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學無術的舅舅突然開了個公司,媽媽哄騙著我做了舅舅公司的法人。
後來公司倒閉,欠了一屁股債。
舅舅跑路,媽媽帶著表弟跪下求我離開這個家。
“媽求你了,你自己的事兒自己扛吧,別殃及我和你弟呀!”
表弟直接將我用麻繩綁住手腳丟出了門外,“姐,不是我不幫你,隻是小美說了,解決掉你,她就願意回到我身邊。”
我被追債的亂刀砍死在家門口,而媽媽卻在屋內將門窗都牢牢鎖死。
再睜眼,我重生回到舅舅要開公司那天。
1
客廳裏,舅舅正在手舞足蹈跟我媽比劃著什麼,滿眼都是興奮。
“姐,你信我,這次我一定能翻身!網上都說了,這個項目一定能賺錢!”
一旁是表弟不耐煩的聲音,“飯還有多久好啊!餓死了!”
我下意識應了聲,“馬上就出鍋了!”
等我被鍋內翻滾的油星濺到手臂,我才從驚恐中回過神來。
我重生了,回到了舅舅要拉著我媽一起創業的那天。
上一世,在我媽的哄騙下,我給舅舅公司做了法人。
後來公司倒閉,舅舅欠了一屁股債,卻帶著剩下的錢跑路了。
而我作為法人,被追債人堵在家門口活生生砍死。
被追債人舉著匕首一刀一刀刺進胸口的疼痛感還未褪去,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媽媽聞言,也將頭探進廚房來,“陳心怡,你弟弟都要餓死了,怎麼還沒做完飯!又沒腦子又沒把,你還能幹得了什麼!”
和上一世一樣的怒吼聲傳來,我才完全清醒過來,將餐具麻利擺好,招呼他們吃飯。
我們家在農村,我媽嫌市裏租房子成本太高,在我畢業後硬是一直把我扣在家裏,不讓我出去找工作。
可我學的是傳媒,村裏連個廣播站都沒有,我根本找不到工作,隻能去菜地裏幫人家挑菜,一個月拿一千塊錢勉強度日。
上一世,我因為我媽的那番話沒忍住跟生了氣,質問我媽為什麼不讓我出去找工作,才導致我媽動了想要把我送去舅舅公司打工的心思。
這一次,我麻利將菜盛出鍋,替他們擺好碗筷,一副任勞任怨的模樣。
舅舅那個坑人的破公司,休想和我有半毛錢關係。
飯桌上,弟弟自顧自在打遊戲,舅舅和媽媽也不管,隻是繼續興奮地聊著創業的事。
“大華,你說的這事兒靠譜嗎?我咋沒見別人做這個呢?”
舅舅將紅燒肉吃得滿嘴流油,伸出一根食指,“就這麼說,T0級別的,絕對的風口!你們這些婆娘不懂,要是有很多人在做了,那還能賺得了錢嗎?”
那你怎麼也不想想,要是真的能賺錢,還輪得著你來做?
這一次,我忍下了張口回懟的衝動,隻是默默夾起一塊肉。
舅舅所說的風口項目是做攝影器材買賣,專門供貨給那些做直播的公司和個人媒體。
可他不知道,真正值錢的根本不是器材,而是調試器材的這門技術。
舅舅連相機型號都分不清,自然不懂什麼技術,更別談能賺錢了。
2
媽媽聽不懂舅舅那些高談闊論,隻能把矛頭指向我。
她一筷子打掉我夾肉的手,“一天天的隻知道吃吃吃,要你有什麼用?多跟你舅舅學學,看你舅舅,在家就把生意做了,多厲害!哎對了大華,你那有什麼職位是可以帶著陸心怡的嗎?也給她一個曆練的機會。”
我心中腹誹,跟舅舅學什麼?學他卷錢跑路的狠心嗎?
嘴上卻說著,“我一個女孩子,也不懂,表弟是男孩子,比我聰明,學起來肯定比我快。”
弟弟看樣子是輸了遊戲,將手機摔在飯桌上,語氣很不好,“誰要學這些沒用的東西,我還不如多去刮兩張彩票。”
表弟隻比我小一歲,已經輟學三年了。
這三年裏,他除了在家打遊戲就是出門刮刮彩票買買七色球。
他幾乎沒中過獎,家裏也竟沒一個人說過他的不是。
舅舅估計也知道表弟的德行,絲毫不提表弟,隻是像沒聽見一樣把頭轉向我,“心怡啊,我這裏確實缺個法人的職位,你要不要來當老板?”
還沒等我說話,媽媽就先驚呼起來,“什麼?你是說讓她當老板?”
舅舅笑道,“對呀,心怡是咱們自家人,有好處當然要先想著心怡了。”
媽媽激動地拉著我的手就往地上拽,“快,別吃了,給你舅舅磕一個!”
