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買的彩票刮出頭等獎後,我炒了老板,準備回家好好享受人生。
從銀行出來,我揣著沉甸甸的銀行卡,買了回家的機票。
飯桌上,媽媽說,弟弟的孩子要上國際學校了,讓我這個當姑姑的表示表示。
我拍著胸脯保證:“雖然辭職了,但是......”
話還沒說完,弟弟就摔了筷子。
弟妹嘲諷說:“還以為回來是有孝心,沒想到是打秋風來了。”
侄子更是滿臉失望:“姑姑,你都沒工作了,還怎麼給我買蘋果三件套啊。”
......
“我不管,我都和小胖他們說好了,他們還等著我拿蘋果新款給他們開眼界呢。”
尹樺大聲抱怨。
這句話像一根針,順著我耳膜遊走到心口,紮出一道酸水。
我從上大學開始就打工賺錢,一直兢兢業業,不敢懈怠更不敢結婚。
我把掙來的所有錢都用在家裏,對尹樺更是有求必應。
可如今我不過是辭職而已,尹樺居然隻關心他的蘋果三件套。
媽媽長歎一口氣,“先吃飯吧,今天做了你最愛吃的。”
說著,她夾了一塊魚頭放我碗裏。
魚頭沒肉,誰會喜歡吃。
隻不過每次魚肉都給了弟弟一家,輪到我吃的時候隻剩下魚頭了。
筷子搬弄著魚頭,老半天才從上麵摘出點肉沫來。
還不如筷子大的肉末。
“柔柔啊,你說辭職這麼大的事兒你也不和家裏商量一下。”
媽媽欲言又止。
我摸了摸口袋裏的銀行卡,把中獎的消息和著魚肉咽進了肚子裏。
“那個......公司不太行了,我想著私企也不太穩定,想考考編製試一試。”
“什麼?”弟妹驚呼一聲:“就憑你,也想考編。”
弟妹阮敏敏是弟弟在網上認識的,不知打哪兒學的,一邊說女人要獨立,不能受製於男人,一邊要求弟弟掙的錢都給她,把養尹樺的責任轉嫁給了媽媽。
和她多說一句話,我都怕被她傳染了公主病。
阮敏敏看我沉默不語,幹脆單刀直入:
“不是我說你,姐姐,你說咱家就這麼大,你突然回來,連住都成問題。”
我最討厭的就是阮敏敏這幅農村少奶奶的嘴臉。
“住不開?”
阮敏敏翻了個白眼:“你數數咱家幾口人,爸媽加上我們一家三口,七口人住四個臥室,你自己說,你住哪兒?”
我冷笑:“嫌小?那你搬出去啊,反正這房子我掏全款,就得有我的住處。”
此話一出,空氣都凝結了,房間裏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爸爸一摔筷子:“你掏錢了?你是老子養大的,別說是房子,就是以後你弟弟的車子,你侄子的學費都得你來掏。”
我懶得和爸爸掰扯,起身回到自己房間。
打開燈一看,卻愣怔原地。
這間最小的臥室原先有張床有個衣櫃,如今卻裝上了靠牆書櫃和書桌,甚至還掛著奧特曼海報。
“我的床呢?”
媽媽按住爸爸,生怕他發火,訕笑一下:“那個,你不是常年不回來嘛,小樺說了,電視上的小孩都有書房,他也想要一個,就先給他用了。”
我氣笑了:“那我睡哪兒?”
我媽心虛撇開視線。
尹樺吃得滿嘴流油,喝了一大口可樂,打了個飽嗝:“姑姑就是小氣。”
他露出手腕上的小笨蛋電話手表:“要不是你不給我買電話手表,奶奶能賣你的床嗎?才賣了八百塊錢,隻能買最低配的,害我被同學笑話了好久。”
“到底是為了買手表,還是為了把我攆出去?”
阮敏敏冷哼一聲:“大姐,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沒男人的女人就是暴躁。”
“你有男人,還好幾個。”
阮敏敏像是被雷劈了似的跳起來,“你胡說八道。”
“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爸爸怒了,一腳踹翻了桌子:“反了你了,你弟妹是咱們尹家的媳婦,你一個外人,還罵起主家來了。”
我心口一緊,險些喘不過氣來。
爸媽為了生弟弟尹強,辭去了醫院的體麵工作。
還連著打了三個女胎。
媽媽連著喝了半年的中藥,又是請人跳大神又是去祖墳祭祖的,終於折騰出弟弟這麼個耀祖來了。
弟弟一出生就眾星捧月,媽媽還教育我,以後弟弟會保護我,讓我多讓著弟弟點。
讓著弟弟可以,但她阮敏敏算什麼?
她的彩禮還是我付的呢。
有了爸爸的撐腰,阮敏敏腰杆挺直了:
“大姐,你瞧,不是我容不下你,是家裏容不下一個外人。”
我睨著爸媽,啞聲問:
“誰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