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自己是如何回的寢殿。
這百年光陰仿佛隻我的一場幻夢,夢中我有深愛的丈夫和懂事的孩子,不再是那個人人喊打的災星。
可如今夢醒了,我必須離開這裏。
收拾行李時,雲庭來了。
他皺眉不解:「你又在鬧什麼?」
我無比平靜地看著他。
事到如今,他依舊覺得我在同他胡鬧,在吃白靈的醋。
可我已經累了,不想再同他解釋了。
雲庭走到我身邊:「你的傷怎麼樣了?我給你帶了上好的金瘡藥。」
他似乎仍以為,自己像從前那樣,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哄我兩句,我就能輕而易舉地原諒他。
「我與你說過了,我和白靈隻有總角之誼,她是戰神......」
「她是戰神之女,而我隻是一隻低賤的黑貓,所以我的性命合該比她低賤是嗎?」
雲庭一愣,沉下臉來:「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用一顆黑貓的內丹去換戰神的回歸,當真是一筆好買賣。」
「雲庭,你想用我的命去換你心上人的命也好,想與她長相廝守也罷,我都答應你,隻要你放我離開,從今往後你我再無瓜葛。」
雲庭一愣,麵上染了怒氣。
「你這幅樣子能去哪?你連阿朗都不顧了嗎?」
我搖搖頭:「不勞煩太子殿下費心,至於雲朗——」
我口中一陣苦澀。
「他既然那般嫌棄我這個娘親,便去找他心儀的白靈娘親吧,也算是我這個做娘的最後能為他做的事。」
本以為遂了他的願,他會開心,可雲庭卻不知為何忽然發瘋,將我攔腰抱起,重重扔在床上。
「等你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再來找我!」
我不知被關過了多久,雲朗來了。
本以為他是來放我出去的,可他冰冷刺骨的眼神再次給了我狠狠一擊。
「白靈娘親的戰神之力馬上要覺醒了,我來取你的內丹給她當藥引。」
我掙紮著起身,祈求地望著他。
「沒了內丹我會死的。」
雲庭卻緊隨他走了進來。
他麵露不忍,輕輕握住我的手:「阿久,對不起,白靈她等不了了。」
「別怕,即便你變成了一個凡人,也依舊是我的妻子,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
我心如死灰,任由他們剖開我的身體,內丹剝離的瞬間,我感受著自己體內那股生命的源泉也漸漸枯竭。
「你們想要的都已經得到了,可以放過我了嗎?」
雲庭一怔,眼底似有水光劃過,俯身在我額頭落下一吻。
「阿久,一切都快結束了,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別離開我。」
他帶著我的內丹,頭也不回地離去。
雲朗站在床邊,麵色複雜。
「你走吧,從今往後白靈就是你的娘親了。」
而我將離開這裏,與你們再無幹係。
「你又在搞什麼鬼?」他眼底閃過掙紮,可緊接著就被狐疑覆蓋,「你是想裝乖賣慘讓父親對你愧疚嗎?」
我已經無力解釋了,可雲朗卻以為我在心虛。
他一把將我從床上拽起來,臉上盡是了然。
「我就知道你不老實,定是在想辦法害白靈娘親。」
我苦澀地看著麵前的雲朗,這個我用性命換來的孩子,如今看向我的目光卻像在看一個仇人。
「既然你這般不安分,那我就替白靈娘親好好教訓你!」
我無比慌亂,想要掙脫他的桎梏,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連一個孩童的手都掙不脫。
他一路拖著我來到誅仙台,臉上露出一抹譏諷:「你從這裏跳下去,我就既往不咎了。」
我驚愕地倒在地上,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滿是惡意的笑容。
誅仙台下十死無生,掉下去的人神魂俱滅,連靈魂都被撕成碎片。
喉頭泛起陣陣血腥味兒,我猛地嘔出一口鮮血,目眥欲裂。
「我是你親生娘親,跳下去我會死的!」
雲朗卻冷哼一聲,毫不留情將我踹了下去。
「你這等卑賤之人死便死了,權當為戰神覺醒添頭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