上一世,我耐心給舅舅和媽媽普及了當法人需要承擔的風險,提議前期采用找公司掛靠的模式先試試水。
誰知我媽一腳將我踹翻在地,“自己沒能力就算了,還要詆毀你舅舅!以你舅舅的實力,怎麼可能會虧本?讓你做法人那是看得起你!”
最後,我被舅舅和表弟強行拖拽著摁了手印。
我弄明白了,我越不想幹什麼,他們就越要我幹什麼。
反之,如果我表現的很想去,他們反而又會猶豫要不要順我的心。
這次,我毫不猶豫下跪,給我舅舅磕了個重重的響頭。
“謝謝舅舅大恩大德!”
3
這次輪到我舅舅懵了。
他所謂的那個老板一定跟他科普過法人需要承擔的風險,所以他才會略過他兒子直接將這個職位給了我,就是想著讓我們家替他承擔風險。
我好歹是大學畢業回來的,在他眼裏就是知識分子,他或許沒想到知識分子那麼好搞定。
我還在繼續著我的表演,抓著舅舅的褲管不停道謝,把正在打遊戲的表弟都吸引了過來。
表弟鄙夷地看著我,“不就是一個法人嗎?至於那麼激動嗎?又沒工資能拿。”
舅舅立馬扇了弟弟一個大耳刮子,開始科普,“誰說沒工資可以拿的?等公司賺了錢,心怡是可以分到分紅的!百分之十的股份呢!公司賺了一千萬,心怡啥也不幹就能拿到一百萬!”
這下輪到表弟驚訝了,“這不就是躺著賺錢?爸,有這種好事你為什麼不找我,要找個女的?陸心怡反正以後是要嫁出去的,你把錢給她幹嘛!”
舅舅瘋狂給表弟使著眼色,“有什麼事回家再說。”
表弟思索了一會,又癟著嘴坐回了位置上,暗暗嘀咕道,“反正這老頭也賺不著錢。”
我太了解表弟想要天降橫財的心理了,此刻他的內心已經開始動搖了。
我幫腔道,“是啊弟弟,我也沒什麼本事,就讓舅舅帶我賺錢吧,反正以後錢不都還是你們家的嘛!再說了,我剛算了一卦,這個公司以後一定會大富大貴的,到時候你不就是總裁呀!”
弟弟壓根沒聽到我說什麼,隻是不斷重複著“大富大貴”四個字,“你說什麼?你說我會大富大貴!真的嗎?老天顯靈了,老天顯靈了!”
弟弟平日除了買彩票就是拜財神,玄學那一套他信得很。
媽媽也知道我平時愛好鼓搗一些塔羅牌之類神神叨叨的東西,覺得是個好兆頭,立即喜笑顏開道,“陸心怡,你快當著你舅舅的麵再算一卦!要是結果好,咱們家也投點錢進去!”
我的目的已經達到,慢悠悠從房間裏拿了一份特製牌出來。
媽媽舅舅和表弟的文化水平都不高,因此很信命,尤其是媽媽和弟弟,總覺得自己有一天可以被老天眷顧,天降橫財。
我當著大家的麵神神叨叨準備了很久,還特意把我家黑色窗簾布給披上了。
4
當整個客廳被蠟燭填滿時,媽媽和弟弟忽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兩人嘴裏念念有詞。
“老天保佑,讓我弟大富大貴,平安健康......”
“佛祖顯靈,讓我爸公司掙錢,讓我彩票中獎......”
我心底泛起一抹冷笑,沒文化的人真可怕。
退一萬步講,這是塔羅牌,西方是沒有佛祖的,這兩人,磕錯墳頭了。
我又虛張聲勢了一番,又跳又叫,甚至還翻了幾個白眼。
我媽見狀,立即拉著唯一沒有下跪的舅舅也跪下了,眼中滿是虔誠。
我看著齊刷刷跪在我麵前的三人,心中有些爽。
這才剛剛開始呢,你們這群禽獸,我要一點一點讓你們付出代價!
半晌,我才緩緩從一遝牌中抽出了幾張早就動過手腳的牌,依次放在桌子上。
“星幣七正位!預示長期投資即將獲得豐厚回報!”
“聖杯九正位!隻要相信自己,你就會創造源源不斷的富足和財富!”
“星幣十正位!代表著財富與繁榮!”
我激動地拍手,“太好了,舅舅,你帶帶我吧!我真的很想做法人!”
媽媽卻指著那張我還沒解讀的牌,“這張著火的樓是什麼?”
我看了一眼,剛才抽牌的時候,我不小心多抽了一張沒有提前做過手腳的牌,是一張高塔牌。
高塔牌,預示著突然的災難、破裂和動蕩,以為著項目受阻礙、突然被破壞,要及時止損才能避免更大的損失。
弟弟也好奇的圍過來,嘟囔著,“對啊,這看著不是一張好牌啊!”
