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了男友買的廉價護膚品,在新店開業儀式上起了滿臉紅疹。
「我給了你五千在免稅店買護膚品,你給我買的什麼!」
男友振振有詞:「都是點水能有什麼區別,別那麼虛榮好嗎?你每天抹來抹去的我看也沒什麼區別。」
「那錢呢?還給我!」
「你的錢就是我的錢,談什麼還,你學曆低,幫不上我就算了,還整天亂花錢,要好好反思!」
我懶得跟他廢話,直接找人去他單位鬧事,看他能保住鐵飯碗不。
男朋友立馬跪下求原諒。
新店開業儀式上,各路朋友來給我慶和,禮物在一邊堆成了小山,隔壁飯店的老板還過來送了個大花籃來。
我笑著接下大家送來的禮物,招呼大家入席,一個朋友拉了我一下,悄悄問我:「淺兮,你的臉怎麼了?」
她拿了個小鏡子給我。
我臉上密密麻麻起了紅疹,甚至嚇人。
「快去醫院看看吧。」友人擔心說。
可開業儀式才進行了一半,我這時候不能走。
硬著頭皮去洗手間鋪厚了粉底,我給男友鄭竹打電話,想問問他怎麼還不來。
結果他那邊一直不接電話。
我忍著癢結束儀式後才去了醫院。
「你這是過敏了,你是不是用了什麼引起過敏的化妝品。」
「沒有啊,我用一直用的都是那些牌子,沒換新的,沒見過敏啊。」
「你再想想,是不是護膚品過期了沒注意什麼的。」
我仔細想了想。
我今天早上用的水乳是前段時間鄭竹從免稅店給我買的。
我早上用的時候就感覺水乳質地不太對,但是趕著去開業儀式太著急了就沒注意。
我和醫生道了謝,站起來回了家。
2
回到家鄭竹正躺在沙發上打遊戲,我問他:「你今天怎麼沒去開業典禮啊。」
「啊......我不喜歡和你那群朋友打交道,都是些做飯的,沒啥文化身上一股子油煙味兒。」鄭竹做出一副嫌惡的樣子。
我呼吸一窒,「我之前也天天在廚房裏做飯,你也覺得我身上一股油煙味?」
「是啊,不過你是我女朋友,我勉強不嫌棄你。」鄭竹聳聳肩。
我壓住火,走去臥室找他給我買的水乳的包裝盒。
我今天早上著急,拆開包裝就用了,包裝盒還扔在一邊。
我拿起來掃了一下,試了好幾次,都掃不出來。
「鄭竹!你給我過來!」
「寶寶,你臉怎麼了?」鄭竹走過來,滿臉驚訝。
「你才看見啊!我問你,你這買的什麼?」
「這不是你前段時間讓我去免稅店買的護膚品嗎?」
「你確定你是去免稅店買的?」我盯著他。
「是啊。」
「你還說謊!我今天臉這樣就是因為用了你買的護膚品過敏了!」
「你怎麼知道就是因為護膚品啊,誰知道你是不是吃什麼不對過敏了。」
「你還狡辯,我都去醫院看了,醫生說就是護膚品過敏!而且我剛才掃過這些包裝上的碼了,根本掃不出來!」
「那還不是因為你平常老用那些貴的,用點便宜的就過敏了......」鄭竹嘟嘟囔囔的。
「你承認買的是假的了?」
「就那麼一小瓶水那麼貴,一點都不值!我不想花那冤枉錢。」
「那些粉餅遮瑕呢?都是假的?」
「啊,我那是給咱們省錢呢。李淺兮,你別忘了,你就是個做飯的!用那麼貴化妝品不是浪費嗎?」
「我花我自己錢買用你說嘴?」我伸出手:「我給你買化妝品的五千塊錢呢?還給我。」
鄭竹拉下臉:「每天錢錢錢的,你鑽錢眼裏了李淺兮。」
「我問你,錢呢?」
「沒了。」
「什麼叫沒了。」
「什麼叫沒了,就是我花了,聽明白了吧。」鄭竹轉頭又回去沙發上玩手機。
「花哪了?」
「你有毛病吧李淺兮,不就五千塊錢嘛,你這麼計較幹嘛,我花哪了還用和你報告!」
「那是我的錢,我還不能問了?」
「什麼你的我的,咱們還是不是男女朋友了,你什麼態度!」他拿起衣服準備出去:「煩死了,我回我媽那了,你別去找我啊,我媽看見你就煩。」
