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朱高燁沒有痛下殺手,可是淩厲的劍鋒從朱高煦身上擦過,想來他也不會好受。
朱高燁想到這,果然看到朱高煦皺眉撫摸著手臂,神色驚愕地看著他。
怎麼可能?
那小崽子怎麼會懂如此高深劍法?
看他揮劍時,仿佛毫無劍法,事實上,劍鋒直盯著要害部位,而且皮膚更是感到一陣隱隱的刺痛。
他跟誰學的?
不等朱高煦想明白,就見朱高燁笑容可掬地挽起劍花向他逼了過來。
朱高燁一劍刺過去,瞧見朱高煦躲得狼狽模樣,嗬嗬笑了。
給他吃點苦頭就行。
畢竟總不能在朱棣麵前對他下殺手,朱高燁自己還沒活夠。
想著,他看了朱棣一眼,露出邪魅一笑,邁著小腿舞出劍花再次朝朱高煦刺去。
淩厲的劍鋒指向朱高煦頭頂,就見冷光一閃,一縷頭發飄落下來。
朱高煦看到被削下的長發,震驚地瞪大雙眼。
隻差一點,就......
瞬時驚出一身冷汗,隨後神色驚駭,不敢相信地看著正笑得得意的朱高燁。
差點!
他就殺了自己!
朱高燁這舉動實在令人驚駭,大殿內的氣氛陷入詭異,眾人死一般寂靜,誰都沒開口。
片刻,一道怒喝聲打破尷尬的寂靜。
“都鬧夠了嗎?”
眾人聽到聲音,不約而同看向朱棣。
就見朱棣臉色漲紅,額頭鼓起青筋,衝著他們罵,“親兄弟卻恨不得對方死!”
“你們直接一劍把我殺了吧!”
朱棣怒極,拂袖怒吼,“我死了,你們就能坐上皇位!”
聽此,朱高燁癟著嘴,收起手中長劍,漫不經心地暼了朱高煦一眼,向後退了幾步。
朱高煦見小崽子後退,心頭驟然一鬆,隨後,神色不安地看著漲紅著臉的朱棣,心裏不是滋味地垂下頭。
大殿內的氣氛有些壓抑,眾人心思各異地沒再開口。
朱高燁有些不適應這種嚴肅的氣氛,拿著長劍左看右看,突然看到一旁茶幾上有一幅畫。
仔細一看,上麵畫著幾隻老虎,一隻大老虎神色溫柔地看著身邊幾隻小老虎。
朱高燁眼珠咕嚕一轉,看了大殿內其他人一眼,小手撓著頭,天真爛漫地嘻嘻一笑。
“爹,您消氣,我剛才是跟二哥鬧著玩的。”
朱高煦捂著痛楚的手臂抽了抽嘴角,心想你確定這是開玩笑?
朱棣目光劃過朱高燁和朱高煦,臉色稍微緩和一些,嗯了一聲,卻沒再開口。
朱高燁想要緩和這詭異氣氛,思索片刻,拿著劍向那幅畫跑去。
他看著畫,故作驚訝,“這畫,畫得真好!”
“隻是為何沒有題詞?”
朱棣見小崽子在主動遞台階,打破了寂靜,神色又緩和了一些,看向畫的位置,“這是解縉的畫,畫好後剛送過來,還未來得及題詞!”
朱高燁轉著眼珠,笑嘻嘻地看著朱棣,“孩兒想試試給這畫這題詞!”
朱高煦不假思索地冷哼,神色不屑,“你這小崽子,字都不會寫幾個,就想題詞!”
朱棣頓時瞪著朱高煦,朱高煦連忙訕笑地閉嘴,斜睨著朱高燁不再開口。
“你想試試,那就試試吧!”
朱棣神色平複下來,向朱高燁溫和地擺手。
得到同意,朱高燁也不墨跡,放下長劍,拿起桌上的毛筆,在眾人審視的目光中,抬手就寫,邊寫嘴裏還一邊念念有詞。
“虎是百獸之王!”
眾人看到這小崽子,竟然真的寫,那樣子有模有樣,還真像回事。
父子幾人對視一眼,都好奇地圍了過去。
隻看了一眼,神色就無比震撼。
“好字!”
朱棣語氣裏都透著笑意。
隻見這字行雲流水自然流暢,宛如驚龍,入木三分,龍飛鳳舞間形神皆備!
看字如看人,朱高燁神色專注,神色堅定身姿挺拔,手中狼毫下筆速度極快,頗有書法大家風韻。
他的字線條流暢自然,一氣嗬成,將字體的美體現得淋漓盡致,讓人歎為觀止。
收筆時更是氣韻生動。
小崽子寫完後深吸一口氣,隨即抬頭看著遮掩不住驚豔之色的眾人。
“請爹看看。”
朱棣看著小崽子的目光充滿著欣賞,上前小心翼翼地把畫拿了起來。
他一邊觀賞一邊滿意地點頭,“好字!”
字與字之間布局巧妙,跟整幅畫融為一體,充滿著藝術美。
每筆橫、豎、撇、捺、勾、折都流露出獨特的藝術感和韻味。
筆下的字流轉間,盡顯出大師的文化底蘊。
朱棣神色震撼的,看著小臉充滿得意的小崽子,暗自心驚。
這小崽子寫的字何時有這麼高水準?
這字都敢跟書聖王羲之比肩了。
朱高煦同樣神色複雜地看著朱高燁,難以置信,“小弟,你這字......練了很久吧?”
聞言,朱高煦神色得意地摸著無毛下巴,“確實很久。”
“足足練了多半年了!”
這話落進朱高煦耳中,嘴角肌肉直抽搐,心想你當真以為我隻是排兵布陣的大老粗,我不配識貨嗎?
這字至少得練了十年。
張口卻說多半年?
這是蒙我呢?
想著,朱高煦神色驚疑地看著還在得意的朱高燁。
這小崽子......難不成在娘胎裏就開始練字?
朱棣連誇了幾句好字後,才聚精會神地看畫上的題詞。
他看了片刻,心中一動,拿著畫的雙手有些略微顫抖。
他神色複雜地抬頭看向朱高燁,開口時的嗓音有了些顫音。
“虎為百獸王!”
“誰敢招惹它?”
“唯有親子......”
“一步一回首......”
朱棣一字一頓地念著,才念了兩句,嗓音顫抖得愈發厲害,立馬紅了眼眶。
他動容地盯著畫上的字,嘴裏不停地重複。
大殿內此時傳出小聲抽泣聲。
朱高燁看到朱高熾那胖臉,顫抖地哭得淚流滿麵。
朱高煦此時心裏也很不是滋味,眼裏積蓄著淚花看著朱高熾,隻是神色仍然有些不服氣。
此時,大殿內氣氛有些哀傷,見者心酸,雖然無法得知真假,可看著卻是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樣子。
皇家親情原本就非常珍稀,能到這種地步已非常不易。
看著便宜爹有些可憐。
朱高燁輕歎,安靜地看著朱棣。
隻見朱棣身體有些顫抖,神色複雜地抬頭,如炬的目光中蓄滿淚水,仿佛在感慨自家這,恨不得手足相殘的劍拔弩張父子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