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為了幫白月光的兒子解除疑惑,將兒子的頭按進了水桶裏。
他無視著兒子的嗆水求救,隻默默數著人到底能在水裏憋氣多久。
就連兒子窒息而亡的時候,他還在陪著白月光的兒子,罵著兒子廢物,在水裏不過兩分鐘就開始掙紮。
得知兒子死訊的我,精神恍惚穿過馬路之時,被車撞飛。
再醒來的時候,我滿臉疑惑看著站在我病床邊,一臉不耐煩的丈夫,平靜地問道:
「先生,請問你是誰?我們認識嗎?」
01
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時,我正在公司處理著合同。
在聽到醫生說我兒子在醫院搶救的時候,我的腦海頓時轟鳴一片。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趕到醫院的。
坐在病房門口,我呆呆地望著地板,雙手不自覺地交叉合攏,可我還是感覺不到一絲的暖意。
我吞了吞口水,從包裏掏出手機,給老公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剛一接通,電話那頭便傳來薑明遠憤怒的聲音。
「梁夏,你有病啊,亮亮剛睡著,你要是把他吵醒了,我和你沒完!」
我沒想到,兒子性命攸關的時候,他卻是陪在白月光兒子的身邊。
「薑明遠,昊昊正在醫院搶救,你作為他的爸爸......」
我還沒說完,便已經被薑明遠不耐煩地打斷了話頭,「你們母子倆能不能有點新的花樣?」
「不是就想用這個方式,把我叫回去嗎!我還就告訴你,今天就算是你兒子死了,也和我沒關係!」
說完,他嘭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我僵硬地維持著拿手機的動作,心口是難以言喻的窒息感。
直到搶救室的燈滅了,我才踉蹌地站起身,卻一個沒站穩直接倒在了地上。
醫生趕忙走過來將我扶了起來,可他卻回避著我的眼神,對著我輕輕歎了口氣。
「抱歉女士,孩子送來的時候,已經失去生命體征了,我們盡力搶救了,可是......」
劇烈的痛意順著我的心口流出,我感覺到呼吸有些困難,接連深吸了幾口氣,可卻在看見蓋著白布的小小身影時,再次停滯。
「女士,呼吸啊!你快呼吸啊!」
身旁的護士不停地搖晃著我,可我卻隻是紅著眼盯著病床。
直到醫生準備將兒子的屍體推到停屍間,我才反應過來,猛地撲了過去,死死地扒著病床。
「我兒子還沒死,你們要把他帶到哪裏去,你們誰也不許動他。」
說著,我一把拽開了白布,將那小小的身體擁在懷裏,「昊昊,媽媽來了,媽媽這就帶你回家啊。」
見他沒有出聲,我紅著眼睛,不停地搖晃著他的身體。
「說話啊,你為什麼不說話啊!」
一旁的護士見我如此,趕忙將孩子從我手上奪了過去,「女士,你的孩子已經死了,就不要再折磨孩子了。」
「你胡說!」我雙目眥裂,對著她怒吼出聲,然後搖搖晃晃地站起身體,「他還在家裏等著我呢。」
「對,他就是在家等我呢!」
我輕笑了兩聲,低垂著頭,緩緩朝著醫院大門口的方向走去。
在路過一個路口的時候,我一眼便看見站在對麵的昊昊,正對著我不停地招手。
「我就說,昊昊他沒死吧!」
我腳步輕快地朝著昊昊的方向狂奔而去,卻在快要碰到他時,被一輛車撞了出去。
02
再醒來的時候,入目的是潔白的病房。
朋友林倩見我醒了,眼裏的欣喜一閃而過,卻還是板著臉,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你有病啊,為什麼想不開非要去自殺啊!」
我張了張嘴,正想解釋的時候,一個男人陰沉著臉,擺弄著手機走了進來。
他一眼都沒有看我,手指不停地敲打著屏幕,嘴角帶著一絲寵溺的笑意。
我皺著眉頭,伸手輕輕拉扯了下林倩的袖口,「林倩,他是誰啊?」
林倩和薑明遠聽著我這話,都愣了下,他們彼此對視了一眼,薑明遠似是懂了什麼,嘲諷地看著我,「換招數了?」
「失憶這招還挺新鮮的,我看你不像有事的樣子,趕緊跟我回家,別耽誤我的時間!」
薑明遠說著便過來拽我,我尖叫著從病床上爬了起來,驚恐地躲到了林倩的身後,哆嗦著身子。
林倩一邊安撫著我,一邊叫來了醫生。
經檢查,我被確診為間歇性失憶,我記得所有的人和事,但偏偏忘記了薑明遠和薑昊。
薑明遠作為我的丈夫,在我出院以後,將我帶回了家裏。
我皺著眉頭打量著屋裏的裝潢,這陌生的屋子不知為何,卻是有些熟悉的感覺。
