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搬來個溫柔懂事的小姑娘。
久病在床的婆婆喜歡跟她聊天,老公就高價聘請她來家裏照顧老人,也省了他不少心思。
兩個月後,婆婆病情加重,甚至連老公身體都出現了問題,我要求辭退那個女孩。
婆婆大罵我沒良心:「人家小姑娘一個人背井離鄉出來打工,為了照顧我連好單位都不去了,你這麼做簡直不是東西!」
老公也覺得我不可理喻:「我看你就是嫉妒人家年輕漂亮,有她在我輕鬆多了,你把她趕走我這病還能好?你就是盼著我死不拖累你吧!」
他們因為一個外人對我充滿怨氣。
甚至在出車禍的時候果斷掛了我的救命電話,等我死後,歡天喜地將那個女孩娶回了家。
再睜眼,我回到女孩剛搬來的那天。
看著婆婆不情願出門做複健,賴在家門口大哭大鬧。
我笑了笑:
「不去就不去,您不想去我還能逼著不成。」
我說得真心,畢竟以後痛苦的是她自己,跟我沒半毛錢關係。
1
「不去不去!我這腿早就廢了,就算天天走又有什麼用,我不如早點死在床上。」
聽著這熟悉的話語,我終於意識到自己重生了。
此時婆婆癱坐在家門口,大哭大鬧著不肯下樓。
幾年前她因為救我半身癱瘓,為了報恩我嫁給了她一心搞藝術的沒出息兒子沈輝山,每天背著她進行複健以防長期臥床得褥瘡。
但這過程又苦又痛,婆婆受不了,老公也對我越發不滿,覺得我恩將仇報。
正巧對門搬來個年輕小姑娘,她溫柔懂事一下就頂替了我在家中的位置。
一直到我出車禍,尖銳的玻璃紮進我的脖頸,我拚勁最後的力氣給家裏打電話,誰知對麵是三人的歡聲笑語和老公不耐煩的掛斷。
臨死的那一刻我就發誓,如果能重來,我肯定不會再對這家人付出一點真心。
所以婆婆想找死,那就隨她去吧。
我放開拉扯著她的手,隨意道:
「您不想去就不去吧,氣壞了身體倒是我的不對了。」
婆婆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一時間連幹嚎都卡在了喉嚨裏:
「真,真的?今天不用下樓走路了?」
我真誠地笑了笑:
「不止今天,以後您不想去,我都不會逼您了。」
婆婆高興壞了,連忙抱著旁邊人的胳膊感謝道:
「哎喲小姑娘還得是你啊,我兒媳婦最是強,今天要不是你說通了她,我可要吃苦頭呢!」
我側頭看去。
蹲在婆婆身邊的女孩正是前兩天才搬過來的對門鄰居李曉青。
剛剛婆婆大吵大鬧,她碰巧出門,看見後就跟著勸。
跟我粗獷利落的風格不同,李曉青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文藝範,白色的長裙飄逸的長發,就連說話都是溫聲細語的。
「阿姨您說得哪裏話,我們是鄰居就等於是一家人了,我隻是覺得要是我媽媽身體不適還這樣逼著她出門總歸是於心不忍的......」
說著,她還若有似無地看了我一眼。
貼心地將婆婆扶起後,她故意提了提身後的畫板:
「既然阿姨沒事了,那我也出門了,素描老師還在等著我呢!」
「素描?你會畫畫啊?」
一聽這話,我老公沈輝山突然來了興趣。
李曉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隻是剛剛開始學,畫的不好,老師又要離職了,我還不知道接下來要找誰學呢......」
她話還未說完,婆婆就熱情招呼道:
「跟我家輝山學唄,他可是美院畢業的!」
上一世聽到這裏,我立刻製止。
畢竟沈輝山自己都畫不明白,所有相關工作最多幹1個月就被開了,根本沒能力教別人。
結果老公覺得我落了他麵子,不滿道:
「都是鄰居教下怎麼了,再說這外頭好多培訓機構都坑錢的,人一小姑娘外地來的賺錢多不容易,你能不能有點愛心。」
全家隻有我一人在外工作,醫藥費和生活開銷都壓在我身上,因為攢不下錢我連孩子都不敢要。
沒日沒夜地加班賺錢換不來一句感謝不說,轉頭倒是埋怨我對個陌生人沒有愛心了?
