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晏神情呆滯,驀地嗤笑:“這是什麼新型詐騙手法嗎?都開始造謠我妻子去世了,你信不信我起訴你?”
最後幾個字,紀晏發了狠。
警察公事公辦的語氣描繪了我的樣貌穿著,還有車牌號。
終於,紀晏臉上的笑僵在了嘴角,他呆滯又錯愕,最後慌裏忙張的起身,腳步不穩的衝出了房間。
我一路跟著他上了車,看著他緊繃的下顎和泛白的指尖,我知道現在的紀晏肯定震驚。
但震驚之後,他或許會高興。
紀晏討厭麻煩,我死了,他連離婚手續都可以省了。
直接一張證件把林佳娶回家,去過他們的二人世界,不會有任何人打擾。
紀晏幾乎是一路狂飆到了半山腰。
那裏的路已經通了,路邊垮了一個口子,防護欄斷了一大截。
我連人帶車被吊車吊了上來。
紀晏下了車,指尖緊緊捏在一起,這是他緊張時的習慣。
我跟在他身邊,一步一步朝我的車走去。
車門被堵死了,裏麵灌滿了泥土和碎石,工作人員正在試圖撬開駕駛座的門,把我拉出來。
有人和紀晏對接情況,他卻出奇的鎮定,對答如流。
我別開了眼,看向了懸崖邊,那裏就是我昨晚掉下去的地方。
我本以為,哪怕紀晏變心了,可聽到我的死,他至少還是會傷心難過。
可是沒有,他隻是有些緊張,別說眼淚了,就連一絲傷心的表情都沒有。
我也才知道,原來紀晏對我早就沒了感情。
我的屍體被拉了出來,滿身的血和泥土混雜在一起,而紀晏,隻是居高臨下的看著我,連碰都不曾碰。
他平靜的吩咐人把我的屍體拉去殯儀館,又讓林佳照顧好同事。
旁邊的工作人員朝他投來異樣的眼光,似乎在說:這人怎麼回事,死了老婆還能那麼平靜,跟死了仇人似的。
我苦澀的笑了笑,紀晏看似平靜,可我還是從他的聲音裏聽出了一絲顫音。
或許他沒有多傷心,但震驚和心悸卻是有的。
我的屍體被清理了出來,血漬和泥土都被擦洗幹淨了。
工作人員問紀晏,是要火化還是土葬。
紀晏麵無表情的說道:“火化。”
我垂了垂眸,以前我跟紀晏說過,死後我想土葬,想留個全屍。
他卻忘得一幹二淨。
不愛了,曾經的那點囑托也就蕩然無存了。
幾個小時後,我的骨灰裝進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裏。
紀晏抱著那個盒子,聯係家裏人開始給我準備葬禮。
葬禮這天,同事們都來了。
不知是不是出於愧疚,他們的臉上有些難堪。
唯有林佳,表情落幕,眼神卻是止不住的高興。
她柔聲安慰著紀晏。
“晏哥,你別難過,夢姐也不希望看到你難過的。”
“我有難過嗎?”他麵無表情的看著林佳,周身滿是冷意。
林佳悻悻的笑了笑,“不難過就好,晏哥,人總得往前看不是?”
紀晏沒再給她眼神,而是有條不紊的處理著我的葬禮。
他的朋友們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紛紛感歎。
“當初紀晏愛沈夢,愛得死去活來的,現在人死了,他好像一點都不傷心啊。”
“你還不明白紀晏,說不定是悶在心裏難受呢。”
“什麼啊,他都在外麵養小情人了,難受個屁啊,愛情有幾年保質期?那個勁頭一過,嗬,愛情算個屁,你信不信,明天他就能讓林佳上位,然後直接遺忘沈夢這個人。”