在走到一個小房間的時候,我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床上的小孩。
那孩子也看見了我,歡快地朝我跑了過來,直接撲進了我的懷裏。
我尷尬地舉著雙手,轉過頭,看向坐在沙發上觀察我的薑明遠,「這是我們的孩子嘛?」
薑明遠皺著眉頭,順著我指的方向,卻什麼也沒有看見。
他大步走過來,一把將我拽了出來,嘭的一聲關上了那個屋子的門,「大白天的,別在這裝神弄鬼,這裏哪有人!」
我撅了噘嘴,正準備再去看看其他房間的時候,那個小孩又突然朝我撲了過來,對著我叫著媽媽。
他拉著我一路走到了衛生間,指著浴缸裏的水,仰起頭滿臉自豪地看著我。
「媽媽,昊昊今天可是幫著爸爸完成任務了呢!」
「昊昊是不是超級棒!」
我愣了下,不解地看著那個浴缸,「什麼任務?」
昊昊歪著頭,「就是爸爸把我的頭按在水裏,看我能堅持多久啊!」
說完,他突然又一臉委屈地低下了頭,伸手捏著自己的衣角。
「可是,昊昊還是太差了,堅持了30秒,就忍不住掙紮了。」
把孩子按在水裏,看他能堅持多久?
一股怒意瞬間湧上我的心頭,我快步走到了客廳,拽著薑明遠走進浴室,指著浴缸,憤恨地質問道:
「薑明遠,你踏馬是不是人啊,把自己兒子淹進浴缸,簡直畜生不如!」
薑明遠似是沒想到我會知道這件事,怔愣了片刻,隨即一把甩開我的手,「果然啊,你失憶就是裝的吧,還想騙我!」
「呸!」我嫌棄地對著薑明遠啐了一口,「你以為自己是誰啊,值得我騙嘛!」
「我確實不記得你是誰,但是如果你真的是我的丈夫,那我為有你這樣的丈夫感到惡心!」
03
那天之後,薑明遠因為生氣,一連好幾天沒有回家。
我倒是也不在意,反正他也不熟,看著他還煩,倒不如現在這樣自在。
三天後,我剛睡醒,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電話那頭的醫生通知我,讓我趕緊去醫院領兒子的屍體。
我看著正在客廳裏玩著積木的薑昊,心頭有些酸澀,看來這孩子已經死了,隻是因為還心有執念,才存留在這世間。
雖然我不記得他,但我畢竟是他的母親,打車來到醫院,正在四處找著停屍間的時候,我突地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薑明遠懷抱著一個孩子,他眼神溫柔,輕聲安撫著,伸手拭去孩童臉上的淚水。
薑昊突地再次出現在我的身旁,他看著不遠處的薑明遠,伸手拉扯著我的衣擺,「爸爸他,從來都沒有對我這麼溫柔過。」
他滿眼貪戀地看著薑明遠,吸了吸鼻子,「爸爸和我說,男孩子就要堅強。」
「所以,我每次哭的時候,爸爸都會打我!」
薑昊強忍著眼裏的淚水,聲音裏帶著一絲委屈和顫抖。
見他這樣,我心裏沒來由地酸澀一片,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他,隻能快步走到薑明遠的身邊,「原來你在這裏,怪不得醫生給你打電話,怎麼也打不通。」
「自己的兒子去世了都不管,反倒是去管小三的孩子,真沒見過你這麼當爹的!」
我的聲音不大,但是周圍的患者們卻是聽得清楚,一個個鄙夷地打量著薑明遠和他懷裏的孩子。
「梁夏,你胡說些什麼!」
薑明遠伸手捂著懷裏孩子的耳朵,轉過頭一臉怒氣地看著我,恨不得馬上衝上前撕了我的嘴。
「我胡說?」心裏的那股怒火再次湧了上來,我指著停屍間的方向,「你兒子現在就躺在那!」
說著,我一把拉起薑明遠的胳膊,拖著他往停屍間的方向而去。
這麼一拉扯,他懷裏的孩子感受到了痛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亮亮,不哭不哭啊,都是叔叔的錯啊,叔叔一會兒帶你去吃好吃的哈!」
薑明遠仿佛天塌了一般,單膝跪地,不停地哄著沈宇亮,在他慢慢停止哭意後,才緩緩站起身,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臉上。
「梁夏,我說了,你兒子怎麼樣都與我無關,你不該惹亮亮哭。」
濃鬱的血腥氣溢滿了我的口腔,我擦了把嘴角的鮮血,再抬起頭時,卻見薑昊不知何時擋在了我的身前,長著小小的手臂,「不許你欺負媽媽!」
淚水瞬間從我的眼眶裏湧了上來。
這麼乖巧的孩子,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一個爹?