當然,誰都沒他有愛心。
見人家工作不順心,直接高價請人家來家裏做祖宗,麵上說是護工,實際就是白送錢,反倒是他各種獻殷勤。
最後不僅把婆婆搞得病情加重,連自己也虛弱地倒下了。
我見狀要求辭退那個女孩。
婆婆卻大罵我沒良心:「人家小姑娘一個人背井離鄉出來打工,為了照顧我連好單位都不去了,你這麼做簡直不是東西!」
老公也覺得我不可理喻:「我看你就是嫉妒人家年輕漂亮,有她在我輕鬆多了,你把她趕走我這病還能好?你就是盼著我死不拖累你吧!」
我當時真心受傷,好心全被當成了驢肝肺。
所以這一世,我決定先下手為強。
2
我掏出手機打開收款碼:
「既然要教那就得對你負責,按市場價你掃個2萬給我吧,如果2個月三級沒過,我們就把錢退給你再給你免費延長課程。」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順勢收點好處。
我知道老公最在乎麵子,如果直接說要錢,他肯定不要,上一世就是這樣,還說我小氣鄰居間計較這些。
現在拿他的專業水平來打賭,他就會為了證明自己拚命監督這女人學習。
不是想畫嗎?那就讓你畫個夠。
果然,老公聽到我的提議非但沒說什麼,反而拍著胸脯保證:
「你放心吧,我絕對把你教好!」
李曉青聽到這個價格臉都黑了,雖然猶豫了一番後,但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給我掃了2萬塊。
把婆婆弄回屋子後,我不再任勞任怨的呆家裏做傭人。
先出門把我那輛不久後會出故障的車送去檢修後,直接逛街到了晚上。
回家開門的時候本以為會看到兩張怒氣衝衝的臉,卻沒想到家裏根本沒人。
反倒是隔壁傳來了熟悉的歡聲笑語。
那門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沒關緊,我推開就走了進去。
隻見我婆婆和李曉青舒服地坐在沙發前看電視,而我老公正賣力地趴在廚房修水管。
真是「幸福一家人」的模樣。
老公最先看見我,他下意識地心虛:
「老婆,你,你回來了啊?」
我看著他腦袋上的汗嗤笑了一聲,平日裏垃圾丟在他腳下都不會看一眼的人,現在居然屁顛顛地跑別人家裏獻殷勤了。
見我麵色不善,他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要走。
這時李曉青也注意到了我,她推著婆婆輪椅到我麵前,小心翼翼道:
「蘭姐實在不好意思,本來是看你家沒人,我就叫阿姨和山哥來家裏吃飯,誰知道半路水管壞了這才麻煩山哥的,你別生氣,我會付維修錢的!」
「青青你說錢可就見外了,那我們不是還得付飯錢給你?」婆婆親昵地撫著李曉青的手,轉頭又對我皺眉:
「你哪去了這麼晚不回來做飯,青青人好請我們來家裏,就幫忙修個水管而已,你什麼態度!拉著個臉不知道的以為家裏死人了呢!」
看看,我從進門開始一句話都沒說,李曉青倒好,三言兩語就把我全家的關係給挑撥了。
她肯定是知道沈輝山懦弱又媽寶,所以就先盯著婆婆下手。
我不在的這幾小時,真不知道她在背後編排了我多少。
沈輝山這時候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進還是退,我大方地給了他的手勢讓他繼續:
「媽你誤會了,我隻是想讓輝山慢慢修別著急,你們好好玩,我就先回家了。」
說完,我就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
兩個小時後,門外終於傳來動靜。
李曉青殷勤地將婆婆送回房間,走之前還故意說什麼舍不得,惹得婆婆和老公又是好一陣熱情。
這不禁讓我想到臨死前的那個電話,當時的我也是這樣,像個局外人一樣偷聽著別人的幸福。
兩世的惡心感汩汩翻湧而上。
3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去4s店取車。
工作人員說是我的車長久沒保養,刹車油都要失效了,幸好來得及時,不然遲早會出事。
我一陣後怕的同時又覺得疑惑,畢竟上一世因為工作忙,我都會定期給沈輝山一筆錢,讓他幫我去保養車。
誰知店裏查來查去,也找不到這車近幾年的保養記錄。
很明顯,沈輝山把這錢私吞了,這才導致了我意外車禍身亡。
知道真相的我氣得渾身發抖,而偏偏始作俑者這時候打來電話,聽聲音他大概剛睡醒,語氣裏滿是不耐煩:
「你一大早去哪了?媽下不了床喊得整棟樓都聽見了,你沒把她弄起來就跑出去幹嘛,什麼時候回來?」
