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王錚文等人,常年來結營私,把持朝綱。
大玄王朝的朝廷,除非有重要國事,否則並非每日都要按部就班地上朝下朝。
而是每隔五天,才會上朝一次,向李明姝稟報朝中政務。
平日裏,各部官吏到了皇宮,都不需要到皇宮麵聖。
就可以直接到其就職的衙署,打卡上班。
淩寧來到吏部,發現其他官吏都已經就位,在各自的工位上處理政務。
包括尚書嚴子勳,都坐在正中間的主位上,正在一邊喝茶一邊閱覽卷宗。
淩寧不由心中暗暗訝異,沒想到這些吏部的官吏,竟然意外地還挺勤政。
他自然不知道,其實平日裏,這些官吏這個時間,都還摟著美人在夢鄉中。
稍稍勤快點的,下午過來打一晃。
絕大多數人,則是一天都不會露一麵。
隻是昨夜,嚴子勳命他們今日必須寅時之前便全部到位。
所以,才裝出了這麼一副勤政的景象。
“淩大人到!”
隨著淩寧邁進門檻,門外的士兵高呼一聲。
吏部官吏們微微一怔,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紛紛起身相迎,臉上滿是熱情的笑容。
“哈哈哈,淩大人,歡迎歡迎!”
“早就聽說我們吏部新來了一位侍郎大人,沒想到竟如此年輕!”
“淩大人,從今往後還請你多多指教啊!”
麵對這些人熱情的擁簇追捧,淩寧臉上雖禮貌微笑,點頭致意。
但實則心中,則是暗暗冷笑不已。
這些偽善的笑容,他哪怕不用眼睛,隻用鼻子都能聞出來。
這些人表麵上,對他的到來表示歡迎。
但實則心中,怕是都在盤算著,如何讓他趕快滾蛋走人,甚至是身敗名裂。
嚴子勳也站起身,淡笑道,“淩大人,幸會,幸會。”
“昨日朝堂之上,嚴某便已經瞻仰過你的智慧和才華。”
“我吏部能得到淩大人這般的青年幹才,實乃朝廷之幸!”
淩寧微微頷首,淡笑道,“淩某也對嚴尚書仰慕已久。”
“早就聽說,嚴尚書是王首輔的得意門生,執掌吏部多年來,一直兢兢業業為朝廷選賢任能。”
“淩某初來乍到,還望嚴尚書多多指點栽培才是。”
“嗬,好說,一定,一定。”
簡單寒暄客套了一番,淩寧便到自己的工位坐下。
按照大玄的吏製,各部官吏的人員都是固定的。
從上到下,依次為尚書一人,正三品;侍郎二人,正四品。
郎中二人,正五品,員外郎二人,從六品。
令有司封主事、司勳主事、考功主事等各級七品官吏。
淩寧初入朝堂,便受封四品侍郎。
已經是整個吏部,僅次於嚴子勳的二號人物。
他剛一落座,立刻有一名主事,恭恭敬敬端來一杯茶水。
然而,自己受到的恭敬,也就僅僅如此。
眾人寒暄完畢後,便回歸各自的工位,悶頭處理各自手中的卷宗。
沒有任何人來向淩寧谘詢請示,嚴子勳也沒有給他安排任何事務。
仿佛所有人都心照不宣,默契地孤立淩寧一般。
當然,這種情況,早在淩寧的預料之中。
沒有人找麻煩,他也樂得清閑。
就坐在自己的工位上,默默喝著茶水,喝完一杯就立刻有人來續。
見淩寧如此淡定,嚴子勳表麵上仍無動於衷,心中則生出一絲不安。
他原以為,這個年輕人少年得誌,又身負女帝的恩寵。
來到吏部之後,必然新官上任三把火,肯定會想方設法地搞事情。
他也提前將一切預想,都叮囑給吏部的所有官吏,讓他們提前做好應對的準備。
但是嚴子勳卻沒有想到,這個小家夥看似茹臭未幹,竟然如此沉得住氣。
這敵不動我不動的應對措施,倒是將了嚴子勳一軍。
“嗬,小子,你以為收斂鋒芒,就能逍遙無事嗎?”
嚴子勳暗暗冷笑道,“想要在吏部混日子,可沒有那麼容易。”
......
眨眼間,一天的光景過去。
隨著夕陽西下,晚霞照映。
各級官吏都處理完公務,陸續離開。
淩寧放下手中的茶盞,打了個水嗝,也準備打道回府。
但他剛一起身,便被嚴子勳叫住。
“淩大人,留步!”
淩寧饒有興味問道,“嚴尚書,有什麼事嗎?”
嚴子勳拿著幾分卷宗走到淩寧麵前,淡笑道,“本官遇到一樁難題,苦思許久都猶豫不定,想請淩大人幫我一決。”
淩寧心中暗暗冷笑,這老狐狸總算是出招了。
“嚴尚書都猶豫的事,晚輩肯定也無法決斷,隻能講一講自己的見解,為嚴尚書提供些許思緒。”
淩寧淡淡道,“不過下次,嚴尚書再有此等事宜,還請早一些說。”
“這都已經到了離宮的時間,突然讓人加班,可有些不大厚道。”
嚴子勳心中暗罵不已,若不是你一整天都穩如老狗,半句話都沒說,讓我找不到丁點機會,我至於現在才被迫主動找你嗎?
你特喵的以為我願意加班?
但表麵上,嚴子勳仍是滿臉笑容,“嗬,一定,一定。”
淩寧饒有興味道:“不知嚴尚書,為何事猶豫?”
“是這樣,近來兵部左侍郎龔禮,因貪汙軍餉,被罷黜為民。”
嚴子勳說道,“陛下一直催促本官,挑選一可靠之人,來接替龔禮的職位。”
“但淩大人你也知道,兵部司掌大玄的兵權,左侍郎之位舉足輕重。”
“本官一直對繼任的人選猶豫不定,故而想請淩大人為一訣。”
“這些卷宗上的人,都是我精挑細選出的人選,請淩大人過目。”
淩寧聞言,頓時麵露正色。
兵部左侍郎,通常還要兼著掌握兵權的武職,確實是舉足輕重的地位。
如果選上來一個泛泛之輩,更或選一個出身門閥世族、忠於王錚文的走狗,那便是大玄的亡國之始。
至於之前的那位左侍郎龔禮,淩寧雖然沒有聽說過。
但是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不願意與王錚文等世族門閥為伍,或是分贓不均,才被王錚文等人給扒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