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歲時,被十三歲的易婧帶回了易家。
理由很荒唐:
易婧喜歡養些小寵物,卻哪樣都養不活。
那天她看見我,突發奇想,覺得可以養個人玩玩。
易家是圈裏頂尖豪門,我爸媽一心想巴結易家。易家不過派人傳達了一下這個意思,他們就迫不及待把我送到了易家。
我以為自己會不適應。
可實際上,易婧把我寵成了小王子。
我家長會是她開的,出門行李是她收拾的。
我生病,她不論多忙,一定會寸步不離守在我身邊。
之前有人笑話我是童養夫。
當天,那個男同學被人套頭打到醫院,嘴裏被塞滿了玻璃碎片。
他的父母哭著跪在易婧跟前,求她饒他們家一次。
易婧發現我在偷看,走過來揉了揉我的腦袋:“這麼晚了,乖寶該睡覺了。”
我點頭回房睡覺,後來也不知道那家到底怎樣了。
所有人都說,易婧看似好接近,可是對所有人都是疏離的,唯有我是例外。
我也這麼覺得。
所以我十八歲時,發現自己對易婧動心,直接跟她告白。
她任由我低頭吻她,卻不回應,隻是推開我,歎氣問我。
“我們就一輩子這樣,不好嗎,乖寶?”
接連被拒絕三次,我覺得難堪、酸澀,卻從不曾害怕、傷心。
因為易婧對我從來都是特殊的。
我以為,我們遲早會在一起。
可今早看到何宏那一刻,我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我失魂落魄去了學校。
這是頭一次,易婧沒送我。
班裏有男同學在聊天,其中一個說自己女發小談戀愛了,以後他得跟對方保持距離了,免得發小男朋友以為他不懷好意。
我想到今早一開門撞見何宏跟易婧的場麵,心口悶悶的。
晚上回家吃晚飯,何宏頻頻讓傭人給我倒酒。
我酒精過敏,拒絕了:“我喝不了酒,以茶代酒敬姑父。”
何宏不高興了:“男人哪兒有喝不了酒的?不能喝酒還是喝少了,多喝點就習慣了。你聽姑父的,絕對沒錯!”
“可是我酒精過敏,會窒息......”
“你姑父想喝,你就陪他喝兩杯。”易婧一臉不耐打斷我:“這麼推三阻四,你是不想認我這個姑姑了嗎?”
我緊咬著牙,心口又疼又酸。
我想起剛到易家時,傭人給我一顆酒心巧克力,我吃完渾身長滿紅疹,喘不上氣。
易婧當場開除那個傭人,嚇得連夜把我送去醫院,衣不解帶的照顧我。還嚴肅警告我,說我酒精過敏,以後一點酒不能沾。
可現在,逼我喝酒的也是她。
眼看易婧目光愈發不耐,我最後還是咬牙拿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幾乎是在酒入喉嚨的瞬間,我身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紅疹,又癢又疼。
“這才是男子漢!再來一杯!”
何宏起哄,再次把我的酒杯倒滿。
我看向易婧,她沒有叫停的意思。
我難受得額頭都是冷汗,但還是在何宏起哄聲中,賭氣喝下一杯又一杯。
我以為易婧就算不愛我,可也會在意我。
可她隻含笑看著,不曾叫停。
喉嚨一點點腫脹起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我的心也一點點墜入無底深淵。
原來在易婧的心裏,我的命真是不如何宏的心情重要了。
恍惚中,我想起當年她的話,養著玩玩......所以我在她心裏,是什麼?小貓?小狗?還是連貓狗都不如?!
我艱難喘著氣,說不清到底是不甘還是憤怒。
可我知道,我不想死,
我哆哆嗦嗦推開了何宏再次遞來的酒杯。
“過去是我不懂事,糾纏姑姑,以後不會了。姑姑有了愛人,我住在這裏也不合適,以後就不叨擾了。”
我喉嚨腫得近乎要窒息,可還是堅持說完了這幾句話。
然後我衝易婧鞠躬,踉踉蹌蹌朝外走去。
易婧此刻才意識到,我真對她動了氣。
她站起身,臉色驟然變得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