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到家，看著房間裏還沒收拾好的文件，上麵是林雪為了籌備會議做的資料。

她工作挺拚命的，屬於那種很要強的女人，這次也是她升職的好機會。

可是精心準備了三個月的項目會議，終究抵不過江晨的一個電話。

換做之前，我一定會因為這件事跟林雪大吵一架，但是現在我隻是默默的將資料收拾好，擺放在桌子上，然後回到屋裏刷牙洗漱。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因為吃不下飯，好像又瘦了一些。

晚上九點，林雪還是沒回家。

我有些擔心她，害怕我突然提出分手，她會出什麼意外。

“叮......”

打開手機的瞬間，十幾條微信直接衝進了我的手機裏。

“林雪那麼好的女孩子，你為什麼要跟他分手！”

“張天棟，你知不知道林雪有多好，她有多溫柔，有多細心！”

“林雪真是瞎了眼，找了你當他的男朋友！”

微信是江晨發來的，一連串的數落和謾罵，讓我看笑了。

藍顏知己，真好啊。

林雪真的很溫柔，真的很細心，很會照顧人，但隻可惜她照顧的那個人不是我啊！

比起我，江晨似乎更像是林雪的男朋友，再給受了氣的女友出氣。

我沒有給江晨回複，直接刪掉了聊天記錄，卻無意間點開了江晨的頭像。

是一張情侶緊握雙手的圖片。

我一眼看出，這不是網絡圖片，因為女的手上戴的那塊表，是我送給林雪的生日禮物。

江晨又發了一條新的朋友圈：

“你的溫柔似水，溫暖了我的整個世界。”配圖是他和林雪的合照，兩個人都笑的很開心。

這一次，我心無波瀾。

我不再像之前一樣，隻是默默的看，而是隨手給這條朋友圈點了個讚。

淩晨兩點，我疼醒了。

胃就像是擰在了一起似的，一陣陣的痙攣。

我掙紮著起身，無意間看到了我放在床頭櫃上的檢查報告。

那是我故意放在那的，想讓林雪看見，可是這份檢查報告從來沒有動過。

我笑了，笑的很無奈。

在乎的人總會在乎，不在乎的人，你站在她眼前，她也是瞎的。

我抬手將檢查報告拿了過來，隨手丟進了碎紙機。

“啪嗒！”

黑暗的房間裏，我沒有開燈，坐在沙發上抽起了煙，試圖用這種方式緩解胃部的疼痛感。

淩晨三點，林雪回來了。

“為什麼在家裏抽煙？！”

林雪的一句話，冷不丁的讓我一愣。

跟她在一起之後，我就戒了煙，因為她說討厭煙味。

可每次她從江晨那裏回來，卻總是滿身煙味。

有一次，我僅僅是隨口抱怨了一句：

“我不抽煙，家裏卻還是那麼重的煙味。”

林雪就氣的把外套扔在了地上，朝著我大喊大叫：

“張天棟，你什麼意思，江晨他抑鬱症犯了，抽煙緩解情緒不是很正常？”

“你知不知道，他抽煙的時候，手都在發抖！”

“你幹嘛非要跟一個病人過不去？”

“你要是不喜歡聞，那我以後不回家了還不行？！”

那天，我的心跌入了穀底！

林雪，是你不喜歡聞啊。

思緒拉回到現在，我猛地吸了口煙，然後把煙頭摁滅在垃圾桶上，對著林雪笑道：

“想抽了。”

我起身，去陽台打開了窗戶：“太晚了，先睡覺吧，明天我就收拾東西搬出去。”

話音剛落，身後杯子破碎的聲音響起。

我順聲扭頭，看到林雪正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我。

“你說分手是認真的？”

她顯得很驚訝，像是聽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消息一樣。

“張天棟，你能不能不要再吃江晨的醋了！”

“我都說了，他有抑鬱症，他媽媽拜托我照顧他而已，你老是跟一個病人過不去，有意思嗎？”

林雪變得有些歇斯底裏衝著我吼了起來。

我在心裏苦笑，這五年來類似的話我不知道聽了多少遍。

是啊，江晨是個病人！

“時間不早了，睡吧。”

這一次我沒有跟林雪爭吵，而是異常平靜的跟她對話。

“天棟，你別這樣！”

我轉身回屋，林雪卻從背後抱住了我。

“我知道你不會跟我分手的，你是愛我的。”

她的聲音突然軟了下來，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突然就沒了底氣。

這一刻，我真的有些心軟了，可我胃部那翻江倒海的劇痛一直在提醒著我，該結束了。

我平靜的將林雪摟著我的手推開，走進臥室。

林雪的手機又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但是她很快就把手機掛斷了。

淩晨三點半，我知道這個電話是江晨打來的。

林雪沒有接，而是很罕見的掛斷了電話。

“天棟，我......”

她走進臥室，可還沒等她把話說出口，手機卻又響了起來。

我背對著林雪蜷縮在被子裏，從化妝鏡裏看到她雙手緊緊捏著手機，緊緊地皺著柳葉眉。

林雪就這麼站在原地，看著我的背影，表情很複雜。

手機一直在響，林雪沒有接，也沒有掛斷，就這麼讓它一遍一遍的響著。

“喂？”

最終，林雪還是轉身接了電話。

一個尖銳刺耳的中年女聲傳來：

“阿雪，你在哪啊？江晨自殺了！”

“你快來啊！江晨現在在醫院搶救呢，怎麼辦啊？”

雖然林雪刻意跟我拉開了距離，但江晨母親的喊叫聲，還是一字不落的傳到我的耳朵裏。

林雪轉頭，看了我一眼。

“阿姨，我這邊還有點事，晚一點再過去好嗎？”

“醫院那邊有什麼情況，您先看著點，我忙完就過去，您別太著急了，沒事的。”

林雪猶豫了片刻，還是輕聲安撫著江晨母親的情緒。

“阿雪啊，你跟江晨從小一起長大，你是他最親近的人了，你不來他怎麼活得下去啊！”

“就算是阿姨求求你了，你快來看看他好不好！”

一連串哽咽的懇求聲，讓林雪身形一晃，表情為難的再次轉頭看向我。

她知道，我聽得見。

“去吧，他需要你。”

我迎著林雪的視線點了點頭，選擇了成全。

隨著客廳裏傳來了關門聲，林雪離開了。

房間裏頓時安靜了下來，隻有一盞昏黃的燈光亮著，我已經決定要跟林雪分手了，可心還是會止不住的疼。

就像是心臟得了風濕病一樣，疼的讓我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江晨自殺了，她應該著急的。

畢竟江晨這幾年，自殺了上百次。

她是該著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