我輕咳一聲開口。
“萬丈高樓平地起嘛,意思是舅舅的公司會蓋得越來越高。”
“著火就是紅紅火火的意思,生意會越做越旺嘛。”
5
聞言,舅舅終於放下心來,拍著我的肩道,“這個我明白,風浪越大魚越貴嘛!”
我含笑點頭,弟弟卻忽然將舅舅放在我肩上的手一把扯開,將我推到了地上。
“你不過是個過幾年就要嫁人的女娃娃,配做法人嗎?我爸的公司,當然是我做法人了。”
我假裝不舍,拉著我媽哭訴道,“媽,我不想嫁人,我想一輩子陪著你們!就讓我做法人吧!我什麼都能學的!我真的很想當老板!”
媽媽為難地看著舅舅,舅舅卻一臉讚許地看著表弟。
“兒子啊,這麼多年了,你終於懂得上進了,爸很欣慰。”
表弟一臉不耐煩,“有錢不賺王八蛋。”
媽媽聞言,急了,“那我們呢?我跟心怡孤兒寡母兩個人,你們不能就這麼不管我們了呀!”
舅舅的本意是想拉著我當墊背的,現在塔羅牌的結果一片明朗,舅舅被衝昏了頭腦,覺得自己一定會成功了,便放心將法人的位置給了自己的親兒子。
見我們已經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舅舅轉身就準備帶著表弟回家,卻被媽媽死死拉住。
舅舅有些不耐煩,也直接明牌了,“姐,不是我說,開公司是大事,要腦力和行動力,你們兩個婦道人家,也幫不上什麼忙啊!”
我立即接話,“我媽有錢!我們可以入股的!媽,雖然我們能力不行,可您不是還有二十萬養老金嗎?”
我媽愣了一下,隨即毫不猶豫將存著塞進了舅舅手裏,“弟啊,姐也想賺錢,你就帶帶姐吧!二十萬夠不夠?不夠姐再去借!”
舅舅沒想到公司還沒開起來就真的來了一筆天降橫財,笑得合不攏嘴。
“姐你這麼說就見外了,咱們是一家人,有好事兒自然是要想著你們的。”
我媽送了口氣,我也再次示好道,“舅舅,我不要錢,我可以做免費雜工,隻要讓我學點東西就可以了!您就帶我去吧!”
白賺了二十萬還送個白工,舅舅不知道有多開心,爽快的同意了。
我也很開心,這一輩子,我必須要親眼看著他們是如何一步一步自取滅亡的。
舅舅走後,媽媽又恢複了不待見我的狀態,“關鍵時候還得靠我,連個機會都保不住,真是廢物!”
6
舅舅的公司開展的如火如荼。
我媽的二十萬加上舅舅家全部的五十萬身家,五天不到就被花完了。
舅舅說,以後公司是要蓋高樓的,必須選在最氣派的地方,不然別人看不見。
器材也要最好的,舅舅說他們未來是大富豪,做不來那些小本生意,要做就做最高端的。
渠道到手後,舅舅派表弟請大老板去市中心最大的飯店吃飯。
表弟大手一揮,點了一桌海鮮盛宴,據說那一頓飯就花了整整三萬塊錢。
媽媽有些心疼,卻被舅舅嗤之以鼻。
“男人做生意,講究的是臉麵,你懂什麼。是吧,心怡?”
我在一旁端茶倒水,順從地回答,“舅舅說的對。”
舅舅發出了成功人士的笑聲,“你看,不愧是大學生,一點就通。心怡啊,好好跟著舅舅賺錢,等公司盈利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我心裏冷笑一聲,表麵上卻露出了感激涕零的神色。
公司開張到現在,舅舅連一份勞動合同都沒有給我擬,真是明晃晃把我當苦力來白嫖,還一直畫什麼等賺錢了一定給我分紅之類的大餅。
沒有合同,給錢就是天方夜譚。
不過幸好沒有合同,這樣我也就明明白白的跟這個公司沒有任何的關係,等到時候查下來,我不但可以全身而退,還能落得個大義滅親的表彰。
至於他大手大腳花錢的行為,我更是舉雙手雙腳讚同。
反正又不是花我的錢。
公司開張三個月,有幕後大老板的渠道,起初公司進展的很順利,賣了幾套昂貴設備給那些三流傳媒公司,直接回了本。
表弟也一副把自己當老板的做派,一舉買了許多的名表手串。
最蠢的是,他不止把這些奢侈品拍照發了朋友圈,還把他是法人的營業執照掛在朋友圈當了背景。
我看著他此刻恨不能讓所有人知道他是法人這件事的舉動,心中不住冷笑。
上一世,我盡管已經夠低調了,可還是被扒出來我當法人的事情,整天隻能像耗子一樣躲在家裏,連出聲咳嗽都不行。
這一次,表弟還沒等人查呢,自己就昭告天下了,我看到時候他怎麼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