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站在宮門前的人，一身錦衣衛百戶官服，昂首挺立，手握在長刀上，神色嚴肅，目光清冷地看向皇宮。

看到朱高燁出來，緊繃的神情頓時緩和下來。

沈煉雙手抱拳，“王爺。”

朱高燁對他點了點頭，當即詢問，“孫姑娘安頓好了嗎？”

“已讓孫姑娘在王府西廂房住下，並安排了一名貼身丫鬟伺候。”

“做得不錯！”

沈煉點了點頭，再次對朱高燁拱手行禮，沒有再開口。

朱高燁盯著沈煉，眼珠咕嚕一轉，像是忽然想到什麼。

“陪我去北鎮撫司！”

朱高燁端坐在馬車上，小手撫過不合身的錦衣衛飛魚服，想著心事。

太子朱高熾廢寢忘食，為國為民一輩子，年紀那麼大了，還備受委屈。

身後的親弟弟，虎視眈眈地費盡心思想取而代之也就算了。

偏生朱棣生性多疑，有事沒事就敲打太子。

朱高燁見了都覺得太子憋屈。

他感覺自己再毫無所動，下次跪地顫抖的就是自己。

說不定哪天朱棣心裏不爽，就收回所有盛寵，順帶再敲打自己。

他這麼一個沒有任何根基的閑散王爺，恐怕處境不會比太子好，那時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必須想辦法！

眼下，身邊可用之人就一個貼身太監的侄子沈煉。

可一旦有事，那時必定一拳難敵四手，必定應接不暇，很難自保。

這天天把腦袋別在腰子上的日子不行啊！

朱高燁連連歎息！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

朱高燁仔細思索著自己眼前的處境，他摸了摸金令牌，微微點頭。

這金令牌不用白不用。

趁著金令牌還有效，好好搞事業！

斂財和擴建勢力都是必需的！

朱高燁眼前，仿佛看到自己擁有金山銀山的場景，忍不住嗬嗬笑了。

“王爺，已到北鎮撫司！”

朱高燁正想得美，耳邊傳來沈煉的聲音。

他愣了一會，心裏感慨，好快啊！

然後在沈煉攙扶下下馬車。

“你在外麵等我！”

沈煉拱手，“是！”

朱高燁揮著小手，趾高氣揚的要闖進北鎮撫司！

不但目中無人，還視門口的錦衣衛為無物。

朱高燁這悠閑的樣子，直接把守門的錦衣衛看蒙了。

兩人對視一眼，隔空交換信息。

這......要不要攔？

再無動作，這小孩就進去了。

左邊的錦衣衛緩緩搖頭。

還是別攔了！

你看他身上那衣服，雖然改得慘不忍睹，卻是千戶飛魚服。

而且還有百戶大人保護！

靠山肯定挺大，不是咱們能招惹的！

對，招惹不起！

兩名錦衣衛暗暗點頭，幹脆當作沒看見，任憑朱高燁狐假虎威地進去。

有這種念頭的，當然不止那兩人，所有人都假裝沒看到朱高燁。

因而，朱高燁在北鎮撫司裏暢通無阻。

北鎮府司大殿。

朱高燧瞪大眼睛，呆滯地看著朝自己伸出小胖手的小屁孩。

小屁孩天真爛漫，眼角含笑，怎麼看都是可愛孩子的樣子，就是開口的話就很欠打。

朱高燧震驚地蹙眉，“你說你要做什麼？”

朱高燁嬉皮笑臉地再次伸出小手，“三哥給我些人，我要建南鎮撫司！”

啥？

南鎮撫司？

你來我北鎮撫司，說要建個南的？

這擺明著要打擂台，你這小屁孩，來我這白日做夢呢？

誰給你撐腰來作死？覺得錦衣衛是什麼人想建就能建的？

真以為，等同尚方寶劍先斬後奏，這權利是笑話？

朱高燧忍下把人甩出去的衝動，心裏默念了幾遍，不跟小孩計較。

做好心理建設，臉上才勉強有了笑意，“給你機會說點人話！”

“快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朱高燁眨著眼睛想了想，“我想要些錦衣衛，籌建南鎮撫司！”

朱高燧難以置信自己聽到的話，怒極而笑，“你也別籌建南鎮撫司了。”

“我的位置讓給你得了！”

“那感情好！”

朱高燁收回手，臉上仍然是天真地笑，清脆地點頭。

“好你個頭！”

“一邊玩去，別來這搗亂，想欺負人就去找大哥，你這套在我這沒用。”

朱高燧隻當這小崽子哪根筋錯亂，想啥就是啥，準備應付一下，就讓朱高燁離開。

豈料這小崽子很不識相，不但不走，還直接坐地上撒潑起來。

“不行，我不走！”

“三哥不給人，我就不離開！”

朱高燁坐著揮手蹬腿，癟著嘴，使勁地嚎，撒潑外加耍賴，直看的朱高燧心尖都在顫抖。

這小屁孩真煩！

“鬧夠了就走吧！”

朱高燧耐著性子隨意哄了哄，可這小崽子不但不收斂，還愈發來勁。

當下哪裏還忍得住，皺著眉破口大罵，“你這小屁孩當真不知天高地厚？”

“爹寵著你，我可不會慣著你！”

“跑我頭上來過家家？”

“衝我要錦衣衛，你咋不上天呢？”

“來人，把他給我弄出去！”

朱高燧麾下的人，素質確實高，話音未落，就有幾名錦衣衛衝過來，神色冷峻地站在朱高燁跟前。

朱高燁瞧見這些人，愣了片刻，隨即神色歡喜地點頭“這幾人看著就不錯！”

“三哥，這幾人我都要了！”

朱高燧聞言，當場氣笑，還有誰比你臉皮厚？

當即也沒心思再跟這小屁孩廢話，衝上去準備親自把他趕出去。

可還沒動手，突然，朱高燁小臉一肅，小手捶著胸口一副痛苦的模樣。

“哎喲，三哥，什麼玩意硌著我胸口疼，你快幫我看看。”

朱高燧心想你這小屁孩，真尼瑪麻煩，破事還挺多！

他深吸一口氣，冷著臉向朱高燁胸口摸去。

結果還當真讓他摸出一塊堅硬的東西，他頗為煩躁地取了出來。

一看，當下臉色大變，抖著手把那東西往朱高燁懷裏塞回去。

隨後，目光驚懼地盯著朱高燁。

金令牌！

見牌如見朕親臨！

爹為何會把金令牌給這小屁孩？

難不成是爹讓他前來。

是爹想分化我的權力，成立南鎮撫司製衡我？

朱高燧越想越驚駭，看著朱高燁天真爛漫的臉愣了片刻，原先冷峻不耐煩的臉色瞬時堆滿笑容。

當下幹笑著，把地上的朱高燁扶了起來，神色既緊張又關切。

“你胸口還難受嗎？”

“要不三哥讓大夫過來瞧瞧？”

“你說你，小孩子身體本來就羸弱，還揣著如此硬冷的玩意四處跑。”

“可別硌出隱患！”

“那三哥可就心疼壞了！”

朱高燧邊說邊揚著笑臉，關切地輕撫著朱高燁胸口，明顯能感覺到金令牌就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