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短暫的親吻後，聞默好像溺了水一樣大口呼吸著，心不受控製的狂跳。

林嘉遠卻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隻是剛剛那一下，特別想吻她。

他啞聲道：“雨停了再走。”

聞默靜靜答應，一想到剛才的吻，以及這是在男生宿舍，臉更紅了，等雨停下後，她匆忙離開。

這一天過後，兩人的關係似乎更近了，聞默為這樣的改變隱晦的欣喜著。

直到係主任找到她，跟她說，學校出來一個出國留學的名額，係裏決定給她。

如果是以前，聞默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可現在，看著那張出國留學申請表，她遲遲沒有鬆口。

係主任沒想到她竟然會猶豫，苦口婆心道：“聞默，這次的機會很不容易，無論有什麼原因，你都要好好把握啊。”

她沒什麼原因，她隻是……擔心林嘉遠。

如果她真的出國了，他就隻剩下一個人了。

雖然他朋友很多，但她卻覺得，他是一個比誰都害怕孤獨的人。

她好不容易才能成為他的女朋友，以後還有更多的機會可以走近他的內心深處，能陪著他一起走過餘生，真的要選擇現在離開嗎？

出國兩年，會遇到什麼，誰也不知道。

最終聞默也沒有鬆口，隻說自己還要再想想，便拿著申請單走了出去。

結果剛打好飯準備給聞默送去，就看見迎麵林安安焦急的走來，“默默，出事了！”

“怎麼了？”

“今天法學院考試，我哥他不僅在考場上跟人打架，還棄考出校，現在學校要給他處分了！”

聞默驚得手中的飯盒都摔落在地，“你說什麼？！”

林安安歎了口氣，“不怪我哥！誰讓那個男的說我姨夫的，我姨夫去世的事本來就是我哥心裏的刺。”

聞默一怔：“他的爸爸去世了？”

“是啊，三年前，我姨夫代理了一樁商業案件，後來不僅輸了官司，還被誣陷偽造證據，姨夫因為這件事跳樓了，今天是他的忌日，還要被別人嚼舌根，難怪我哥動手。”

聞默聽完後，轉身往校門口跑去。

林安安大喊：“默默，你一會兒還有課呢！”

聞默根本沒理，飛快的跑了出去。

她沿著大學周圍的街道一條街一條街的找，打電話問林嘉遠的朋友他平常會去的那些地方，一處一處的找，卻始終沒有他的蹤影。

直到傍晚，聞默站在街頭，忽然想起了今天是他父親的忌日，她趕緊拿出手機問林安安她姨夫在哪個墓園。

等聞默馬不停蹄趕過去的時候，暮色四起，蕭瑟淒涼的墓園裏，林嘉遠正站在一個墓碑前。

明明是那麼意氣風發的人，此刻站在那裏，卻孤獨得好像全世界隻有他一個人。

看見他安然無恙，聞默提了一整天的氣終於鬆了下來，抬步朝他走去。

“你怎麼找到這兒的？”

林嘉遠的聲音帶著沙啞，額頭有一處傷口泛紅，大約是跟人打架時留下的。

聞默隻字未提她一整天的提心吊膽和沿街尋找，隻溫柔的一笑。

“我有你的心靈感應啊，我感應到，你現在需要女朋友來哄哄。”

看著她的臉，林嘉遠眼裏似有什麼在融化。

半小時後，學校旁邊的酒店房間內，

兩人心有靈犀般都沒有提出回學校，房間裏，聞默安靜的給他額頭的傷口消毒，並沒有問他今天發生的事。

“好了，還好沒有破相。”她半開玩笑的開口。

林嘉遠配合她扯了扯嘴角，但還是掩不住神色低落。

不一會兒，他慢慢開口：“這幾年，我總是很害怕這一天，他帶著罵名跳樓，我媽也吞藥自殺，讓我覺得，無論身邊有多少人，其實好像都隻有我一個人，所有人都會離開。”

聞默抱住他，“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林嘉遠看著她，嘲諷的勾了勾唇。

“永遠？”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我媽也說過永遠不會離開我，還不是扔下我自殺。自殺前，她還在給我做衣服，她每年冬天都會親手給我做一件毛衣，那一年，卻連衣服都沒做完，就自殺了。”

看著這樣的林嘉遠，聞默太想給他全部的愛來慰藉，她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果斷吻住了他的唇。

一句話被她說得像是宣誓一般：“我沒有騙你，林嘉遠，我會代替他們，永遠愛你。”

林嘉遠愣了幾秒，似乎被她眼中的真誠炙熱打動，他也動了情，很快，就反客為主，手掌一路向下，室內溫度陡然升高。

他從意亂情迷中抽出最後的理智，啞聲問：“不後悔嗎？我不是什麼好人。”

聞默緊緊攀附著他，主動解開他的外套：“不後悔。”

黑夜便得以沉淪進更深處。

深夜，聞默從他的臂彎中醒來，輕輕吻了他的唇角一下，而後從床上爬起來，撕碎了口袋裏的出國留學申請表。

“林嘉遠，我真的會永遠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