「公司有事,我下班再回來。」
「那怎麼行,媽說她有點不舒服,你趕緊請假回來帶她去醫院檢查一下。」
他說得就好像公司是我開得似的。
本來因為頻繁請假我在公司處境就很尷尬,要不是業務能力足夠強,又不占晉升位子,早就被開了。
他從來沒有體諒過我的不容易,隻把一切當作理所當然。
「媽腿不能走,你腿也斷了?你反正在家除了睡覺就是打遊戲的,不能帶她去檢查?要是我被辭了,就全滾去喝西北風吧!」
沈輝山被氣得夠嗆,可能沒想到在婆婆事情上順從的我會這麼說話:
「你什麼意思?你可別忘了當初要不是我媽救你,現在躺床上受苦的應該是你!」
我冷哼一聲,直接掛了電話。
不說這些年我給他們的錢,就說上一世,我的命也早就還給他們了。
現在想想當初導致婆婆腿斷的那場事故,總覺得有蹊蹺。
後來再有電話,我都選擇拒接。
我不信一個30多的成年人,這點事情都做不好。
更何況,不是還有個虎視眈眈鑽空子的人呢。
4
下班回家後,李曉青果然在。
她原本跟沈輝山約好每天上午來學畫畫,下午去上班,結果現在都晚上了還在我家。
甚至穿著圍裙像在自己家一樣自在。
我冷著臉問道:
「她怎麼還在這?」
沈輝山正從廚房裏端菜出來,看見我原本洋溢的臉瞬間黑了:
「她怎麼不能在,不僅今天明天,以後每一天她都在!倒是你居然還知道回來,我是看明白了,你就是照顧我媽照顧煩了想甩手,我媽也不稀罕你伺候,所以從明天開始,你每個月給青青打2萬讓她來照顧媽,你就安心上你那重要的班去吧!」
2萬?我真是笑了。
大概是我之前收了她的學費錢,她處心積慮的想要要回來,所以比開的價竟比上一世還要貪。
「我一月不過3萬多的工資,她一沒文憑二沒資格證經驗的憑什麼要這麼多,她是能替代媽在床上躺著?」
沈輝山氣得跳腳:
「你詛咒誰呢!青青又會打掃又會做飯,要不是她心地好怎麼可能隻收2萬,最重要的是媽喜歡她,有什麼比老人心情更重要的!」
這才幾天,魂就給他勾沒了。
李曉青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滿臉愧疚:
「山哥別說了,既然蘭姐覺得我做不好我不做就是了,以後你們有事招呼我一聲就行,我辛苦點沒事,隻要阿姨健康不出事兒就好。」
原本心疼錢的婆婆聽了這話,立馬想起早上下不來的窘迫,大手一揮直接決定:
「就這麼定了,你不出錢我出,哼,總不能讓盼著我死的人如願!」
我知道她在點我,想起上一世我堅決不同意出這筆錢,婆婆心疼兒子也是說她來出。
可她每個月的生活費不還是從我口袋裏拿的。
當時的那筆錢是給她買藥買補品用的,我之所以可以容忍沈輝山不去上班,就是想讓他在家照顧老人,也省了一筆護工費。
看我跟沈輝山吵架,婆婆還來勸:「多大點事兒,我這腿也就這樣了,那些東西吃不吃的無所謂。」
結果這補品才斷了幾天,她就開始吆喝說這不舒服,那不舒服。
無奈下,我隻好再拿錢給她買。
這三人擺明了一開始就算計我,隻是我太蠢,上了當。
但這次,我可不會客氣了,既然趕上門做保姆,不用白不用。
我把外套脫了扔在沙發上,對著李曉青揚了揚下巴:
「行,既然是花錢請的保姆,那就把我衣服給收起來,我今天工作累,你把所有東西都盛一份送我房間裏來,我倒要看看,這值不值兩萬。」
李曉青委屈巴巴地看著沈輝山,但誰料後者就是個直愣子。
沈輝山覺得這是李曉青展現自己優勢的時候,忙興奮地催著人進廚房:
「太好了青青,你可以留下了!你趕緊去弄菜,給你蘭姐好好嘗嘗你的手藝!」
李曉青咬了咬唇,最終還是不情願地給我端菜去了。
5
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聽見窗外傳來哭聲。
我想讓老公去看看怎麼回事,誰知一摸旁邊竟是空的。
走到窗口才發現,他正舉著手機電筒和李曉青說悄悄話。
我們兩家雖然住門對門,但陽台就隔了一米左右的距離。
李曉青抹著淚,哭訴說我不喜歡她。
沈輝山安慰:
「她自己脾氣差嫉妒你溫柔體貼而已,你別放心上,再說這錢是我媽出,隻要我媽喜歡你就夠了,別管她。」
李曉青哼唧了兩聲,又說擔心自己花太多錢了,惹婆婆不高興。
沈輝山大手一揮:
「害,2萬而已,我隨便賣副畫都不止這個錢,你別聽我老婆危言聳聽的,她自己沒本事,就喜歡貶低人,她不知說你,還老說我呢!」
「我要不是為了照顧我媽,早出去開畫展當教授了,還能忍得了她哥女人爬我頭上?我就是太孝順,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