了瘦弱的少年紅著眼眶說著挽留我的話。
但是轉念一想,算了,他現在是皇帝,身邊那麼多人,而且他都長大了,怎麼可能下雨了不知道回去。
我們還沒到馬車就開始下雨了。
我腦袋暈暈乎乎,應該一會兒就要發燒了。
然,這時腦海裏突然出現警鳴聲,聲音之大我差點暈過去。
我在神識裏進入係統頁麵,不耐煩的打斷07,「什麼事兒?」
07機械的聲音傳來,不帶絲毫感情,「07出現故障,宿主攻略對象有誤,請宿主兩個月內攻略沈連溪,若攻略失敗,您將被抹殺。」
我腦子轟地一聲,兩眼一黑徹底沒了意識。
3
其實,我體力還可以,那天跳湖也沒泡太久,隻要喝點藥預防一下是不會有事兒的,可能是07說的話刺激到了我,我竟然發燒了三天,渾渾噩噩。
我恍惚之間似乎夢到了十年前,我剛穿越的時候。
上一世,我是生病去世的。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被幾個乞丐輪流拳打。
那天,我記得很清楚,那幾個乞丐把我打得半死搶走我手上的半個饅頭,把我拖去小樹林離開了。
我在那裏躺了兩天,我再一次感受到了生命一點一點地流逝,我以為我會像前世一樣無聲無息地離開,但是有人把我救了下來。
他說他叫小葉,我問他大名,他說他不知道大名是誰。
小葉告訴我,這幾年鬧饑荒,他父母把他賣給了屠夫,他跑了出來。
我好了之後我二人相依為命。
小葉比我小三歲,但他太瘦了,又瘦又矮,看著比我小五六歲,所以大多數時候都是我照顧他,也算是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後來長大了一些,我就做了丫鬟。
我的主人不算富裕,錢給的也不多,而且活兒也很多,但我不敢找更有錢。
並不是我吹我發現我的長相很引人注目,長得清冷又有破碎感。
這種長相隻會在這亂世中給我帶來不幸。
所以,我在那人家裏都會特意化醜的妝再出去。
直到有一次,我不小心惹怒了主人,她用茶水叫我臉上,索性那茶水溫度不高,但我臉上的妝脫得七七八八,剛巧被主人家的夫君看到了我的臉。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那麼多的血而感到興奮。
那人居然將我提到二等丫鬟,還給我安置了單獨的房間,前世我並沒有機會見這世道,大多數時間都是在醫院,我還天真的以為他如此隻是看我勤奮。
有一天我回到房間,門後有人抱住我,我腦子一片混亂,我掙紮間也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茶杯碎了。
我傷了人,聽說那人不到幾天就死了,我不太清楚,因為那時候我已經把那人的錢偷光了,帶著小葉前往京城。
係統也是那個時候解鎖的。
我感覺我的身體被人擦拭,我悠悠轉醒,是小春在幫我擦身體,我渾身提不上力氣,看了一眼窗外,已經是半夜了。
小春看我醒過來,似乎很高興,給我端了茶,茶的溫度剛剛好。
我喝完好了很多。
小春滔滔不絕地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夫人,您不知道,您發燒少爺有多擔心,他在這裏守了三天剛剛有事兒才離開的。」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的說了出來,「奴婢聽說,前幾天,王妃的父親去見了皇上,應該是去求情,沒想到回來了之後皇上讓他們賠一千兩黃金,讓王妃去清寺麵壁半月。」
小春說的王妃是蘇凝夏,他父親是左相,他為人陰狠,在朝廷還是有不少人跟著他的,不僅是因為他是左相,他有錢,就這麼個人還疼他的女兒,我納悶,他怎麼會生出那麼蠢的女兒。
不過轉念一想,我挺羨慕蘇凝夏的,她有父母的寵愛,無論幹什麼都有她父母給她兜底,所以不會有人在意她蠢不蠢。
係統機械地聲音傳過來,「宿主,請您在三個月內攻略沈連溪,若攻略失敗您將被抹殺。若攻略成功,您將回到現實世界,得到健康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