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沈煉來到後花園，對著躺在石凳上的小身影拱手行禮。

“王爺，事情全部如你所料。”

“好，知道了！”

朱高燁笑得高深莫測，揮著小手，“退下吧！”

等沈煉身影消失於黑暗中，朱高燁仰望星空，眼冒精光，臉上充滿期待。

翌日。

聚仙樓雅座。

朱高燁正站在二樓雅座的窗邊，探著頭往外看。

當他看到了乘坐小船過來的孫若微，立馬揮起小手。

孫若微回了朱高燁一個笑臉，目光有些複雜，有些憐憫和猶豫。

她下船後才走進聚仙樓大廳，就看到坐了幾桌的三五成群的男人。

有幾人看她的眼神很是微妙。

孫若微想到昨晚父親跟自己說的話。

父親告訴她，步入大廳了，自己人就能看到她。

父親還拿起一個酒壺跟她比畫，“這叫鴛鴦壺。”

父親曾給她演示過，那酒壺往左邊轉，倒出加有藥物的酒水。

孫若微當時震驚地看著自己父親。

隻聽父親繼續，“隻要一杯就會暈過去。”

孫若微於心不忍地詢問，“必須如此嗎？”

她父親語氣非常平靜，“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孫若微斂起心緒，抬腳上樓。

來到二樓，就看到朱高燁站在門邊，笑看著她。

“姑娘果然言出必行！”

朱高燁故作深沉地說著。

孫若微見他那人小鬼大的模樣，忍不住嫣然一笑，緩步向他走去。

朱高燁彎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率先走進包廂。

孫若微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情況，正若有所思，就聽到朱高燁稚嫩的聲音傳來。

“今日由我這小東道主請客！”

“你我把酒言歡，豈不愜意！”

朱高燁說著還搖頭晃腦，嘴裏咬文嚼字，神色頗為得意，當場就把孫若微瞧樂了。

說完，朱高燁還很有風度地替孫若微把椅子拉開。

那椅子後背跟朱高燁一般高，那場麵看著很是滑稽。

朱高燁渾然不在乎，仍然神色自得，略微彎腰抬手，“請！”

孫若微被他這樣子逗樂了，忍著笑，配合地頷首，“小大人盛情邀請，小女子豈敢不來？”

說完，上前落座。

哪想到朱高燁極有修養地推著椅背，幫她調整好位置。

孫若微暗暗心驚，這小崽子力氣不小啊，表麵上仍然笑得一臉溫和。

“小女子簡直受寵若驚！”

隨後打量著神色莫測的朱高燁，笑著問，“不知小大人名諱，倒是我唐突了！”

朱高燁裝了半晌的深沉，立馬破功，小臉一垮，小手擺了擺，“這些不是關鍵！”

這不是關鍵，那關鍵是啥？

孫若微忍著笑，看著這小孩覺得可愛。

朱高燁拿起桌上的鴛鴦壺，倒出兩杯酒，給了孫若微一杯，自己端起一杯，神色愜意地開口，“請。”

朱高燁眯著眼，瞧著孫若微喝下，笑著把自己杯中酒向地上倒去。

孫若微見狀，神色頓時一變，看著高深莫測的朱高燁，她有些慌神，目光裏透出恐懼之色。

難不成，他已看出端倪？

朱高燁看到孫若微神色驟變，咧嘴笑了笑，“小孩不能喝酒，傷身體！”

這小崽子！

嚇死人了！

還以為，他發現了......

孫若微輕輕歎了口氣，神色怪異地盯著他。

隻見小崽子摸了摸下巴，看著孫若微笑著開口，“酒也喝了，接著我們談談公事！”

“啊？”

孫若微有些懵！

朱高燁嗬嗬一笑，小手托著下巴，神色疑惑地看著孫若微，“我常去你家酒樓，為何沒見過你？”

孫若微看著朱高燁，心想該來的還是來了。

她整理好心情，仿佛早有對策，直接解釋，“我剛來京城投奔父親。”

“姐姐是哪裏人？”

“祖籍濟南。”

“為何要來京城？”

“我爹在京城，我娘病逝後，奉娘之命來投靠父親。”

朱高燁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後又麵露疑惑，“你爹在京城，真正是做什麼的？”

孫若微看著朱高燁掩嘴一笑，仿佛這個問題就是廢話。

“酒樓自然是賣酒啊！”

朱高燁一臉原來如此的樣子，“哦，居然是賣酒的！”

孫若微覺得，朱高燁語氣不對，頓時警惕起來。

卻見小崽子從懷裏拿出一樣東西，遞到孫若微桌前。

孫若微就神色大變。

這是他們組織的弩箭。

她神色慌亂地看了朱高燁一眼，卻見小崽子神色如常，笑著看著自己。

孫若微心想，這小崽子不簡單，從見到自己開始，一言一行都在給自己施壓，不得不承認，此刻自己有些慌了。

她連忙調整心情，對朱高燁笑了笑，“我長在鄉野，村裏孩子常用槍棍當玩具，也常射箭，摔跤。”

朱高燁眨巴著眼，一副原來如此的神情。

孫若微小心謹慎地觀察他的表情，看到沒有異樣，這才繼續。

“我爹娘忙於生意，我在村裏野了幾年。”

“進京時，也帶上弩箭，為此還被爹罵了一頓，並把弩箭丟了，想不到還有弩箭落在酒樓裏。”

“這才讓小大人撿到。”

孫若微看著弩箭，對朱高燁不好意思的笑著，桌下的雙手，此時早已緊緊握在一起。

她複雜地看著朱高燁，暗自心驚。

這小崽子不簡單！

談笑間咄咄逼人，話裏話外都暗藏殺機，每句話都精準地直奔關鍵。

重要的是，這明明還是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

為何氣場那麼強大？

孫若微神色凝重地盯著朱高燁，心裏湧出更多警覺，告誡自己，不能把這小屁孩再當孩子看。

普通這點大孩子，心智如何會那麼成熟？

朱高燁眯了眯眼，探究地盯著孫若微片刻，笑臉突然誇張地笑了，“原來這樣啊！”

此時，一隊錦衣衛迅速包圍了聚仙樓，並把大廳的人管製了起來。

所有人見到這一幕，都驚訝地看著。

就見一名錦衣衛百戶神色冷冽地進來，如鷹般的目光審視著屋裏所有人。

正在大廳裏埋伏的那些刺客，彼此對視一眼，心裏強作鎮定，若無其事地坐著，手上卻暗自握住藏於桌下的大刀。

有一人看來定力不足，已經暗自拔刀，幸虧旁邊的人眼疾手快，拍了拍他的手，讓他安靜。

沈煉淩厲的目光掃向眾人，手中佩刀啪的一聲放在桌上。

引得眾人側目，神色各異。

那些埋伏的人眼神在空中交錯，隨後，目光灼灼地盯著沈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