薑明遠也不願再和我拉扯,抱著沈宇亮去紮針了。
在和醫院確定好火化的時間後,我便打電話叫了林倩去我家。
我和林倩一起收拾著薑昊為數不多的遺物,林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不停地謾罵著薑明遠,說他不是人。
「夏夏,和他離婚吧,這樣的人和他在一起都是浪費人生。」
我看著蹲在角落,不知在想什麼的薑昊,暗暗捏緊了拳頭。
「婚肯定是要離的,可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他總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04
薑明遠又是一連幾天沒有回家。
他屏蔽了我,我看不了他的朋友圈,但是從林倩那裏,我倒是看到他在照顧沈宇亮,帶著他出去玩,可是他發的照片裏卻沒有白月光的身影。
「夏夏,這也沒辦法成為他出軌的證據啊!」
林倩捏著手機,擰著眉頭焦急地看著我,我默不作聲地盯著那些照片,突地放在手邊的手機接連響了幾聲。
拿起後,發現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裏麵是薑明遠和一個女人抱著孩子的合影。
他們三人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一家三口。
「這是諾諾阿姨,她怎麼會和爸爸在一起?」
薑昊撅著小嘴,打量著我手裏的照片,可我還是看見了他眼裏一閃而過的羨慕。
「真是渴了有人送水,這證據不就來了!」
我隨手保存了相片,靜等著薑明遠回家,這一等就是兩個星期。
薑明遠打開門,看著一片狼藉的家裏,氣得臉色通紅,他快步衝到了臥室,一把將我從床上拉了起來,拽著我扔到了沙發上。
「梁夏,你不知道收拾家嗎,這家裏都成什麼樣子了?」
我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斜靠在沙發上,上下打量著她,「你還知道這是你家?」
「也是,外麵的家肯定像多了,畢竟有個狐狸精天天纏著。」
薑明遠眼裏滿是心虛,可還是嘴硬,「你胡說什麼?」
我拿起手機,將照片懟到了他的眼前。
薑明遠的瞳孔猛地放大了幾分,伸手就想要奪走我的手機,我搶先一步站起身,走回臥室,鎖上了門睡大覺。
一覺睡醒,我打開門,便發現客廳已經被人打掃幹淨,薑明遠正圍圍裙在廚房裏忙碌著。
見我出來,他高舉著鏟子,「夏夏,你再等一會兒哈,晚飯馬上就好了。」
「媽媽,」薑昊滿眼亮光地拽著我的手,「爸爸他是不是變好了呀。」
「以前的他可從來沒有去過廚房,我餓了,他就讓我啃饅頭,那饅頭好硬,昊昊啃不動。」
我揉了揉薑昊低垂的頭,心疼地揉捏著他的手,「昊昊,有的本質就是壞的。」
「他突然的示好,不過是對你有所圖,或是有事相求罷了。」
果不其然,我剛坐下,薑明遠給夾了一筷子菜,就裝作無意地問道:
「夏夏,咱家昊昊是什麼血型來著?」
「你一個當爹的,不知道孩子是什麼血型?問我一個失憶的人?」
薑明遠眼裏的尷尬一閃而過,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些什麼。
可坐在我身邊的薑昊卻是很高興,他托著下巴,兩條腿不停地晃著。
「媽媽,爸爸他問我什麼血型,他是在關心我吧!」
我沒想到這一件小事兒就會讓他這麼高興,那想要諷刺薑明遠的話也被我生咽了回去。
「我前兩天翻到了昊昊的出生證明,他是RH陰性血。」
「太好了!」
薑明遠激動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走到我麵前,一把拉著我的手。
「夏夏,你把昊昊放在哪裏了,我明天就去接他,帶他去給亮亮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