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正準備朝主神謝恩,忽然扶風腳下亦生出罡風。
使他在其中寸步難行。
“鶴九罪行昭昭,難道主神要私心庇護她嗎!”
鹿溪被扶風身側的罡風彈開數丈無法接近。
情急之下對主神口出妄言。
引得被困陣中的扶風都對他側目。
但扶風知道主神的厲害,顧不得陣法,隻能跪下求饒:
“小兒無狀,並無冒犯之意,請主神不要怪罪。”
主神看著他們三人沒有言語,手指微微一動,兩人腦海之中的記憶在白幕之間重合。
喬沅易容成我的模樣,將過路的小狐狸壓在手下打罵。
路過的長老想要勸解,卻平白挨了一鞭子。
她貪婪地覬覦著禁地之中的聖物。
喬沅如今頂著我的模樣,抽取出來的記憶自然是她親眼所見。
那其中沒有她自己的臉,被扶風和鹿溪理所當然地認為是我所為。
他們看著喬沅卷走了狐族的聖物。
看見畫麵上聖物離開禁地的瞬間,整個狐族領地淪為荒地,百草枯萬物死。
而她卻頭也不回地走了。
明明喬沅自己的原身也是一隻狐狸,狐族也是她的家。
她卻不為所動。
從記憶中的畫麵,甚至還能感知她拿到聖物之後心中澎湃的喜悅。
喬沅盯著記憶中一閃而過的角落,那是我離開狐族的背影。
在“鶴九”的記憶中出現了鶴九,足以證明她身份的虛假。
扶風卻毫無知覺。
他牙關咬得死緊,雙目幾乎要滴出血來。
這模樣似乎是想衝過去將眼前人的脖子咬斷。
親眼看見自己經營了千年的領地瞬間幹枯,心血付諸東流。
這種感覺的確不好受。
可與我又有什麼幹係呢?
“此人虐打狐族老幼,偷盜狐族聖物,你們仍要堅持己見嗎?”
按照扶風的承諾,若定罪之人不是我,則狐族覆滅。
有意給扶風一次機會,可扶風卻沒有聽懂,也沒有看到出現在喬沅記憶之中的我。
他在陣法之中接連叩首:
“人證物證俱在,請主神重罰鶴九!還狐族公道!”
良久,我才聽見主神的一聲歎息:
“也罷,狐族終有此劫難。”
主神話音落,纏繞在我靈魄上的姻緣線逐漸消失。
罡風陣中的喬沅忽然身形不穩,吐出一口鮮血。
主神食指與無名指並攏,憑空畫符,符咒衝入喬沅體內,從她的身體之中勾出一枚小小的金色內丹。
金丹周遭閃著瑩黃色的光芒,落在我的掌心,比離開我體內時小了半數不止。
若再晚一些,或許就已經無法取出了。
原本盤旋在喬沅上空的雲鶴發出哀啼,紛紛離去。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我的靈魄逐漸顯形。
喬沅被罡風壓著,仰起頭看著我的背影發出艱難的嘶吼:
“不可能——”
此時她周遭的偽裝正在陣法的作用下,逐漸褪去。
扶風盯著陣法內逐漸顯形的喬沅,聲音都忍不住發顫:
“你、你是沅兒?!”
我跪在主神案前,將震驚、不可置信與疑惑的目光拋在身後。
“請主神代小九,懲喬沅,伐狐族。”
終於罡風陣法解除,喬沅脫力倒地,扶風也被陣法奪走渾身法力。
喬沅的外層皮囊開始潰爛脫落,逐漸顯露出自己的模樣。
“不!我就是鶴九,就算主神來了,也無法奪走我的一切!”
“主神為何要偏袒一縷遊魂,奪走我的靈丹!”
她癲狂地將落在地上的皮肉撿回,試圖重新按在自己的臉上。
“喬沅,假的終歸無法成真。”
“你若真想擺脫自己曾經的獸人模樣,應該悉心修行,而非費盡心思奪取他人身份。”
我看著她在殿前徒勞地掙紮,心中莫名生出名叫悲哀的心虛。
而扶風與鹿溪的目光在我與喬沅之間來回遊離。
最終定格在我身上:
“鶴九?靈魄死後才會離體,你怎麼可能是鶴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