「不行!」我擋在他麵前:「你把錢還給我!」
「行行行,我回去問我媽要行了吧。」他拂開我,徑直走了出去。
3
聽到「嘭——」關門聲,我的心掉入穀底,一些被我故意忽略掉的東西漸漸浮出水麵,變得清晰又惡劣,不能忍受。
我和鄭竹是高中同學,當年他考上了大學我沒考上,我就陪他來了這所城市生活。
我從後廚的跑腿開始做,每天跟主廚學做菜,慢慢一步一步成了幫廚,主廚,直到開了自己的飯店。
鄭竹的家庭條件不好,他大學四年的學費還有家人生病治療的費用我都有出手幫助。
曾經他說很感謝我,要一輩子和我在一起。
我輾轉反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著。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聞到一股香味。
「寶寶,你醒了?我給你做了飯,快過來吃吧,上次的事是我的錯,我給你道歉。」
做飯?還記得剛在一起的時候,我工作忙,鄭竹總是會做好一日三餐,等我回家。
我有點割裂,感覺現在的鄭竹好像又回到了剛談戀愛那會兒,對我特別好。
看著桌上擺著的四個菜,我有點感動,拿起筷子立馬嘗了兩口。
一個有點偏鹹,一個有點偏甜。
但看在他辛苦了半天的份上,我沒說出口,隻是沒再碰那些菜了。
放下筷子,我看向他:「錢從你媽那拿回來了?」
他也坐下:「先不說這個了,和你說個好消息,我媽對咱們結婚的事兒鬆口啦,要我帶你回家見麵,你趕緊準備好金手鐲。」
鄭竹畢業以後就進了一家國企當工人,他媽覺得他有了鐵飯碗特別驕傲,一直看不上我這個沒考上大學的,不同意我倆結婚的事。
鄭竹給我出主意他媽喜歡首飾,讓我買個金手鐲跟他回去哄哄他媽。
「買鐲子的時候你少花五千塊,就當是你那五千塊算在裏麵了!」
我心裏的異樣感越來越重,不動聲色地問:「那五千塊錢你到底花哪去了?」
「哎呀,那錢我給單位領導送禮了,我這不是也是我們倆的將來嘛。你下午就去買手鐲,明天咱們去看我媽好不好?」
鄭竹繞到我身後把手搭在我的肩上,給我揉了揉肩。
我沉默了半晌,最終點點頭。
畢竟是七年的感情,我願意最後給他一次機會。
4
我買好了金手鐲,又帶了水果牛奶,和鄭竹去見了他媽。
結果他媽不在家,房子裏冷冷清清的。
「......我媽估計去打麻將了,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
他便坐在那玩起手機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我推他:「你媽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他被我推煩了才把手機一扔:「我去找找。」
他這一找又過去了兩小時,期間我給他打電話都沒人接。
又過了半個小時,鄭竹他媽才回來。
一進門他媽就站住了腳,斜眼看我:「有沒有點眼色,還不過來扶我!」
我眉頭一皺,但因為教養,還是走過去把她扶到沙發上,給她倒了杯水。
他媽看了看上地上的水果牛奶:「就買了這?金手鐲呢?」
我把金手鐲拿了出來,他媽趕緊拿出手鐲戴在手上,挑剔地看了看,清清嗓子說:「我告訴你李淺兮,我本來是一直不同意你和竹兒的婚事的,我家鄭竹可是大學生——,現在又有鐵飯碗,你就是個後廚做飯的,肯定是配不上他。」
「可竹兒和我說你是個聽話的,我也願意考慮考慮,從這個月開始吧,你賺的錢全部上交。」
「你現在不是也不用每天上班了嗎?這樣吧,你從下周開始每天過來照顧我,你當廚師的做飯肯定還不賴,我考察考察你,看你做我們鄭家的兒媳婦合不合格。」
