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母靠撿垃圾養育我十八年。
成年後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她推向了車流。
可是她沒死,我便將她囚禁起來,不給她吃的,隻偶爾給她一點水喝吊著她的命。
她的斷腿沒有得到治療已經腐爛,每天都能聽到她的哀嚎和求饒。
鄰居是在看不下去,趁我出門將她救了出來,幫助她將我告訴了審判庭。
我冷笑的看著她:
“賺不到錢的老不死,有什麼臉告我?”
“養不起我又沒有讓你養!”
僅僅兩句話就點燃所有人的仇恨,他們大叫著讓我趕緊去死。
可是當審判石審判我的時候,我的罪名卻都不成立。
1.
我的事跡最近在網上傳得火熱,他們都叫我惡毒養女,說我虐待養母。
得知我被告上審判庭的時候,旁聽席的位置被一搶而空。
所有人都期盼著我能被立馬判罪,死刑。
甚至在我走進審判庭的時候,還有人往我頭上扔轉頭。
“狼心狗肺的東西!你媽養你那麼大,不說回報就算了,還想殺你養母,良心被狗吃了嗎?”
“聽說小學都沒上完就輟學了,這種人養大了也是廢物。”
“就是,自己沒能力賺錢,還嫌棄撿垃圾把她養大的養母,世界上真是什麼人都有,剛才那一磚頭就該扔準一點,打死算了,看著都氣人!”
“可別,因為她又再搭進去一個人,劃不來,這種社會的渣滓,還是交給法律吧。”
周圍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企圖用唾沫星子淹死我。
所以我轉頭就朝他們吐了一口唾沫。
“怎麼,養不起還養我幹什麼?我求她養我嗎?養我之前沒想到這樣的下場嗎?”
“你又是什麼社會棟梁?還不是吃飽飯拉狗屎的社會廢物,就你還好意思罵我。”
“還有你,就你這磚頭扔的,狗看了都搖頭。”
“怎麼,都看不慣管我?來打死我啊!來啊!”
我朝著他們叫囂,氣得裏麵好幾個人想要衝出來收拾我,可是卻被旁邊的警察給攔了下來。
看著他們想打我,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我就高興。
所以我當場就笑出了聲音。
頓時就再次引來了人群的騷動,眼看外麵大有控製不住的趨勢,警察連忙推搡這我往裏麵走。
隻是剛擠進門口,旁邊一雙蒼老的手就伸過來將我給拉住了。
“美美啊,你別罵你媽了,你媽這些年養你不容易。”
來人是我養母的男人,也就是我的養父。
養父癱瘓很多年了,從我記事起他就一直坐著輪椅。
我嫌棄的將他的手甩開,“你也滾遠一點,那天就該把你一起推馬路上去。”
“美美,你怎麼能這麼跟爸爸說話呢。”
養父說著就開始提起袖子抹眼淚。
“哭個屁啊哭,你比那個老不死的更該死,都癱了快二十年了,你怎麼還不死?”
我的話讓養父臉色很是難看,滿是皺紋的臉上更是平添了幾分滄桑。
眼看我寥寥幾句再次再人群裏掀起了波瀾,警察再也不敢停留,連拖帶拽的將我帶進了審判庭上。
我的養母坐在下麵,因為雙腿殘廢又沒有及時醫治,她已經被截肢,是兩名誌願者扶著她坐在了審判席。
她看著我的目光裏滿是滄桑和柔情。
看的後麵旁聽席上的人又是一陣動容,想衝上來撕碎我。
還是法官敲響了審判錘,所有人這才安靜下來。
“好了,我現在宣讀一下審判規則,本庭會讀取原告,被告雙方的記憶進行審判,判定有罪者,根據法律會出具相關判定刑法,若反之,刑法反噬,你們兩個明白了嗎?”
養母含淚點點頭。
我冷哼一聲,“開始吧,磨磨唧唧的。”
2.
旁聽席的人看我態度傲慢,又開始嚷嚷起來,讓趕緊開始審判。
還是在法官的壓力下,才慢慢平息。
很快就有誌願者給她帶上了記憶讀取器。
審判屏幕上立馬就出現了一段畫麵。
畫麵裏,養母在大雪紛飛的晚上,她拖著一袋紙殼子回家的路上,聽到箱子裏有哭聲。
她扔下手裏的紙殼子往巷子裏找去,看到了躺在垃圾箱裏小小的我。
她趕緊將我從垃圾箱裏抱出來,脫下身上破舊的羽絨服,將我裹著回家。
一回到家裏她就把家裏唯一的火盆挪到了我的旁邊。
“你從哪裏撿了個娃回來?”
