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攀上高枝後,以無後為由將我休棄。
在我受盡嘲諷,另嫁他人後,卻又對我糾纏不休。
我被他害的名聲盡毀,抑鬱而死。
而陸知遠卻妻妾成群,兒孫滿堂。
再睜眼,我回到了陸知遠休我那天。
“婉清,母親以死相逼,要我休妻。”
“我也不想的,可你不能生育......”
和上一世一樣,陸知遠拿著和離書,說著看起來為難的話。
可他明知道,我不能生育。
是婆婆為了給我立規矩,讓懷有身孕的我,跪在雪地裏兩個時辰。
不僅讓我小產,更因此傷了身子,此後再不能生育。
從頭到尾,他既沒有阻止他娘,更沒有為我出頭。
到頭來,卻成了我被休棄的理由!
上一世的我,苦苦哀求陸知,甚至願意做妾都沒能讓他回心轉意。
這一世,陸知遠剛開口,我就一口便答應。
陸知遠反倒遲疑了。
“婉清?你真的舍得離開我?”
“那你有辦法不和離嗎?”
陸知遠表情一僵,不再說話。
要不是上一世我看到了他給婆婆的密信,知道他早有攀高枝的心思又想要名聲,和婆婆演雙簧。
我還真被他這副愛而不得的深情摸樣給騙了!
上一世的我真是太蠢,還以為他真的舍不得與我的情意,才對我屢屢糾纏。
以至於把自己弄的肝腸寸斷,整日病痛纏身。
最後竟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而他卻妻妾成群,過的瀟灑肆意,心裏哪裏還有我半點位置?!
想到前世的種種,差點沒把自己惡心吐了。
“今天簽了這和離書,你我二人以後便再無瓜葛。”
“今後再見麵就是路人!”
陸知遠顯然沒想到我會如此決絕:“婉清,你怎麼能如此決絕,你可知道我有舍不得你......”
“如果你真的心裏還有我,便讓我把一百零八抬嫁妝係數帶走吧。”
“我不指望你對我有什麼補償,”
“隻把我當初帶來你們家的東西,還給我就行。”
我一臉嘲諷的看著陸知遠的眼睛說道。
我話音剛落,便有一道尖利的聲音傳來。
“不行!”
婆婆三步並做兩步的急忙趕了過來,這才對笑著道。
“婉清啊,你知道這些年因為你不能生育,有多少人戳我們陸府的脊梁骨嗎?”
“不但我這個做婆婆的出門被人指指點點,就連知遠一個大男人也被人背後嘲笑我們陸家絕了後!”
“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要是還念著和知遠昔日的夫妻情分,就該把這嫁妝留下,讓他日後能結一門好親事,也算是對他的補償了!”
“娘,婉清的嫁妝怎麼能不讓她帶走?”
“真是娶了個狐狸精,我兒都把你休棄了,你居然還能勾著他幫你說話!”
“這是她欠咱們家的!必須得把嫁妝留下!”
“否則,我這老太婆今天就一頭撞死在這!”
聽了這話,陸知遠一臉為難的看著我:
“婉清,這畢竟是我娘,我總不能看著她去死......”
陸知遠故作兩為其難的樣子,上一世的我被蒙蔽,竟然真的將嫁妝全都留下。
哪知和離後,他便轉頭用我的嫁妝錢,風風光光的將尚書府的嫡小姐娶進家門。
我卻因為無所出被夫家休棄,娘家嫌丟人,連家門都不讓我進。
沒了嫁妝傍身,我連個息身之所都沒有。
這一世,我倒要看看,沒了我的委曲求全,陸知遠還怎麼道貌岸然的將我的嫁妝全部據為己有。
“今天我的嫁妝如果少帶走一件,”
“明天我就狀告你們陸家霸占著我嫁妝不給。”
“若是不想讓你兒子今後在官場上立足了,盡管可以不給!”
婆婆被我氣的渾身發抖,卻半天沒有下文。
陸知遠也沉下臉來:“婉清,你怎麼能跟娘這樣說話,看把娘氣的!”
“就算是你不做我們陸家的媳婦,最起碼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我反譏道:“你們陸家的禮數就是休妻後霸占著嫁妝不給?”
陸知遠眼神陰冷的看著我,眼裏滿是恨意。
看我一臉決絕,沒有半點昔日的情分。
良久,終於對他母親說道:“把嫁妝全都給她帶走。”
這一次,婆婆並沒有反對。
看來,陸知遠是能做的了主的,隻是看他想不想。
2
從陸府離開後,我並沒有回娘家。
上一世,家中父母見我被休棄。
怕影響家中其它姐妹的親事,竟連家門都不讓我進。
若不是趙翊安不顧世人的眼光,以正妻之禮求娶我,父母怕是連我這個女兒都不願認了。
世人對二嫁女看不起,可趙翊安給了我足夠的體麵。
婚禮上,他當著滿場賓客的麵,向我承諾:
“今生隻愛你一人,生前不納妾,死後不複娶!”