我忍著氣沒有說話,看著旁邊的鄭竹。
沒想到他不但沒有幫我說話,還附和道:「淺兮你想啥呢,還不趕緊答應,咱媽好不容易鬆口了。」
我氣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鄭竹是什麼鑲鑽石的豪門公子呢。
「不用了,你家鄭竹我高攀不起。」
我轉頭看向鄭竹:「咱們就此分手吧。」
他媽立即甩臉子:「你說分手就分手,這些年你花了我們鄭竹這麼多錢,合著都是給別人養媳婦!」
我氣笑了,翻開手機找出昨天整理的轉賬記錄:「我不僅沒花他的錢,他還要向我還錢。」
「什麼?!」
「你瞎說什麼胡話呢。」鄭竹趕緊走到我身邊。
「鄭竹。」我看向他:「我想過了,我們確實不合適,不用強求了。現在你把借我的錢還給我,我們就可以分道揚鑣了。」
我看向他媽:「鄭竹讀大學的錢,你住院花的錢,還有他畢業以後花的錢,總計借了我二十五萬八千,我給你們抹零了,不用謝。」
我嗤笑一聲,又翻出鄭竹給我的轉賬記錄:「這是你兒子七年給我花的錢,總計九百三十塊五毛,我給你算一千行了吧。」
要不是昨天心裏實在不安,我也不會算這些,也沒想到這些年陸陸續續我竟然給鄭竹轉了這麼多錢,更沒意識到鄭竹七年隻給我花過這麼一點錢。
我指了指他媽手上的金手鐲:「還有,這個還給我。」
他媽捂住手鐲,忽然變了臉:「淺兮,我也沒說不同意你們的婚事啊,我隻是說考慮考慮......」
「我想分手,和你同不同意有什麼關係。」
鄭竹火了:「李淺兮,你怎麼和我媽說話呢。」
「那你媽怎麼和我說話的!」我也提高了音量。
「李淺兮,我是懶得說你,就你這種花錢大手大腳的......」他媽開始扯別的。
「我買東西都花的我自己的錢!你以為就憑你兒子一個月兩千的工資能買什麼?半瓶精華霜?」
「李淺兮,你就是個炒菜的,我兒子可是公務員,也就是我兒子念著這麼多年感情不嫌棄你,你一個二手貨,以為你離開他還能找到更好的?」
「那就不用您鹹吃蘿卜淡操心了。」我感到一陣厭煩:「少給我廢話!還錢!」
「我們憑什麼還!我還沒問你要我兒子的青春損失費呢。」
真是不要臉到家了,聽過女方要青春損失費的,沒聽過男的要的。
「那您兒子的青春損失費要多少錢呢?」我想想看看鄭竹他媽還能有多無恥。
「不是李淺兮,我們七年的感情怎麼能用錢來衡量呢?」
給我上高度是吧。
「那用什麼衡量?是用你嘲笑我沒考上大學衡量,還是你說我是個後廚炒菜的衡量?」
「李淺兮,看得上你是我抬舉你,你應該高興,你和我分手了指定後悔。」
「那咱們看看是誰後悔。」
我笑了笑站起身:「看你這意思是不還錢了是吧,行,那就別怪我了。」
我轉身打開門準備出去。
「你要幹什麼?」他們母子倆警惕地看著我。
我聳聳肩:「誰知道呢,反正你兒子是公務員~我隻是個開飯店的,我又不怕丟人。」
「你敢!」鄭竹想衝上來想抓我。
然而門口兩個身材高壯的小夥抓住了他的胳膊,讓他在原地沒法動彈。
他們是我招的店員,出門前我特意和他們打好招呼,就是怕今天鬧崩,出現意外。
我轉身走了回去:「這個手鐲我有發票,而且從我進門就全程錄音了,你要是想鬧到警局我現在就打110!」
她媽看了兩眼門外的壯漢,癟著嘴把手鐲取了下來,「一個金手鐲有什麼好稀罕的,以為我沒見過好東西嗎?!」
我冷笑一聲,拿著手鐲和店員離開了。
5
我開飯店免不了會和當地的小混混有所來往,他們經常來我到店裏吃飯,要錢這事交給他們再合適不過了。
十幾個小夥舉著條幅,拿著話筒在鄭竹的單位門口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