癱瘓的養父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伸著頭過來看我。
養母小心翼翼的將我舉到他的跟前,“老公,我們養她吧。”
“我們都沒錢怎麼樣,還有我這樣,也沒辦法出現賺錢了。”
養父歎了口氣,拍了拍自己已經無法站立的腿。
但他又很是不舍的伸手過來逗我。
小小的我,卻適時的伸出手來握住他的手指,朝著他咯吱咯吱的笑著。
“老公,你看她多可愛啊,我們結婚這麼多年都沒有孩子,養她吧。”
養母輕輕的搖晃著養父的胳膊。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想養這個孩子。
養父猶豫了很久,終究還是歎了一口氣,同意將我留了下來。
有了我之後,這個破敗的家裏多了一絲溫馨和熱鬧。
養母和養父為我精心挑選了玩具,養母有時候去翻垃圾桶,看到好好的玩具也會帶回來,放在鍋裏煮了消毒,再拿給我玩。
而養父原本無聊的生活裏多了我,他也多了一絲希望。
屏幕裏的畫麵很快,基本上是養母記憶最深刻的幾個畫麵。
畫麵一晃就到了我上小學的時候。
養母替我整理書包,還給我紮了兩個很可愛的小辮子,她伸手要牽著我去學校,我卻直接打開了她的手。
“走開,我不要你碰我!”
因為生氣,兩條小辮子也在後麵一晃一晃的。
養母卻很難過的蹲下來和我平視,“美美,媽媽也是擔心你,你別任性好不好。”
我再次一把推開養母。
“我不要你,不喜歡你,你滾開!”
說著,我就開始拽小辮子,養母難過的來拉我的手。
我抓著她的手一口就咬了下去。
畫麵上,我的表情猙獰,根本不是一個孩童臉上該有的表情。
審判庭裏頓時傳來一陣唏噓。
“骨子裏就不是好東西,你看看那個表情,好人家的孩子,能這麼小就有這麼狠的表情嗎?”
3.
“要我說,別說養女了,要是我親生的是這副態度,下一秒巴掌不落她臉上算我這個做媽的失職。”
“真的有些小孩天生就是壞種,基因裏自帶的,根本教不好。”
“對對對,還有人說什麼小孩本來就是純真的,真的放屁,你看看這個女的,從小看老,不用說我都知道她以後不是什麼好人。”
旁聽的人一人一句的數落我。
可是這些話根本就不足以傷我分毫。
甚至我還覺得有點可笑。
“打唄,今天打,明天刀子捅你身上。”
我挑釁的看向旁聽席的一個女人。
她被我的話頓時激得從凳子上跳起來,隔著四排的位置恨不得直接從前麵四排的人頭上爬過來掐死我。
“賤種,死刑!法官,判她死刑!”
“安靜,否則請離開法庭。”
法官的審判錘敲得砰砰直響。
女人這才被旁邊的人拉住重新坐了回去。
“還有你,被告陳美,讓你發言的時候再發言。”
我無語的聳了聳肩。
庭下,養父坐在養母身邊哭泣,兩個誌願者一個給養父擦汗,另外一個給養母擦淚。
屏幕上的畫麵還在繼續。
是我十二歲那年,我輟學了。
養母推開我的房間。
我們一家三口住的是一個單間,後來用簾子隔開了一個房間給我。
“美美,別玩手機了,快吃飯,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養母將飯菜放在我的桌上,拿走了我手裏的手機。
“還給我!”
我當即從椅子上跳起來,養母被我的反應嚇了一跳。
“把手機還給我,我不想吃飯就是不想吃飯,你能不能別管我啊!”
我吵著就要去搶養母手裏的手機。
養母不肯給我,我端起旁邊滾燙的飯菜往養母的臉上蓋下去。
她沒有躲,臉上也瞬間變得通紅,捂著臉淚汪汪的跪在我的麵前,“美美,就算媽求你了,別玩了,你都玩廢了。”
我似乎是被她的話激怒,強硬從她手裏奪過手機,她想拉著我不讓我出去,我抄起桌上的說過就劃了下去。
養母的手瞬間劃破,鮮血直流。
4.