婚後,他對我百依百順,婆婆也對我不曾刁難。
可上一世的我,卻陷在和陸知遠的感情裏無法自拔。
每天心事重重,日漸抑鬱成疾。
趙翊安沒有因此生氣,反而擔心我日漸憔悴的身體。
索性辭了官,專心陪我遊山玩水,希望我能夠解開心結,快點好起來。
一日,我們同遊至沈園時,恰好遇上獨自來此的陸知遠。
我們三人相顧無言,一時都沒人先開口說話。
最後,還是翊安開口道,他有公務在身,讓陸兄幫忙照顧我。
說完便匆匆離開了。
我知道趙翊安已經辭官,哪裏還會有什麼公務。
隻不過是想留些我和陸知遠獨處的時間。
他不是不難受,可他更希望我能打開心結,徹底從那段感情中走出來,開始新的生活。
可是那次見麵,卻是我走向死亡的催命符。
和陸知遠的相見,又一次撕開了我埋藏在心裏七年的傷疤。
陸知遠不管不顧的跟我訴說著,這七年裏,他對我的思念之前。
而我也沉浸在他花言巧語編織的癡情裏,難過的不能自拔。
從沈園離開後,陸知遠作了一首《釵頭鳳》,很快便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我看後心中思緒萬千,更加的心緒不寧,隨後賦詞一首。
從那以後,我便整日沉溺在這悲傷的情緒中無法自拔。
沒多久便香消玉殞了。
趙翊安在我死後,整日將自己關在家裏。
每日沉浸在對我的思念裏無法自撥。
最後也思念成疾,追隨我而去了。
而那個口口聲聲說對我一往情深的陸知遠。
卻在我死後,妻妾成群,兒孫繞漆。
活到八十多歲,壽終正寢。
原來我隻不過是陸知遠作詞消遣的一個笑話罷了!
3
我真是傻得可笑。
為了一個根本就不愛自己的偽君子,白白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而把真正愛自己的人傷的千瘡百孔,不懂得珍惜。
重活一世,我要帶著我的嫁妝,風風光光的嫁給趙翊安。
好好的跟他過日子,彌補上一世對他的虧欠。
所以當趙翊安求娶我時,我便一口答應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我:
“婉清,你想好了嗎?我怕你會後悔。”
他是知道我對陸知遠的感情有多深,
現在陡然離棄,我卻馬上說要嫁給他,顯然讓人覺得意外。
可是我早就迫不及待跟他成親了。
婚禮很快如期舉行。
婚後,趙翊安如上一次一樣,把我視若珍寶。
公婆也對我疼愛有加。
我也很熱烈的回應著,這麼善良的一家人。
在趙府的日子,沒有公婆給我立規矩,我每天心情都很舒暢。
再加上趙翊安對我寵愛有加,我們婚後的日子過得簡直是蜜裏調油。
我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變得神采奕奕。
用我丫鬟平兒的話說,自從我和趙翊安成親後,我整個人都像是會發光了一樣,一眼看上去,就知道過得很幸福。
因為日子過得舒心,身心都很放鬆,婚後一年,原本不能生育的我,居然有了身孕。
翊安知道後,不但沒有高興,反而沉下臉找來了大夫。
他是怕懷孕對我身體不利。
畢竟我被診出再不能生育。
直到大夫打著保票告訴他,
因為我身體近些日子保養的好,
已經恢複如此了。
他這才放下心來,
高興的一把將我抱起,轉了好幾圈。
婆婆更是把我視若珍寶,走到哪裏都命人跟著,小心伺候。
4
婆婆怕我在家裏憋悶,特意帶我去參加丞相夫人舉辦的春日宴,讓我散散心。
宴席上,我被丫鬟平兒攙扶著在丞相家的院子裏賞花。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婉清......”
我不用回頭便知道是誰。
心中不由生起一陣厭惡。
“還請大人叫我一聲趙夫人,”
“陸大人再直接稱呼我的閨名,不合適。”
我神情疏淡的答到。
陸知遠看我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
不由得一怔,
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
“婉清,我知道你現在還在生我的氣,”
“可我都是不得已,你可知道我心裏沒有一天不在想你......”
陸知遠一臉神情的看著我說道。
我回頭冷笑:“陸大人心裏天天想著我,又把你現在的夫人置於何地?”
陸知遠無奈的歎口氣道:
“她隻不過是奉母親命娶回家,傳宗接代,裝點門麵的,我對她並無半點感情......”
隻是他話還沒說完,身後便傳來了一聲河東獅吼。
“陸知遠!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