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理智告訴她，謝恒接下來說的話可能會將她徹底拉入深淵，她應該立馬就走，可她身子卻像被生生定住了一樣，無法挪動半分。

“聞默，你跟林嘉遠在一起這麼久，難道就從來沒有想過，他是不是真的喜歡你，那天又是為什麼會突然答應跟你在一起？”

聞默猛地站起身來，“如果你隻是來挑撥我們的關係，那我先走了。”

可才剛起身，謝恒便輕輕一笑：“你有看過他心臟肋骨處的那個刺青嗎？R，又讀作染，蘇雲染的染……”

聞默腦子轟的一聲。

她自然看見過。

那天晚上，她還摸著他那一塊，輕聲問這塊刺青是什麼意思，他當時攬住她，喉嚨沙啞道：“沒什麼意思，隨便紋的。”

可，誰會把一個沒有意義的字母，紋在最靠近心臟的地方。

“你想不到，像林嘉遠這樣的爛人，其實也是個深情種吧。”

“他喜歡小染，喜歡到可以把她的名字紋在最靠近他心臟的地方，別看他現在對感情玩世不恭，女朋友三天一換，不願意給任何人承諾，可從前，他為小染打過架，放過煙花，做過飯，小染一哭，他不惜跑三條街也要買到她最喜歡吃的糖。”

“他曾經喜歡小染喜歡到可以把命都交給她，隻不過，後來他們不能再在一起，之前那麼惡劣的對她，也不過是想讓她能快點走出這份感情罷了。”

“為什麼。”聞默聽到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整個人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你應該也知道他父親跳樓的事吧？三年前那場官司，被告是蘇雲染的父親，舉報他的人，也是蘇雲染的父親，所以，驕傲的林大才子怎麼可能會跟害死自己爸爸的仇人女兒在一起？”

“那天在ktv，林嘉遠跟了出來，讓我帶小染離開京北，但我告訴他，如果不讓小染死心，帶她去哪兒都沒用，所以，我給了他兩個選擇。”

“第一，答應小染在一起，過幾個月再甩了她，讓小染徹底死心；第二……”謝恒臉上帶著殘忍的笑意：“和別人在一起，不是像以前那樣隨便談兩天就分的戀愛，而是收心認真談，讓小染覺得他真的愛上了別人而死心，等小染走了，再甩掉那個人。”

“我知道他一定會選第二個，因為，在玩弄小染的感情和玩弄別人之間，他隻會選擇後者。”

聞默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幾乎都垮了，她無力地坐下，竭力控製住自己的顫抖。

所以，這就是那天他忽然答應跟她在一起的真相？

因為不想糟踐蘇雲染的感情，所以，把她像個傻子一樣玩弄。

在她越陷越深的時候，而他想的，什麼時候甩了她最合適？

僅此而已！

看見她絕望的表情，謝恒有一絲愧疚，可比起對林嘉遠的厭恨，這愧疚不值一提，他繼續說：“那天，是我無意跟小染說漏了這件事，她才會來找你，現在我決定帶她離開，所以，我想你應該知道真相。”

聞默雙眼沁滿淚水，猛地起身，朝學校跑去。

走到法學院大樓前的時候，正好看到林嘉遠從階梯上下來。

看見聞默，他毫不意外，以為她是過來求和。

可直到兩人視線交彙，他才突然發現聞默的目光似乎和平時有些不一樣。

她徑直朝他走過來。

“我有事想問你。”

看見她居然整個人都在發抖，林嘉遠蹙了蹙眉，心裏有些異樣，“什麼事？”

聞默竭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你喜歡蘇雲染，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