“你在做什麼!”
養父推著輪椅進來阻止我。
我直接踹翻了他的輪椅跑了出去。
養母痛苦的從地上爬起來,跟養父相擁哭在一起。
這一幕將旁聽的人紛紛看哭。
我卻不屑的切了一聲,順便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吵死了。”
下麵的人剛要罵我,畫麵繼續撥了下去。
我十五歲那年,迷戀網絡遊戲。
屏幕上,我將養母藏在儲蓄罐裏的幾千塊錢都拿了出來。
養母抱著我的大腿,跪在地上給我磕頭,“美美,這些錢是給你攢的嫁妝錢,不能拿啊!”
我攥著那些皺巴巴的一塊五毛湊起來的錢扯著養母的頭發。
“我拿點錢怎麼了?你們家窮的連根毛都沒有,生在你們家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我不顧養母的祈求,拿著錢出門。
養母追著我出來當著滿大街的人麵又給我下跪。
她的額頭上都磕出了血。
看上去可憐到了極致。
經過的路人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之後,紛紛唾罵我,還有個大哥上來搶我手裏的錢。
我當時就跟那個大哥扭打在了一塊,我根本不是大哥的對手,很快就被大哥按在了地上,把錢給搶走了。
養母又趕緊撲了上來推開大哥,將我護在身下,“別打我的女兒,求求你們了,別打她,她隻是年紀小,不懂事,別打她。”
周圍的人看著養母可憐,紛紛勸說她,不要這麼溺愛我。
但養母呆呆的搖頭,將我緊緊的摟在懷裏,生怕又有人衝上來打我。
可我並不領情,我奮力的從養母懷裏掙紮出來,跑向前麵的大橋。
作勢就要往河裏跳,養母在後麵追上來拉住我的手,此時我已經一半的身子掉了下去。
她也顧不上被磨破的手,就那麼死死的拽著往下掉的我。
“這種人,要跳就跳吧,長大了也是禍害。”
旁聽席裏的人不敢大聲喧嘩,隻敢小聲議論。
但審判庭很安靜,他們說的話一字不漏的都進了我的耳朵裏。
畫麵裏我被人合力救起來。
旁邊的人還在苦口婆心的勸我要好好聽養母的話。
而我卻是滿眼的厭惡和憎恨。
這是養母看我的視角,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我眼神裏對她的厭煩和恨不得她去死。
那眼神是個人看了心裏都得後怕。
“嘖,養母這是什麼知道,明明知道這個孩子對自己那麼討厭,還不計前嫌的對女兒好,這個女的真的太沒有沒有良心了。”
“都肅靜!”
法官看向我的目光已然不耐煩。
但是這些並不足以給我判死罪,而接下來的畫麵,更讓他們憤懣。
6.
十八歲生日這天,養母花掉了身上所有的積蓄給我買了一條裙子。
“這樣子好看多了,我們美美換上裙子也是漂亮的公主了。”
我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便收回了目光。
養母還在嘰嘰喳喳的說著晚上要帶上我跟養父一起去吃海底撈,慶祝我成年。
我卻沒有搭理她,我們一前一後的出了服裝店。
養母一邊說話,一邊回頭看我。
從她的視角可以看到,她每回頭看我一眼,都能看到我眼裏的憎惡。
“美美,你不開心嗎?”
紅綠燈的時候,養母關切的問我。
我隻是冷眼看向她。
等到紅燈亮了,有車經過的時候,我一把就將她推進了車流。
砰的一聲,她被一輛轎車撞翻,馬路上頓時慌亂起來。
周圍也立馬圍起了不少的人,有人拍照,有人報警。
可養母卻在眾人的目光中慢慢坐了起來。
她的頭上還在流血,但她卻依舊試圖站起來,還對周圍來扶她的人說自己沒事。
我冷著臉走了過去,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拉住我的手,“美美,走,我們回家,我們沒錢看病,我沒事,走。”
養母推搡著我離開。
“大姐,你看你都站不穩了,還是去醫院看看吧,救護車馬上到。”
養母卻不停的搖頭,“不了不了,我還要陪我的女兒過生日,美美,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